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闖蕩江湖,多少次遇上突發的難事,幾可養成處變不驚的我,今日也竟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不能打草驚蛇,情急之下,敲了旁邊的雙兒頭頂一記,道∶‘你這丫頭,茶這么熱,把我的嘴也燙傷了!’一時之間雙兒也猜不著我的用意,但她極是聰明,知道當中必有原因,竟不打話,立即便應了一聲,給我換過另一杯茶來。
那四個男人以為沒事,便結賬離開。
我見那小二看似認識四人,和他們逐一道別,于是把他喚來,問道∶‘剛才那四人是甚么來頭?’‘啊!那是萬大爺的高足,在荊州無人不識!’那小二答道。田伯光從懷中取出銀兩,放到小二手中,道∶‘你說清楚一點,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那四位分別叫做卜垣、吳坎、馮坦和沈城,皆是萬震山萬大爺的徒弟,和萬大爺的公子萬圭與及大弟子魯坤、二弟子周圻、四弟子孫均合稱“荊州八虎”。’小二說道∶‘他們在荊州城真是呼風喚雨,連官府都忌他們三分!’‘你知道他們剛才提到的狄云嗎?’‘狄甚么?萬大爺的弟子當中沒有姓狄的。’那小二搖頭說道。
我打發了小二,心里頭不禁犯難∶‘雖然說同名同姓并不出奇,卜垣口中的狄云未必便是我的結拜兄弟,但總叫做有了線索。但我應該如何打聽狄云的下落?萬震山和甚么“荊州八虎”看來是荊州一霸,絕不好惹,而更重要的是,從剛才那卜垣的說話看來,狄云似乎和他們萬門有仇,而且沒甚么好下場┅┅我總不能前去找震山問狄云的消息!’田伯光、林平之和石破天也都望著我,林平之問∶‘易師哥,看來你對那幾人很感興趣?’田伯光道∶‘萬震山是有兩下子,但這“荊州八虎”只是小角色而矣。你到底是為了甚么┅┅’‘剛才他們提到狄云,那是我的拜把子兄弟┅┅’我把事情都說出來。
田伯光他們聽過我的敘述后,都覺得應該想辦法打聽一下狄云的下落。田伯光提議道∶‘我們擒住“荊州八虎”的其中一個,問他便是了┅┅照你所說,萬震山父子一定對你的把弟干了甚么事。此事問旁人定然沒用,他們都不知道細節。’‘易師哥,我看他們誰對誰錯我們都不知道,或許理虧的是你把弟也說不定┅┅我們不如直接去拜訪萬震山。’林平之道。
‘我二弟品性最純樸┅┅雖然我們并沒有怎么相處過,但他是個鄉下人,性子又是直得緊要,沒機心,我不以為他會無端得罪旁人。’我搖頭說道。
‘如今發生甚么事都不知道,但若那卜垣說的是真,那狄云定是被萬震山父子計算了,生死未卜┅┅’田伯光道∶‘此事不知發生多久,我們不能再拖┅┅還是找“荊州八虎”來得干脆。’坐言起行。以我和田伯光、石破天及林平之四人,一舉殲滅‘荊州八虎’也不困難,何況只是想要擒住一人?此時已是黃昏,我們問明了萬震山的住處,便到附近等待機會。
入夜過后,也不見有人離開萬府。‘荊州八虎’之中排行第三的萬圭是萬震山親兒子,其余七人也住在萬家。我們正想回客棧休息,第二天再想辦法,這時候卜垣、吳坎和另外一個男人出了萬府,向咱u咱h。我和田伯光對望一眼,指使林平之和石破天繼續監視萬府,由我和田伯光兩人跟著三人西行。
跟了好一段路,終于來到一處熱鬧非常的地方,雖然不是節日,卻也張燈結彩,人來人往。田伯光‘嘿’的一聲冷笑∶‘原來是逛窯子!這幾個色鬼┅┅’我也知道這里正是花街柳巷,青樓妓院集中之處。想到卜垣三人是去坐花廳、喝花酒,不禁苦笑∶‘田兄莫要見色起意,忘了此行目的。’‘知道了!’田伯光道∶‘我正愁著他們三個人,我們是一并捉住,還是趁有人落單再行出手┅┅三個人之中忽然不見了其中一個,也怕會引起懷疑,如今去喝花酒去好,他們擺房,沒有一兩個時辰是不會察覺的。’‘也好!’我點了點頭,田
伯光道∶‘他們走進了“怡紅院”!我們也去┅┅’我見他從正門進去,忙一把拉住,問道∶‘你怎么了?我們不是偷偷進去捉住其中一個?’‘不!反正沒人認識我們,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不甚好?公然監視他們,看準機會出手,然后離開便是。’田伯光笑道∶‘自從三年前和你逛過“飄香院”和“群玉院”,已久沒你一起飲花酒,這晚邊等機會邊盡興,莫要委屈了自己!’我無奈的道∶‘只是飲酒┅┅姑娘們就免了。’結果我和田伯光兩人也在一個花廳里頭喝酒,位置就在卜垣他們的花廳隔鄰,甚至把他們的說話聽得清清楚楚。田伯光他們當然不知道我身懷鉅款,因此來到青樓這種地方,田伯光的豪氣又來了,第一時間自己掏錢叫了四個姑娘斟酒。田伯光左擁右抱,我也奈何不了他。
