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一呆,身邊有一個人低聲叫道∶‘阿一!來了好朋友,我們快走!’轉頭一看,竟然是手持長劍的琦,正使玉簫劍法與人交鋒。不遠處侍劍料理了一個侍衛,奔過來問道∶‘易公子,我家相公在哪?’我回身指了一指,李思豪也剛好沖了出來,和侍劍會合。
這時候定睛一看,庭院中大半都是剛才已經成功奪門而出的各門子弟,由趙半山率領與侍衛對打。廳中的湯沛、海蘭弼等可能見我們勢大,都沒有跟著出來,我們得到紅花會和各門各派的人幫助,才一炷香的時間已成功打出公爵府。
趙半山大叫道∶‘趁城門未關我們闖出京城啊!’眾人大聲附和,跟著趙半山往城門殺去。城門口處已有數十人在格斗,看來紅花會早已派人暗中守著城門,見軍士們要關閉城門時便出力阻止,直挨至我們趕來,雖然死傷二十余人,總算任務成功。
數百江湖好漢一起涌向城門,原本死守著的軍士都嚇得退到一角,望著眾人出城。在一片混亂和黑暗中我和拳無敵等人散,身邊認得的只有胡斐和琦,更是不肯放開,死命的捉住琦的玉手,見有身穿軍服的便殺。
在這浩蕩的隊伍之后,趙半山拉著胡斐和我,退到一條胡同之中。
這里是‘鮮花深處胡同’里面的一個四合院子,規模當得起一戶大富人家的住宅,是紅花會十四當家,當日在‘安瀾園’外不問清楚便和我打起上來的那個‘金笛秀才’余魚同的產業。
趙半山帶著我和胡斐還有琦左拐右轉終于來到這里,才不為人意的松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們在這里落腳┅┅放心,其他人出了城也應該沒事,你們的幾位同伴大約還在這里。’我和胡斐不知就里,給帶到內間,卻見著右手筋脈被割斷的李廷豹,還有拳無敵、琴兒和蕭中慧。
琴兒一眼看見我,立即捉著我問道∶‘易公子,你見到我家相公沒有?’我呆了一呆,說∶‘沒有啊!你不用擔心,桃靜闖出了公爵府,當時太多人,走散了┅┅但既是離開公爵府,應該不會再出事兒,況且我見到他和侍劍會合,有個照應的。’我和胡斐謝過趙半山,才坐下來和眾人聚話,聽李廷豹說了才知道事情的經過。當時李廷豹隨眾人奔出了公爵府,看見我們給截住在大廳里頭,卻又因為失去了武功而無計可施。恰好這時紅花會的英雄們察覺‘天下掌門人大會’出了事,便又回到公爵府的前門,李廷豹將廳內的情況告訴了趙半山,趙半山便率領幾個受過他恩惠的江湖豪客往回殺。各門各派的人今日前來這個‘天下掌門人大會’原是各懷鬼胎,但其實都是血性漢子,看著李廷豹也要闖進公爵府,都忘了腹里疼痛加入助戰。這樣一來我們是得救了,各門派的人也因洛uP心合力才能一直打出北京城去。
說話間李思豪和侍劍、袁冠南三人也被人帶到這座四合院來。如此這般我們上京的一行七人都平安無事,倒是胡斐的那個拜把子兄妹失了蹤影。原來在大廳里面程靈素把胡斐交給了袁冠南,后來胡斐血氣運行暢順了點,自行下地行走,但已經不見了程靈素。
我便問胡斐有關這個程靈素的事。‘你莫看她的怪模樣,那是化裝出來的。’胡斐說道。我想起那個程靈素化了裝的樣子,駝著背臉色臘黃,一雙手又干又枯,衣衫破破爛爛的倒真像個‘老乞婆’,那些侍衛說話沒有污著她。很難想像她本來的模樣──我正在想著這個,胡斐好像看穿我心中所想,說道∶‘二妹的樣子不算好看,但那心田真是好得不得了。’‘你說過這位程家妹子是前輩“毒手藥王”的徒兒,不知道是真不是?’我問道。李思豪此刻才聽到這件事,也不禁問∶‘那位老┅┅老婆婆是“毒手藥王”的徒弟?’胡斐望著這位才第一次認真交談的‘陌生人’說道∶‘我說過了,那是化裝化出來的模樣,她的年紀只有十七歲而矣┅┅’頓了一頓,又道∶‘這位兄臺
