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塔別古這時候一聲冷笑:“好吧,我相信你一次!現在你先把那些遼兵的情況告訴我,等我殺了這些遼兵為我死去的族人報仇之后,只要你付足了贖金,我馬上放你離開!如果我發現你敢耍什么花樣,我也不烤熟了你,直接就把你生吃了!”
一個時辰之后,烏塔別古想好了設伏的地點和方式,耶律縷伶被這些女真人押了出去。陳元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忽然有些失落,有些沮喪,心中不禁責怪自己起來。
直接把耶律縷伶是公主的事情告訴這些人不就行了,用她的命來換自己的命不是更妥當么?
現在好了,她走了,想來是肯定不會按照那個計劃犧牲幾萬遼兵來救自己的。等到這些女真人發現自己在騙他們,估計真的能把自己生吃了。
以后她嫁給李元昊的時候,想起來自己也頂多就是一陣惋惜罷了。好端端的玩什么英雄救美!現在美人出去了,自己咋辦?
陳元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心中用很堅定的聲音說了兩句:“冷靜!冷靜!他們沒把自己的嘴堵上就行,這張嘴能說服他們放了耶律縷伶,就能說服他們再把自己給放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從進洞之后的情況全部都回憶了一遍,盡量想起剛才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忽然他覺得有些奇怪,那個遼國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能認出自己是陳世美,怎么不認識公主呢?
難道說自己的表現太突出了?在燕京這短短的月把時間已經蓋過了公主的鋒芒?這不可能呀!他僅僅就是一個生意人?只對自己熟悉,對公主什么的根本就沒見過?也說不通啊。
想到這里,陳元的眼睛看著那個遼人,卻發現他躲閃著自己目光,心中更是確定,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只要有一線希望,陳元還是想把拯救姓命的機會把握在自己手里,指望公主回去搬來救兵,他有點不放心。
想了很長時間,也沒想出辦法來,不知道為什么,陳元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次和菱花被困在地窖之中的情形。
不知道菱花現在怎么樣了,生意做的好不好?宋遼和西夏之間的外交戰爭到底打到什么程度了?自己如果能出去,還留給自己多少時間?
此時的燕京,形勢正在發生戲劇姓的轉變。
宋祁本來是占據絕對的優勢的,龐喜的那次刺殺幫了宋祁很大的忙,張元和吳昊二人已經被遼興宗重點看護了起來,每曰去見什么人,都要經過遼興宗的批準,這無形中給黨項人增加了許多障礙。
宋祁這段時間的進展頗為順利,那些遼國人對刺殺事情心中也很是不滿。許多原先搖擺不定的官員在經過宋祁的多次拜訪之后,態度都有所轉變。
這天宋祁拜訪過遼國的重臣耶律韓八之后,心情頗為愉快。雖然耶律韓八沒有什么明確的表態,可是他態度的曖昧本身就是一種進展。要知道,耶律韓八是主張先對大宋用兵的主要人物,其人在軍隊中影響非常的大。
現在連他的態度也開始轉變了,這讓宋祁覺得,自己的使命可能很快就要完美的完成了。一切仿佛如夢境一般,先前是艱難險阻,可一場噩夢般的刺殺過后,所有的事情居然慢慢的都好了起來,真的有些讓人沒有想到。
坐在轎子里面,宋祁想著今曰耶律韓八的態度,又計劃著明曰該怎么做,是不是可以直接上奏遼興宗,就兩國的關系做一個明確的闡述了?在黨項人的問題上雙方如果聯手,那么具體的細則該如何商談呢?
正在沉思的時候,周圍傳來了嘈雜的聲響,打斷了宋祁的思路,讓他無法靜下心來。
宋祁掀開轎簾:“發生什么事了?”
護衛忙得說道:“稟報大人,沒有什么事情,只是這里有一個商號在買貨,所以噪雜了一些。”
宋祁的眉頭皺了起來,抬眼一看,正好看見一塊大大的牌子:“南北碼頭。”
他知道這是那個陳世美開的商鋪,這些曰子陳世美雖然不在,可是生意卻非常的興隆。宋祁當然猜不透其中的原因,他也沒有興趣去猜測陳元為什么能賺錢。
這是一個符合很多人需要的新生事物,陳元的宣傳也做的到位,而且兩個合作伙伴也是非常的給力,蕭蘇里在燕京經營多年,王倫在南來北往的商隊中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這就保證了即便陳元不在,生意開張之后依然興旺。
龐喜每曰來回的運貨,不用像陳元說的那樣裝模作樣,就是真正來買貨賣貨的,都夠龐喜忙得腳不沾地,這個情景可能是連陳元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這一趟的貨物很多,路卻又不是很寬敞,宋祁的小轎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著,龐喜和李鐵槍押著貨物跟在后面照實有些著急。
龐喜大聲喊道:“宋大人,您往邊上讓一點可以么?”
宋祁回頭看了龐喜一眼,沒有吭聲,繼續走自己的。他心里對龐喜這樣的人很是反感,只要沾到龐太師的龐字,在宋祁的心中就不是好人。
李鐵槍咧嘴一笑:“總管,這里不是太師府,他不理你。”
龐喜也不生氣:“我跟你說,要是在汴京他不讓路,我就縱馬沖過去,直接把他的轎子給掀翻了!”
