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劍望了望我,說道∶‘除非得到其他與會門派的人幫助,讓出位置給我們,否則難以混入公爵府啊。’我們正在院子之中閑坐乘涼,雖然這里住滿了江湖中人,這時卻都出外四處參觀,與人套交情。聽到侍劍的說話,我搖頭說道∶‘這怎么可能呢?莫說找不到人肯幫我們,最重要的是把名額讓給我們,我們不生事還好,若在大會上鬧出甚么麻煩來,那是擺明與朝廷作對的了。’袁冠南也是相同的想法∶‘別隨便打人家的主意,搞不好讓人告了密,還沒查得到甚么便給人捉進天牢里去。’李思豪點了點頭,口中卻道∶‘我并不是說問人┅┅事實上我也不認識其他門派的人,想套交情也無從套起。’頓了一頓,說道∶‘我的意思是一個字。’見我和袁冠南臉露不解之色,侍劍笑了一下,琴兒大聲說道∶‘搶。’蕭中慧和琦是一呆,齊問∶‘怎么搶?’袁冠南‘啊’了一聲,說∶‘揀定目標,設計將他們擒住,然后假扮他們混入大會里┅┅’我打斷袁冠南的說話,道∶‘冠南還真仁慈,只怕擒住不夠穩當,假若我們進了公爵府后一個失閃,給他們逃走了我們便會落得一個困獸斗┅┅說不得,只好狠一點。桃靜的那個字不是“搶”,是“殺”┅┅’琦和蕭中慧齊聲大嘩,要待不信,卻見李思豪說道∶‘有兩條你們沒有計算。第一,對象要是沒多少人認得的細小門派,否則很容易會露出馬腳;第二,不能全殺,因洛uU門派的人在與公爵府交接公文換取名片時露過臉,若事隔數日班底全都換了,我怕公爵府的人不信,給相熟的人見到了,亦難以解釋。所以我們只有脅持一人進去,由那人負責應酬和推搪侍衛及熟人。’我和袁冠南均是佩服李思豪的心計,我說道∶‘該選哪個門派下手?’袁冠南見蕭中慧及琦不以為然,說道∶‘蕭姑娘、韓姑娘,江湖上盡有不忠不義、欺壓良善的幫會門派,他們是武林敗類┅┅揀他們下手不怕對不住良心,這叫做為武林除害。’我拍了拍琦的肩膊,說道∶‘桃靜所言極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個“天下掌門人大會”關乎武林的氣運,我們不能置之不理。’琦點了點頭,說道∶‘一切由你們男生作主,我無話可說。’然后竟自顧自地走進房間。侍劍對李思豪說∶‘相公,我去看看韓姑娘。’李思豪點了點頭,目送侍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頭對我說道∶‘你的女朋友這幅心田真是好┅┅也不多說話,雖然心里不喜,卻仍是聽你說的。’‘女朋友?’我呆了一呆,覺得有點不自然,卻也感到有點臉熱∶‘桃靜別取笑我┅┅我喜歡琦,就取她的心田,好得沒話說。而且┅┅我們青梅竹馬嘛!我自很久以前已很喜歡她了。’說到這里,覺自己有點肉麻,反問李思豪道∶‘你呢?我第一次見桃靜你時是在南京城郊的一個小鎮上,當時見你孤身一人,可想不到你是一個有家業的人,還養了如花似玉的琴劍二婢┅┅你可喜歡哪一個?’‘你說到哪里去?’李思豪皺眉說道∶‘她們是丫鬟,你也知道。’袁冠南插嘴問∶‘桃靜兄真的當她倆下人看待?這數天相處,我不覺得你們的主仆禮數┅┅’李思豪搖頭說道∶‘我不把她們當下人。侍劍、琴兒年紀雖小,這一兩年跟我東奔西走,幫了我不少,尤其侍劍,我的起居飲食都是由她負責,少了她不行。相比起這個,更可貴的她還是一朵解語花。琴兒不論,侍劍像個知心朋友多一點。’說到這里,李思豪嘆了口氣∶‘可是她倆是買回來的丫頭,這一個是身份,不是說改變就可以改變的。你們莫看琴兒沒上沒下沒大沒小,一到關節上頭不會失了禮數。’‘我們是江湖中人,’我有點替侍劍抱不平∶‘講究至情至性,怎么會如此看重出身?你放了她們┅┅毀了那張賣身契就是了。沒了那個枷鎖,轉頭又是一對好朋友。’‘所以我說阿一太天真了。’李思豪說∶‘她們算是“紅梅山莊”的人,我雖然是莊主,但也不能隨便就把莊里人沒條件放出去。成了先例的話往后怎辦?我要立