,我那二妹的醫術和下毒本領真不是含糊的,下毒本領你叫做領教過吧!’李思豪點了點頭,想起剛才她一個女子在‘天下掌門人大會’中,眾目睽睽之下公然下毒,廳中高手無一察覺,竟把福康安一心策劃的陰謀弄致功敗垂成。
我側頭想了一想,說道∶‘我們在麻溪鋪分手時你說過要到洞庭湖邊找朋友┅┅莫不是到“藥王莊”去找這位程家妹子?’胡斐點頭說道∶‘沒錯,我是去找她,因為這位二妹的個性有些古怪,我不方便把她的事情告訴大哥。大約在半年前,因為一位朋友受了毒傷,所以我便慕名上門求醫,從而認識了她。今番前去拜訪,因緣結成義兄妹,二妹說要見見大哥你,我們便離開“藥王莊”。之后得到鳳天南要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的消息,二妹提議混進京師,伺機殺他。’我‘啊’了一聲,說道∶‘那么說我們在麻溪鋪尋狄云時還沒有這個妹子,怪不得你當時沒有提起┅┅唉~!不知此刻她身在何處?’李思豪道∶‘我們三人是被那位想要搶玉杯的少年書生帶來這里的,阿一,你們是怎么來的呢?沒有和那位┅┅程姑娘在一起嗎?’我搖頭說道∶‘那邊廂只有我和胡斐和韓姑娘三人,程家妹子另外走失了。’琴兒‘啊’了一聲∶‘這就有點難辦,兵慌馬亂的歿了也沒有人知道。’侍劍拍了琴頭頂一下,嗔道∶‘奶少說一句吧。’又問李思豪道∶‘相公,侍劍到現在還不清楚,究竟這起子的人是哪里來的。’李思豪笑著指住旁邊的圓凳說∶‘你坐。這幫人便是江湖上無人不識的“紅花會”┅┅’侍劍喜道∶‘他們便是和“天地會”齊名的反清組織?先前在公爵府外見他們率領群雄闖府救人,琴兒還說是“反賊”,我道“滿洲之反賊則我漢人之英雄”┅┅’眾人一聽都是哈哈大笑。
說起今日一場大鬧,拳無敵和袁冠南都大是高興,李廷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說道∶‘原來你們幾位這次到“天下掌門人大會”都是懷有這樣的目的,那是“佛心”!與你們相比,我李廷豹實在慚愧。因為一己之功名而來,又為了一己之意氣而動手┅┅枉我學武二十年,這份武人的骨氣竟然給名利磨蝕沒有凌角,這只手不斷留著也是沒有意思。’他的右腕經過簡單的料理,已是包扎好了。我說道∶‘不是說程家妹子是“毒手藥王”的高足嗎?若她在此或許可以為李兄的手腕醫治┅┅’‘二妹她是用藥高手,其他方面不得而知。’胡斐搖頭苦笑∶‘況且現在我上哪里找她去了?’李思豪微一呻吟,才說道∶‘話說回來,我“紅梅山莊”中藏有不少醫書,當中不乏醫治筋脈創傷的。李兄,你別絕望,雖然手筋斷了要駁好是萬難的事,但也并非毫無可能。讓我回去查查醫書看。’李廷豹苦笑了一下∶‘我是沒指望的了。難道我自己就不知道自己的傷了嗎?這只右手是從此當是沒有。’說著,用無力的右手拍了拍李思豪,說∶‘多謝你了,小兄弟。’我又問胡斐道∶‘三弟,看你“趙三哥”叫得親熱,你和趙三當家相識的嗎?’胡斐點了點頭,說∶‘早年我曾于“商家堡”得到趙三哥點撥武功,當時我的刀法還未練成┅┅趙三哥算得上是我的師友。大哥,你與趙三哥也是認得的?’我笑著告訴他海寧城的事∶‘上次見面我已對你說起過這回事,不過那時我不知道你與“紅花會”的瓜葛,所以沒刻意提起┅┅那時和我在安瀾園外起爭執,打起上來的便是“紅花會”的人啊!’就在這時,趙半山又再出現,笑道∶‘各位,我們總舵主有請。’姑娘們留在偏廳,我們幾個男生由趙半山帶著,終于在廳中見著了紅花會的總舵主陳家洛──自海寧一別已經一年有余,陳家洛的模樣倒是變化不大,只神情好像又悲苦了些,眼角和額邊隱約添了不少不顯眼的皺紋。我忽然‘咦’了一聲,心中暗道∶‘怎么?怪不得見到福康安時覺得眼熟,怎么┅┅怎么好像和陳總舵主很相似?’想著想著不得要領,也就先不去想它,與袁冠南等一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