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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匡正根本是想都沒有想:”我建議掌柜的先買四艘大船,三艘拉貨,一艘護航。在加上兩艘補給船只,總共六艘就可以了。現在正是去南洋諸島的時候,若是可以在兩月之內下水,陳兄現在就要準備大批的瓷器,絲綢。這些東西在南洋十分暢銷。我大宋十余貫一件的瓷器,在南洋可以賣到近百貫。然后拉上南洋的香料,珍珠,和我大宋沒有的一些藥材回來,回來的時候應該正好是深秋,我們再從高麗買些人參鹿茸,這一趟下來不光能讓伙計們熟悉大海,利潤也是絕對可觀的!”
陳元知道,這方面張匡正是行家,自己從來沒有出過海。上輩子去了兩次歐洲也是坐飛機去的。這海上的事情是一竅不通,還是聽人家的好。深秋能回來,照這樣說的話南洋的生意一年跑兩趟沒有問題,等他們回來的時候,秦香蓮也該來了,自己的新月山莊也該上軌道了,如果到時候需要擴大規模,他想親自去一趟,帶著一家老小一起去,讓秦香蓮也看看船,看看大海。
當下說道:“那一切勞煩張兄代為做主,從買船,到招募水手,我派去的人只是給你打個下手。只是張兄切記一點,你等我有了幾十艘大船,保準讓你出海,現在不是玩遠洋的時候。”
這是陳元唯一擔心的事情,萬一張匡正頭腦一發熱,帶著剛買的幾艘船再去一次夏威夷,那呼家一幫人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張匡正笑道:“掌柜的放心,我豈是不知道輕重的人?這一般時間我會盡心的給你跑生意,等到生意做大了,船也多了,陳掌柜手下有人接手了,我們再談遠洋。”
陳元伸出自己的手掌,放在張匡正的面前:“好,一言為定!”
楊義顯然在旁邊看的仔細,知道兩個人談論的是什么,等到張匡正和陳元談好之后,楊義忽然用胳膊抵了一下張匡正,這個動作落在陳元的眼里,他馬上想到可能是楊義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說。
“楊兄有什么意見么?”陳元主動問道。
楊義的臉上好像有點尷尬的神色,那張匡正笑了一下:“掌柜的,你這里缺不缺伙計了?”
陳元現在是當老板的,他永遠都缺少員工。如果有人要來,他絕對敞開大門,來了一個好的員工,可以辭退一個不合格。
看來楊義是有什么親戚朋友之類的人要介紹到自己這里來了。
陳元點頭:“缺,我以后還準備再做其他的買賣,人手不嫌少,如果二位有合適的人,可以介紹到我這里來。”
張匡正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陳兄,楊義有幾個朋友,想介紹到你這里來,只是,他們身體都有些殘缺。”
陳元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真的沒有想過,現在被張匡正和楊義一下提了出來,陳元還真的有點猶豫。
楊義一直看著陳元的臉上,那一點猶豫的神色讓楊義有些失望了。
陳元并不歧視這些人,相比于正常人來說,他們的能力是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可是正因為如此,他們做事的時候往往會付出比旁人多上幾倍的努力!還有一點就是,這些人一旦得到工作之后,跳槽的幾率是相當低的。
陳元也看看楊義:“楊兄,有幾個人?他們以前做過什么沒有?”
楊義馬上拍拍張匡正,示意張匡正為自己翻譯手語:“都是我衛隊的兄弟,年紀大了,退出衛隊之后生活沒有著落,希望陳兄能讓他們來試試,端個茶倒個水什么的,他們保證可以做好。“陳元知道,這個年代還沒有退役金,士兵退出部隊之后,只能得到很少的一部分補貼,勉強維持幾年家用。這還是宋朝,像遼國和黨項更是連這很少的一部分都沒有。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士兵不能上戰場了,那么他必須想辦法自謀出路才可以。楊義所在的衛隊是仁宗的護衛,仁宗對這些人也是相當信任,所以待遇要好一些。
也可以說,宋朝是對待殘疾人比較照顧一個朝代,在衛隊中有一個專門的聾啞人衛隊,都是像楊義這樣的人。而且還設立了專門的書院,給這些人讀書。
像日后的明朝在科舉的時候都有說明,要求”四體健全”,而宋朝就沒有這一項。殘疾人一樣可以考科舉,只是考上以后做官的時候,沒有好的位置罷了。比如宋朝有名的學者徐積,考上皇榜之后就被皇帝送回家中,很多年都是領著一份不錯的薪水,呆在家里面掛著空頭銜。
這已經不錯了,如果在明朝或者清朝,他連考皇榜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像楊義這樣的人很知道感恩。當退役之后生活沒有著落,他們從來不去向什么官員反應。實在沒辦了,就求助以前的兄弟幫助一下。
楊義的眼神很是期待,陳元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好,你讓他們明天過來,先說好了,我會給他們布置合適的工作,但是如果做不好,我一樣會趕他們走人。
楊義沖陳元一抱拳,臉上笑的非常開心。
陳元也開心。
晚上的酒宴散去之后,客人們陸續的離去,伙計們開始打掃山莊的衛生,他們忙了一整天,都有一些疲倦了。這個時候早已經沒有了早上興奮,時不時有幾聲嘆息傳人陳元的耳朵。
陳元知道,他們今天確實辛苦,現在該是給他們打打氣的時候了。當下拍拍巴掌:“大家聽好了,今天多虧大伙努力,讓我這山莊開張很熱鬧,掌柜的很高興!掌柜的高興了,也會讓你們高興的!每人到賬房去領取一百文錢,算是今天的紅利!”
