‘你可以嗎?’我冷笑一聲,從焦宛兒手中接過長劍,抖了一抖,說道:‘你們就試試看。’‘狂妄!’高則成大喝一聲,已飛身撲了過來。雖然做足了戒備,但我還是給其身法之快嚇了一跳。
昆侖劍法名不虛傳,每一劍所刺的方位也非常獨到,可惜此人火候差了點,靈動不足、內力欠勁。雖比青城四秀要強,但對于已領悟了獨孤九劍的我來說,卻是應付自如。我使出了較為沉著穩重的朝陽劍法,先行把高則成的劍招敵住,然后以招式較奇的云臺三十六偶爾反攻,每次也把高則成得手忙腳亂。我沒想過可以輕易打低高則成,而且還有蔣濤在旁邊虎視眈眈。我看見姓蔣的幾次想要加入戰團,卻始終忍著,使我也開始不耐煩。
焦宛兒在旁一面擔心著我的戰況,一面監視著還未出手的蔣濤。
‘高師兄,你不是他的對手。’蔣濤開口了。
‘你少啰唆!’高則成怒喝道。我趁他分心,一劍把他的大腿劃開了一道口子。高則成破口大罵,卻反而被我打個只有招架的余地。‘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可能無須待那姓蔣的出手已找到機會把他收拾!’我心里面想。高、蔣二人和我功力相若,而且是名家弟子,練了十多年的劍術破綻甚少,這樣打下去只會是旗鼓相當,難分勝負。若然他們二人一起出手,或許還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機會。我心里其實很焦急,因為我既害怕糾纏下去會有其它敵人出現,再者,我舊傷未好不耐久戰,長此下去,一個疏神反被姓高的殺掉,那可真是冤了。
就在這時,蔣濤終于按捺不住,抽出長劍走上前來夾擊。高則成便要稍退,我知道機會來了,不理會正對我出招的蔣濤,追著高則成撲了過去,右手一推在他的肩頭刺了一劍。蔣、高二人大驚,蔣濤連忙舉劍來救,但我依然不放過高則成,華山快劍刺出,高則成又中四劍,其中一劍命中咽喉,同時間我的左腰亦中了蔣濤一劍。
獨孤九劍使出,顧著救高則成而猛攻的蔣濤顧不了自己,右腕中劍,長劍啷當落地。
我站在蔣濤面前,笑道:‘你還想捉我嗎?’蔣濤語帶驚恐,顫抖著說道:‘是……就是你……就是你把“青城四秀”給……給廢掉?’‘他們沒說?’我微感詫異,然后醒覺是余滄海不想青城派出丑,所以沒有說出青城四秀如何被傷。我道:‘現在你知道了,還打算殺我?’蔣濤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高則成,眼見喉嚨上劍傷不斷涌出濃淍的鮮血,只能出氣沒有入氣,已是活不成了。退后兩步,轉身逃了開去。
我望著蔣濤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里面,終于跪在地上,站不起來。
‘易大哥……你的傷重不重?’我用力按住腰間的傷口苦笑道:‘我滿以為可以避得了這一劍……殊不知慢了半拍……這也是因為前的內傷未好。這一劍傷得比我想象還要重,如果蔣濤不走,我也沒辦法了。’焦宛兒十分慌亂,問道:‘為甚么要讓他刺這一劍?’‘不是我想讓他刺我,’我啼笑皆非:‘而是避不了呀!’焦宛兒扁著嘴哭說道:‘誰叫你用這不要命的打法?’‘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打不過他倆的……別說了,一止血就立即離開,我們行蹤已給人發現了,再遲就來不及啦!’我們二人沿著錢塘江逃走,過了六和塔后,終于給我們找著一個小碼頭。雖然這里沒有出海的大船,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決定先雇一艘小船,希望走水路會比較好些。
‘我們并非出海,不過想要沿海到福建,可不可以?’‘五兩銀!’船家一口就叫這個價。我不太知道行情,加上又在危急之際,于是立即答應。
‘喂!前面的別走!’一下呼喝聲從老遠傳來,雖然相距甚遠竟是清晰可聞,我心下大驚,知道呼喝者一定身負內功,慌忙回望,卻看不見是誰在叫。焦宛兒的目光也向我投過來,我點了點頭,裝作沒事人般,對船家說