酒過三巡,田伯光開始賣弄他的‘經驗’∶‘講到江南風韻,揚州的青樓真是雅致得很┅┅若論最著名、最令人賓至如歸的,便是“京城四大妓院”∶“風花雪月閣”、“紅袖書院”、“解語樓”和“溫柔鄉”。’田伯光的說話對于我來說,有如醍醐灌頂,使我大開眼界∶‘我到過京城,可沒想過見識甚么“四大妓院”。’田伯光‘哈哈’大笑,繼續和我分享他的女人之談。這時候我聽到隔鄰有人要去茅廁,我便起身走出花廳,剛好讓我看見那人正是卜垣。
我跟著卜垣來到后院。為了不讓那些姑娘起疑,我的英雄劍留在花廳之中。我以隱形眼鏡測看他的戰斗力,大約只有160點,和當年的‘青城四秀’差不多,但我早非當年的我了,沒有英雄劍不礙事。我見卜垣正是向茅廁方向走去,四周又沒有人,當機立斷的我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右出布拳,以手刀砍在卜垣后頸大動脈之上,將他打暈。
‘二弟,你是為了那個嫁了人的師妹而傷心嗎?’我捉住狄云雙肩,說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只要你能夠振作,來定可找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所以千萬不要放棄自己。’‘狄二哥,’林平之也在旁邊插口道∶‘人生在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死有“輕于鴻毛重于泰山”,為了一個薄情女子而送命,這┅┅若然她領情還好,你死了她也不會流一滴眼淚,那實在太過不化算!照我說,練好武功,把那些害得你這樣慘的人殺了報仇方是緊要。’‘對!雖說娶了你師妹的萬圭已經死了,但只他一個根本沒可能害你┅┅那萬震山尚未遭報應,而那和他勾結的荊州知府也活得好好地,干嗎你要如此痛苦?’對于我的說話,狄云還是不肯認同。
‘好了!’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我知道二弟你本性純良,無論如何是不肯害人,哪怕人家負了你┅┅我們不要說報仇這種事,以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狄云呆呆的不說話,我道∶‘首先我們需把你肩上的鐵鏈取出來,之后我們三兄弟好好聚一聚!三弟如今正在北方辦事,我到四川走一趟,然后便會去找他,三弟見到你一定很高興┅┅’‘我要回麻溪鋪。’狄突然說道。我呆了一呆,忍不住問∶‘甚么?’‘麻溪鋪是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我已萬念俱灰,只想回鄉耕田種米,平平淡淡過一生。’林平之和田伯光對望一眼,都是一臉不屑的搖頭。我好一會不說話,覺得這個狄云太沒出息,在田伯光面前也覺丟臉。好半晌,我才說道∶‘你不用如此┅┅雖然穿了琵琶骨,武功定然大不如前,但是我看你在荊州城中以鐵鏈對敵時,武功更勝往昔。這當中道理我不明白,你不覺得可喜可賀嗎?’‘有何可喜?’狄云問。
‘這兩鐵鏈穿過了琵琶骨,卻竟不起作用,本來應該武功盡廢的你,沒受絲毫影響,這就是可喜的地方──你沒失去武功。只要我們小心取出鐵鏈,別再傷到筋骨,待得你兩肩傷口復原,又是一條好漢子,又何需躲回麻溪鋪?你大哥我有多少大事要辦,正缺人用,我們是拜把子兄弟,你尼能不為我出力?’‘大哥,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離開麻溪
鋪。’狄云搖頭道∶‘只不過師父要帶我們去拜會大師伯,我這才老遠跑到荊州去。這么一次出門,便弄得如此下場,我還想在外面干甚么?’我見他堅決要‘歸隱’,也是無可奈何,只得道∶‘即使要回老家去,也得將這兩條鐵鏈取出──雖說你被穿琵琶骨已有兩年,但這東西在你體內多留一日,傷勢也是難好。再者不取出鐵鏈,所有人也知道你是被穿琵琶骨的重犯,不用半天便將你捉回大牢去。’狄云雖然倔強,說要回家便要回家,但也不會拒絕我們幫他取出這兩道鐵鏈,因此答應和我們再同行一段,直到找到鐵匠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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