伙計們頓時歡呼起來,那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個個沖向賬房,跑的是飛快!
陳元跟在后面大聲的說道:“伙房的兄弟先別忙收拾,再燒幾個好菜出來,咱們把門關上自己吃!”
伙房的師傅本來已經把刀收起來了,這一聽要燒點給自己人吃,二話不說又抽了出來,再把客人吃剩下的那些還能吃的熱上一熱,很快湊足了七八桌酒菜上來。
雖然有些雜亂,但是自己人吃,不用講究好看。
勾欄中的姑娘大多吃過了。其實她們這一行也挺辛苦的,陳元今天看了一天才深有體會。
別的不說,就說喝酒吧。客人要你喝你就得喝下去,哪怕是再不能喝了,也要把酒杯端起來。若是脾氣好一點的客人,嘴唇碰一下杯子就可以了,碰到脾氣不好的,你不喝完就是不行!
吃飯也是這樣,來一個客人點餐,她們就陪著吃上一頓,也不管餓與不七我,不管客人點的菜是不是她們喜歡吃的。
相比之下,這些伙計就幸福的很多了。他們一個個圍坐在桌子邊上,也不等陳元說上兩句,馬上放開胃口先吃個半飽,然后再喝上幾杯。
陳元沒打算說什么,又不是二十一世紀開黨小組會議。說什么都是假的,對于自己來說,今天一天伙計們賣力,比什么都強。對于伙計們來說,那一百文的賞錢撐陳元說一萬句鼓舞士氣的話。”那個,那幾個兄弟也別忙了,先來吃過再說吧!”陳元看見樓上還有幾個伙計在打掃房間,很熱情的招呼他們下來。同時放眼四下看看,還有誰沒來吃飯的。
這種事情老板親自關心一下,總會讓員工有一種溫暖。
掃視一圈之后,除了呼延慶一家見不得光以外,好像只有那兩個女的沒來了,讓人家干活可以,但是不能不給人家飯吃。
這事情是菱花安排的,陳元馬上問道:
“菱花,那兩個姑娘呢?怎么沒見到人影?”
菱花笑了一下:“倒水的時候把腳燙傷了,我看她們也不是做事的人,就讓她們歇著去了。她們還深怕你知道了會責罰她們,相公,你真的打算讓她們還清錢么?”
陳元現在心情特別好,而且趙懿的欺騙沒有給他造成麻煩,自己好像也沒那個必要和兩個美女較真。他推了一下菱花的手臂:“你去把她們喊出來吃上一點,現在天色晚了,等明天早上阿木大正好要回酒鋪,順道把她們帶回去,看看是哪個大戶家里跑出來的,給人送回去就是了。”
菱花輕笑一聲:“我就知道大哥是好人!”說完轉身去后院喊人去了。
淺秋走到大堂之后,先是畏懼看了陳元一眼,然后才小心的跟著菱花在桌子邊上坐下。
那趙懿卻是根本沒看陳元,因為腿上的燙傷,讓走路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靈便。拉開一把凳子坐下:“淺秋,去給我盛點飯來,真的有些餓了。”
她始終躲避著陳元的眼光,仿佛桌子上根本就沒有陳元這個人一樣。陳元心情好,也不在意這些,主動說道:“怎么?變成傷殘人士了?”
趙懿抿起嘴,看著頭上的房頂,就是不說話。
這就是一副標準的大小姐的摸樣,陳元看在眼里,心中想到,這丫頭當真不知道好歹,這個時候居然還是一副臭脾氣!
淺秋去給趙懿打飯去了,陳世忠跟著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陳元看看也沒說什么,陳世忠是自己兄弟,沒有道理只準自己偷情不準他泡妞的。
菱花這時候給趙懿夾了一塊雞腿:“姑娘餓了吧?你也真是的,中午飯為什么不讓淺秋來拿呢?”
趙懿拿眼角瞥了一下陳元,見陳元正在看著她,忙的躲了開去。不理陳元,卻和菱花非常的客氣:“謝謝姐姐。”
陳元心中暗笑,臉上卻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姑娘,這一頓是在下請的,還有兩件事情想和姑娘說清楚。”
趙懿換上一副正色說道:”說吧,我聽著昵!”
陳元咳嗽了一聲,然后說道:“姑娘今天沒有干活,所以工錢不能算。這伙計們每人一百文的賞錢,也沒有姑娘的一份。”
趙懿的臉色頓時就怒了,她根本不在乎錢,可那面子上的問題。再燙傷之前,趙懿已經在水房站了一個多時辰,還送過好幾次茶了!她從來沒有這樣累過,這受傷還是因公受傷,陳元不安慰也就算了,居然還扣自己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