:‘現在就起航吧。’船家還在自說自話:‘客人不用置點酒菜嗎?前面要走后遠才會再有碼頭啊!’我萬二分的不耐煩,正要發話,此時喊聲又再傳來:‘是易一嗎?你走不掉的,乖乖的給我留下來!’‘糟了!’我心下大驚,因為我已聽出這把聲音屬于誰人:‘這次實死無生!’便要爬進船艙去,可是整個碼頭的人已給這雄厚的呼叫聲吸引,就連答應接戴我們的船家也駐足觀看。我重又踏上碼頭,拍了拍船家的膊頭,叫道:‘你立即開船!再遲就來不及了,到時別怪我不客氣!’這個船家并不算蠢,回頭望了我兩眼,竟問道:‘你這么急干甚么?給人追趕嗎?’我抬頭望向碼頭旁邊的市集,果然見到數條人影向這邊撲過來,連忙拉了船家一把,急道:‘別問這么多,快上船!’‘喂,你們是罪犯嗎?’那船家猶疑起來,拿著竹篙擋著我們不讓我們上船。我暗暗地嘆了口氣,二話不說抽出了天下第一劍就架在船家的頸上,沉聲喝道:‘你給我少啰唆!現在這條船上由不得你,快開船!’船家眼見長劍就在自己的頸際,隨時會有身首異處之慮,當然給嚇了個半死,也只好依我的吩咐行事。大約是想不到竟會引‘賊’上船,所以身子一直發抖,震個不停。我一劍斬斷綁在碼頭的繩子,右腳在碼頭上一蹬,小船已向江中飄去。這時兩個人影已沖到了碼頭,其中一個正是蔣濤,大聲叫道:‘真的是易一!真的是易一!’旁邊一個肥胖道人見船離碼頭不遠,蹤身向船上跳來,我大吃一驚,執著天下第一劍望空一揮,凌厲的劍風把那道人了開去,竟跌進了江中。蔣濤慌忙趕到碼頭邊,要把那道人拉上去。
焦宛兒從船艙中走出來,問道:‘是蔣濤嗎?’‘到了這個時候,我可沒把姓蔣的放在眼內……’我站在船尾,望著碼頭說道:‘青城派掌門余滄海親自來了!剛才發聲呼喝的就是他!’這時又有數人趕到碼頭,其中一個身材短小的,好象就是余滄海。
‘幸好我們上了船。’焦宛兒抹了一額汗:‘想不到這么快就追了上來,真是只差一線!’我一點也不感到樂觀:‘他們還會追上來的……在海上的確是方便逃走,可是如果走不掉而要打一場的話,在海上打比起陸地更兇險,因為我們沒處可逃了。’焦宛兒問道:‘他們真的會追上來嗎?’我還未回答,已見到船家苦著臉走過來,一邊掌舵一邊顫聲說:‘兩位大王,請你們放過小人吧!’我心里面暗自發笑,仍強自裝出兇狠的神情,冷冷的說:‘你全速駛到下一個碼頭,到時放下我們就不殺你。’那船家點不已。
正自說話間,焦宛兒指著我的身后,慌張地叫道:‘易大哥,你看后邊!’
我回過頭去,只見有三只快船正緊追我們不放。我連忙喝道:‘船家,盡量擺脫他們!’那船已嚇得說不出話,但仍把船控得頭頭是道,一時三刻還保持了一段距離。
我望了望前面,好長的一段水路仍是錢塘江的范圍,也不知道甚么時候才算出海,焦宛兒叫道:‘易大哥,他們就要追到我們了!’我吃了一驚,立即趕到船尾,原來其中一只快船速度比其余兩艘高出許多,這時已趕到我們后面。
‘給他們一阻,其余兩只小船也會立即趕到,我們走不脫了。’我心中大急,不斷設想逃走的方法,可是要兩個人全而退,那是絕無可能:‘可不可以保著焦宛兒一個逃走呢?我答應我焦公禮要保護她的,就算沒有,我也不可能讓她陪著我死……’看來要說焦公禮勾結日月神教,我把‘青城四秀’廢掉、殺死昆侖派高則成與及和嵩山派的費彬作對的‘罪行’更為嚴重,他們未必一定要擒住焦宛兒,但是一定要把我殺死才泄心頭之恨。
此時我已望清楚那艘船上正是蔣濤和那矮小肥胖的道人,此外還有兩個女子,都是背負和蔣濤一式一樣的長劍,看來全是昆侖派的劍客。這次那個肥胖道人學了乖,雖然兩船之間只有
很短的距離,可是仍不敢跳過來,在船頭咬牙切齒的指著我們怒罵。我心中一動:他們不敢跳過來,難道我就不敢跳過去嗎?這樣下去,我們的小船早晚會給他們纏上的,再給其余兩艘船包圍,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但如果我跳過去和他們夾纏一輪,焦宛兒一定可以趁機乘船逃走。心念及此,便回頭焦宛兒道:‘我去阻擋他們,你趁機坐船逃走!’焦宛兒呆了一呆,喚道:‘易大哥……’‘放心,不用分神照顧你的話,我一定可以走得脫……’我笑了一笑:‘我躍過去之后你別停船,繼續向東開去,一見到碼頭就下船,然后換裝……一個女子在道上走,比兩個人要不起眼得多。’才一說完,揚了一揚手中的天下第一劍,雙腳在船尾一彈,已身往后面那只小舟跳了過去。