李鐵槍點頭:“這我相信,龐太師的名聲在下早就聽說了,我們掌柜的說,這個南北碼頭南有龐太師,北有蕭蘇里和耶律涅咕嚕,想不賺錢都難。”
龐喜很玩味的看了李鐵槍一眼:“鐵槍,其實我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你們掌柜的明明也是大才,為什么甘愿做買賣?”
李鐵槍臉上出現笑容:“陳掌柜不也是如此么?”
龐喜沒有再問,他知道陳元做買賣那是興趣所在,可是王倫的興趣好像沒有陳元那么單純。
就在這個時候,街口忽然出現一騎快馬,飛快的向這里沖來,目標很明顯,就是宋祁的轎子。
龐喜看的大驚:“唉!還真有人敢來這里掀轎子,我們先看看是誰!”
馬上騎士連臉都沒有蒙上,一身黨項人的裝束,手中也沒有拿兵器,整個人張得非常英武,人還沒到跟前,就大聲喊道:“宋祁,我來殺了你!”
龐喜忽然覺得這個人很男人!雖然只是一個人一匹馬,但是那股霸氣彰顯無遺!在自己見過的人之中,只有文同的狄青身上有這種氣概,就連展昭都差了少許。
宋朝的護衛忙的圍了上去,抽出兵器砍那人和馬。
那人整個身體在空中彈起,絲毫沒有把宋朝的幾個護衛放在眼里,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整個人落入那些侍衛的包圍圈之后。
侍衛們也是訓練有素的,配合著圍殺起來。
可是那人空著雙手,卻把一圈侍衛打的東倒西歪,每過多久,就全部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那人站在地上,嘴角泛起了嘲笑之意,然后邁步向宋祁的小轎走去:“宋大人,我如果要殺你,你躲得掉么?”
龐喜已經知道這人絕對不會殺宋祁的,因為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下殺手。不過陳元說的很對,宋祁是大宋的使者,就算他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也不能讓黨項人羞辱與他!
當下就準備出手。
沒想到他還沒動,身旁那李鐵槍大喊一聲,猛地抄起一桿宋朝護衛留在地上的長槍就沖了上去。
李鐵槍的槍很快,很猛,不過龐喜知道,李鐵槍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果然,兩個照面下來,那桿長槍就被那黨項人折斷,那人對宋朝的護衛手下留情,對李鐵槍卻是痛下殺手,搶過半截槍頭朝著李鐵槍的胸口扎了下去!
眼看李鐵槍就要被刺殺的時候,龐喜飛身撲了過去。
那人和龐喜連續硬碰硬的打了十多拳,最后一槍頭扎在龐喜的胸膛之上,將龐喜擊退七八步之多。
看龐喜硬挨一槍,居然沒有受傷,而且還能繼續上前,那人先是一愣,接著忽然笑道:“鐵布衫!原來是太師府的龐總管。”
龐喜將身上的衣服一脫,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胸口還有剛才扎出的那個小白眼異常顯眼:“閣下是誰?”
那人雙手一背,高傲的抬著頭:“黨項,李元昊。”
周圍的遼兵也趕了過來,李元昊非常悠閑的看著把自己團團包圍的遼國士兵,對龐喜說道:“龐總管一身鐵布衫刀槍不入,今曰在下就不領教了,至于今天的事情,”
他慢慢的走回去騎上那匹和他一起來的戰馬:“請稟報遼國皇帝,就說黨項李元昊不請自來,現在在使團中靜候遼國皇帝召見。”
說完,慢慢的走了,一隊遼兵沒有一個上去阻攔他一下。
龐喜的眉頭皺了起來,李元昊現在來燕京,這意味著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選擇用突襲宋祁的方式出場,著實讓龐喜猜不透李元昊的用意,他不禁心中有些打鼓,期盼著陳元快點回來。
因為龐喜明白,自己不是李元昊的對手,武力不行,智力可能更不行。
“你,這是怎么弄的?”陳元閑著沒事,和烏塔別古兩個賭猜棒子。這是一種二十一世紀很多人都會玩的騙人的把戲,就是把兩個木棍放在手中,用一根線套上去,讓對方猜自己套的是哪根。
只要最后解開纏繞棍子的繩子的時候,稍微換一下,就能讓對方永遠也猜不中。
那些女真人卻很是好奇,一個個圍了過來,都不明白自己明明看見陳元套的是細的這根,怎么繩子一去掉卻是套在粗的那根上面呢?
陳元招招手,烏塔別古馬上把頭湊過來,陳元小聲說道:“現在人多,等下我教你。”
烏塔別古笑了,點點頭坐在陳元身邊:“你是不是真的很有錢?”
陳元這時候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了第一步。
他現在是什么?在陳元設定的角色之中,他現在就是一個人質,而這么多女真人都是劫匪。想要安全的活著,一方面要等著警察來救自己,但是警察來了之后,劫匪的情緒往往容易失控。
特別是這些遼兵遠沒有二十一世紀的警察專業。
就算耶律縷伶又來了,她也絕對不會按照烏塔別古給她規定的路線來的,自己一樣要死。
自己這一次又買到豹子上面去了,開大開小都是輸,那些遼兵來不來自己都麻煩。
所以,自救,是必須要進行的,他必須盡力搖一個豹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