個榜樣才能治下。再者,侍劍和琴兒怎樣精明能干,那也是跟著我做事┅┅沒了領頭的人獨個兒走出去,若非以嫁人告終,你說她們可以到哪里去?可以干甚么?’袁冠南吟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覺得這是至理名言。我看侍劍姑娘和琴兒姑娘就很快樂,絲毫不以下人為苦。桃靜兄說得對,沒了下人的身份,可能難為了她們呢!易兄你不用心。’我‘嗯’了一聲,不再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李思豪是紅梅山莊莊主,擁有偌大的家業,自不是一般江湖中人可比。我沒有多問他家里事,因此也就不再多說。袁冠南和李思豪又在談‘天下掌門人大會’的事。
這晚夜深人靜之時,我起身離開了房間,到院子后面小解。之后在院子中的小石桌旁坐了下來,趁這晚天色尚好,欣賞一下月色才回房間。老實說三個男人擠一間客房實在局促了點,我也有出來松一口氣的意思。夜涼如水,北京九月的天氣竟已有點賽意,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便站了起身想回房睡覺。正在此時,院子外面有燈光晃了兩晃,向這邊走過來,我忙縮身到一顆矮樹后面。
我們住的這個院子原本有四間房,但其中兩間作了柴房,因此這個院子只余我們這幫人居住,否則也不敢如此放肆在院子中討論大事。這種時候有人持燈走到院子外面,我不禁大是好奇。
燈光移到月洞門前,在微黃的燈光下隱約看見一高一矮兩條人影探頭張望,一會,才聽到他們說話∶‘師弟,你前來京城所謂何事?難道你是想去見識見識這個“天下掌門人大會”?’‘過師哥,你是知道我的為人,又怎會巴巴的前來和官府勾結?’‘你嘴里給我放干凈點!然則你是說我要與勾結官府了?’‘無敵不敢┅┅過師哥,我來是要與你商量一件事。’‘啊?我的事你一向也看不順眼,從來沒把我這個師哥放在眼內,如今有甚么好談?’‘過師哥,我是沒有這個心。我一向很尊敬過師哥你,只是有時過師哥也實在有點那個┅┅我“神拳門”總算是個名門正派,師父在世時我們行事也┅┅’‘你現在是來數落我?呸!你還不配!如今我是掌門,你五年來從來沒有回過師門,為的是甚么我不知道?你怨師父臨終時沒把掌門之位傳給你!’‘過師哥,你又何別說這種誅心的說話?五年前師父過身無敵才二十三歲,年幼識淺,即便如今我也是當不來這個掌門。我不回師門就是怕與你吵┅┅’‘師弟,你的武功比我高我是知道的,出外苦練五年,闖下好大的名頭,是時候回來恃強奪門了吧!我做師哥的是寧死不屈,看看滿門子弟如何看你!’兩人的聲音雖低,卻是吵得很激烈。兩人正說話間,琦她們那房間的窗門無聲無息的被推了開來,然后兩個人影從房里竄出,立即避開了月色躲到墻角暗處。若非我本來就站在院子中,根本不會發覺到她們,心中不禁暗笑。連忙收拾心神,又聽到二人說話∶‘┅┅師哥,無敵今日到來,并非為這掌門之位,而是為了“神拳門”的名聲和上百弟子的生靈!’‘啊?你可偉大啊?究竟你葫蘆面賣甚么藥,快給我說出來!’‘好!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求過師哥一件事┅┅’‘你也會有求我的一日?’‘┅┅過師哥,我只求你立即離開北京,莫要┅┅’‘你說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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