那舟上四人本來就嚴陣以待,可是萬料不到我會突然跳過去,在細小的舟中互相走避,倒是弄得七手八腳混亂不已。我雙足才一著地,已滴溜溜的打了一個轉,手中天下第一劍把四人了開去,那個肥胖道人還差點給出船外,唯有死命的抓著船邊不放。我冷笑一聲:‘原來你們怕水?’機不可失,天下第一劍已架在那道人的頸上。
那道人的武功本來不弱,可是因為怕落水才在亂間給我制著,當下滿面通紅,喝道:‘小子!有種的和你道爺明刀明槍打一場,這么不要臉……’‘你很有種!’我笑著說道:‘你有種的就跳下水里,爬得上來我就和你打一場!’又轉頭對蔣濤道:‘你們都是昆侖派的?’旁邊一個大約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年青女子抱了抱拳,說道:‘我們這次和師伯來到中原辦事,得知有華山弟子勾結魔教,殘害武林同道,所以應嵩山派之邀加入追捕,結果我高師兄命喪你手,這個仇不能不報。’‘哼!你高師兄要殺我就可以,我自衛把他殺掉便要填命嗎?’我的天下第一劍在那道人的項上一抖,說道:‘姓蔣的!你們兩個夾攻我一個仍技不如人,還有臉來向我報仇?’蔣濤臉上一紅,緊握著手中長劍不說話。另一個中年婦人喝道:‘快快放了西華子!’我望了望那肥胖道人,‘啊’了一聲:‘原來道長法號“西華子”?失敬失敬!’這時小船已停了下來,焦宛兒的船我們也越來越遠,我說道:‘只怕我麻煩西華子道長給我當人質,否則我走不掉的?’那中年婦人叫道:‘你還想走?’手中劍已向我刺來。
‘喂!衛四娘!你別傷著我……’就在西華子驚叫間,我提起了他那肥胖的身體向那個叫衛四娘的中年婦人推過去。那衛四娘大驚,忙收劍疾退,正當我感到得意之際,左臂一痛,竟是給另一個女子的長劍刺中,我心下大怒,一腳把西華子踢出船外,噗通一聲跌入江心,而我的天下第一劍已交到左手中,右臂一伸,把那年輕女子擒了過來。
這個女子樣子姣好,但功夫比這里的三個人都差得遠,只是趁我疏神才刺中了我,論實力只怕接不了我五招。我把她緊緊箍著,一陣如蘭花的香氣滲入鼻中,精神立時為之一振,收拾心神,叫道:‘不準動!’此時另外兩艘船都已駛到我們旁邊,把我包圍著。其中一艘船的船頭上站了兩個人,一個矮小的男人怪笑道:‘昆侖派的弟子好濃包!’話音未落,向我直撲過來。
‘別傷我詹師妹!’就在蔣濤的叫聲之中,我已發覺來者正是心狠手辣的余滄海。只見他如飛天將軍般從空中發掌向我撲殺,我知道其勢難以避開,不禁嘆道:‘罷了!又何必讓你陪我死?’便把那昆侖派的女子推開,雙手托著天下第一劍向上推去。余滄海的右掌重重的拍在天下第一劍劍身,發出一下隆然巨響,然后啪嚓兩聲,我的雙腳抵受不住強大的壓力,雙雙踏穿了船板。我的喉頭一甜,之前內傷未愈,因此受這一掌已是血氣翻涌,自知傷勢又再加重。就在這時,我的小腹一痛,那原被我脅持的女子在給我推開后竟偷襲,我全無防避的情況下受這一掌之力,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
全噴在那女子臉上。
我盡最后一口氣用力把天下第一劍往前一推,順勢把余滄海推了開去。余滄海輕輕的落到船尾,冷笑道:‘易一!你枉作好人,豈料卻遭此下場……昆侖派的娃兒可也不是好欺負的!’我按住胸口強忍著痛楚,說實在那女子的掌力與內力也不足一提,但在這種時候卻還是令我傷上加傷。本來以我現在的功力隔著天下第一劍接余滄海一招還未至于立即受傷,不過我早前和費彬交手時所受內傷一直未好,此刻反而令內傷加重,至于那女子的一掌,倒是可有可無了。
親,本章已完,祝您閱讀愉快!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