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葉戈羅夫的小算盤

第一卷紐約故事第三百四十一章葉戈羅夫的小算盤

1918年7月11日14：00巴夫雷附近

聯軍航空隊上午鋪天蓋地的兩波空襲，徹底讓葉戈羅夫和第九集團軍的蘇俄紅軍將士清醒了過來，原來作為蘇俄南方面軍的主力，第九集團軍對圖哈切夫斯基的東方面軍南集群在烏法城下的潰敗還抱有隔岸觀火的奚落心理，這會兒自己連聯軍地面部隊的面都沒見著，一下子遭受了如此沉重的空中打擊，這讓葉戈羅夫和第九集團軍幾乎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平心而論，葉戈羅夫的部隊在空襲下傷亡巨大，蘇俄紅軍將士平時缺少防空的意識和疏散隱蔽的演練是主要原因，而為了搶運疏散堆積如山的糧食和彈藥延誤了分散隱蔽的時機，則是第二個原因，第三就是缺少足夠的防空武器，把馬拉馬克沁輪式機槍倉促間從馬車上拖下來架起來往高處攔截射擊的效果差的離譜。

等上午的空襲一結束，第九集團軍光收攏部隊清點傷亡救治傷員撲救著火的糧食就花了一個多小時，駐扎在巴夫雷周邊幾十個村落里的六個步兵師各自的陣亡人數都超過了1000，各師更有超過2000人受傷，運輸的糧食和彈藥在空襲下損失了一半不止，全集團陣亡近6000人，受傷近12000人，第九集團軍失去三分之一的戰斗力。

更要命的是，聯軍如此規模的猛烈空襲對第九集團軍的蘇俄紅軍將士來說，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在沒有足夠的防空兵器的紅軍里，很多人是加入紅軍后第一次看見敵人的飛機，更多人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大規模的機群，更不要說空襲時漫天下蛋一樣的航空炸彈在地面密集成片的爆炸所形成的巨大殺傷力。

幸運的是第九集團軍的師長政委們都是福將，在這次聯軍空襲中居然都躲過了一劫，六個師長政委參謀長幾乎都毫發無損，當然這跟這幫將領多數在沙俄軍隊中參與東線戰場見識過飛機掃射轟炸有分不開的關系，姜還是老得辣，幾年前不少人還只是沙俄軍隊中的中下級軍官，一晃到了1918年大家都成了師長政委參謀長了，而當年積累的防空經驗顯然此刻發揮了作用。

“司令員同志，敵人的空襲突然而又猛烈，全軍傷亡巨大，我提議向南集群和莫斯科通報我們的現狀，同時追究南集群司令部在之前的敵情通報中沒有對聯軍航空隊的規模和威力提出警告的責任！這完全是讓我們措手不及的事情！第九集團軍缺少足夠的防空兵器，將士們之前也毫無防空的意識和訓練，不解決制空權的問題，再往東去是在自殺！”

第九集團軍政委克尼亞格尼茨基領著手下一幫義憤填膺的師長政委們把集團軍司令員葉戈羅夫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嚷嚷著要找東方面軍和南集群賠償損失！要讓莫斯科追究南集群隱匿和謊報軍情的巨大責任！

“夠了！成何體統！你們還是不是光榮的第九集團軍？你們還是不是師級指揮員？！瞧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打了敗仗的責任都是別人的？！為什么南集群主力沒有遭遇空襲，勒熱夫斯基集群也沒有遭遇空襲，而偏偏是你們遭遇了空襲？！”葉戈羅夫一拍桌子，吼聲能把整個屋頂給掀翻。

師長政委們被自己的集團軍司令這么一吼，頓時安靜了下來，葉戈羅夫在這支部隊里有至高無上的權威，事實上這廝被約瑟夫同志當作方面軍司令的后備培養人選，和東方面軍的圖哈切夫斯基一起號稱蘇俄青年將領里的紅色雙雄！

葉戈羅夫的集團軍司令部安在了山坡上的一頂新搭起的帳篷里，帳篷上方用樹枝和干草做了偽裝，當然，帳篷緊挨著在借著山坡挖出來的防空洞。

上午聯軍航空隊密集的空襲和轟炸幾乎摧毀了周邊幾十個村子里所有的建筑物，巴夫雷鎮中心挨的炸彈最多，此刻到處是斷壁殘骸根本找不出幾間完整的屋子，而且大家很快總結出了經驗，那就是空襲來臨時，跟地震一樣，絕不能躲在建筑物或者樹林里，最好的辦法是躲在防空戰壕里。

聯軍航空隊轟炸時首選的地面目標就是那些顯眼的建筑物和糧食垛、馬車和小樹林，當然也有戰壕，可是除非炸彈正好落在戰壕里，就在你身邊，否則你生還的機遇一定大過在地面上亂跑。

“各師現在的任務就是考慮下一次敵機來空襲的時候你們怎么辦？部隊分散的夠開了么？糧食和彈藥都掩蔽起來了么？防空戰壕都給我挖到位了沒有？傷員都安置好了？防空機槍組都編排布置好了沒有？”葉戈羅夫的語調依然嚴厲，一邊數落著自己的師長政委們，一邊狠狠的瞪著他們！

“可是司令員，難道我們還要停留在這里？聯軍保不齊再來一次轟炸，師長們都建議我們集團軍全軍應該盡快轉移！”集團軍政委克尼亞格尼茨基大著膽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在沒有莫斯科的命令之前，我們哪也不去，第九集團軍各師今天的任務就是挖防空洞和戰壕，并且把防空哨給我往東、南和北三個方向各派出二十公里！電臺24小時開機和十月鎮的布瓊尼騎兵師保持聯絡，和南集群司令部保持聯絡不得中斷！”葉戈羅夫狠狠的捶了下桌子。

集團軍司令說得這么堅決，各師師長和政委只好怏怏的出了帳篷各自返回自己的師落實貫徹葉戈羅夫的命令，政委克尼亞格尼茨基和參謀長斯捷平被葉戈羅夫留了下來，三個人關起門來開小會，決定集團軍下一步去留和作戰計劃。

“葉戈羅夫同志！難道我們真的停留在巴夫雷不轉移？誰知道聯軍下一次空襲是不是又找上我們，我甚至都懷疑圖哈切夫斯基這廝會不會是被左派社會革命黨策反了跟烏法的敵人達成了默契，要不然今天上午為什么聯軍航空隊的轟炸機群飛過南集群的頭頂卻一顆炸彈都沒扔下去？

東方面軍南集群那邊可是有十個師的兵力，而我們這才六個師而已！總不可能他們沒瞧見米爾納和亞齊科沃一線的紅軍陣地吧？這事透著蹊蹺，絕對可疑啊！”政委克尼亞格尼茨基顯然比較善于分析和從外部尋找原因。

“政委同志！你可是第九集團軍的政委，一舉一動都要給下面的師長和政委們當表率，越是在遭遇挫折的時候，越是不要胡亂猜疑！再說圖哈切夫斯基已經被免去了集群司令員的職務，現在東方面軍南集群由第二集團軍司令員馬欣代理著呢！”葉戈羅夫不滿的瞅了自己的政委一眼，一邊從口袋里摸出煙絲，隨手摸出張紙，開始給自己卷煙抽。

“司令員同志，政委同志，我吧，有個想法，烏法的聯軍航空隊之所以大規模出動來空襲和轟炸我們集團軍，我看多數還是我們押運的那些糧食和彈藥惹的禍！”集團軍參謀長斯捷平在一旁道。

“他奶奶的，要不是為了疏散給東方面軍運來的那些糧食和彈藥，我們還不會遭遇那么大的傷亡，這下給莫斯科可不好交代，敵人地面部隊長啥樣都沒看見，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政委克尼亞格尼茨基撇著嘴道。

“以后再遭遇空襲，全體戰士第一件事就是疏散隱蔽，什么壇壇罐罐都先扔了再說，保住命和手里的武器，比什么都強，參謀長，等下你親自帶隊檢查一下，東邊的防空機槍組都布置好了沒有，把大車一頭架起來就是個現成的機槍支架，周圍要挖戰壕和掩體，要不然束手無策光挨打不能換手這士氣就全垮了！”葉戈羅夫咬著牙道。

“司令員同志，可我們真停留在這里么？巴夫雷周圍村子里的房屋都給聯軍空襲糟踐的差不多全垮了，我們呆在這里目標太大啊！”參謀長斯捷平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他和政委克尼亞格尼茨基的看法一致，集團軍盡快轉移才是上策。

葉戈羅夫沒有回答斯捷平的問題，自顧把煙絲均勻的撒在紙卷內，然后卷成了煙卷，這邊政委趕緊給自己的司令員點著了火。

葉戈羅夫美美的吸了一大口煙，好半天才吐了出來，帳篷里彌漫著莫合煙的香氣，這邊政委和參謀長則也給自己點上了察里津煙廠出品的伏爾加牌紙煙。

“集團軍當然要轉移，我已經給莫斯科和南集群發了電報，匯報了空襲受損的情況，請示下一步行動方向！”葉戈羅夫吹著煙頭上的煙灰，若無其事的道。

“已經發了電報？怎么回電還沒來？”政委和參謀長對視了一眼，目光中的欣喜顯而易見。

“顯然莫斯科為這事在吵架，而南集群馬欣那邊他自己又做不得住，至于我們，當然就得等著上峰的指示啦！不過不管莫斯科作出什么決定，集團軍轉移是毋庸置疑的，等天一黑我們就行動！”葉戈羅夫猛吸了一口煙，終于跟自己的兩個搭檔交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