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朝,所謂禁軍并不是專指皇上的衛隊,有些地方的部隊也被稱作禁軍。原因很簡單,和武將沒有自己的隊伍一樣,宋朝的軍隊也沒有自己常駐的防區。
陳元的這三千人馬是仁宗從各個軍隊里面抽調出來的,身體素質還算不錯,單論武力來說絕對算的上是精銳。
按照宋朝以往的慣例,一個新的將軍接手自己新的部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一些他帶來的親信安插到部隊中間去。這樣可以讓自己最快的了解這支部隊,也可以保證戰斗的時候能有人堅決執行自己的命令。
可惜陳元的親兵都是一些女真人,陳元知道,自己要是真的把這些女真人都安排到這支部隊里面做一個小頭目的話,那這些士兵是無法接受的,可能整個營盤就這樣炸了
眼前的三千士兵站的很是整齊,盔甲嶄新的,手中兵器也是雪亮的他們一個個抬頭挺胸,可是在他們的身上,陳元總是感覺少了什么
他知道,這些人少的是狼性
他們站在那里挺直的身子,是為了給自己新來的上官看的。他們手中緊緊握著武器,可是心里根本沒有做好上陣殺敵的準備
來回巡視一遍之后,陳元笑了一下,用一種很溫和的聲音問了一句:“兄弟們,你們中間有誰上過戰場的,請往前一步。”
三千人,大部分都原地沒動,只有不到五百人邁出了自己的腳步。
陳元來到那五百人的面前:“好,非常好。你們中間殺過敵人的,往前一步。”
這一次人數又下去了一半
那兩百多即上過戰場還殺過人的士兵,高高的抬起自己的頭。
陳元又說道:“身上負過傷的往前一步。”
只有幾十個人沒有動,大部分都踏出了這一步。只要上過戰場,只要你殺過人,大部分人都要受傷。
隊伍的最左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臉上有著一塊刺青,顯然是犯了案子被發配充軍的。
陳元來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耿天德”他的聲音很大,說話的還是帶著一種蔑視的眼神看了陳元一眼,在他看來,這樣一個小白臉書生來統帥自己,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陳元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從你開始,報數。”
這支部隊里面肯定有很多人都看不起自己,陳元知道自己缺少什么,更知道這支隊伍缺少什么
說兩句讓他們能看得起自己么?說兩句鼓舞一下他們的狼性么?兩片嘴唇沒有這么大的魔力對于一個士兵來說,他們只尊重那些能讓他們在戰場上活下來的長官對于一支部隊來說,只要在平時訓練的時候就培養他們的狼性,到了戰場上他們才是狼
一百四十三人。即上過戰場,又殺過敵人,還負過傷的在這三千人中只有一百四十三人。
陳元的嘴角笑了一下:“從今天開始,三天的時間之內我不會再來你們這里。我希望這三天中間,你們能選出自己的軍頭,都頭。三天之后,我會從你們選出的軍頭和都頭中間挑選指揮使。”
陳元說的這話讓面前的三千多人頓時都愣住了士兵自己選長官?這個觀念太超前了,他們一時間都無法接受。
那耿天德整個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問道:“大人,怎么個選法?”
陳元搖頭:“我不管。動拳頭也好,吃請也好,這幾天你們就從三千人中拉人,有十個人愿意跟你們,你們就是軍頭有一百人愿意跟你們,你們就是都頭除了不準動刀子,動什么手段都可以,明白了沒有?”
又一個大漢馬上上前一步:“大人說話可是當真?”
陳元看看他:“你叫什么?”
“言占”
陳元說道:“我說話當然當真,如果有半句假話,或者我不能兌現的話,天打五雷轟”
宋朝人對于誓言看的很重,陳元手指蒼天起誓之后,這些人真的放心了,眼睛都不由的瞄向隊伍中間,看看誰能被自己拉來
這時候后面那些沒上過戰場的人中間忽然躥出一個人來,這人看上去瘦瘦的,整個臉上放佛都只剩下了骨頭一般:“大人這不公平”
陳元看著他:“哪里不公平?”
那人說道:“為什么獨獨他們這一百多人能選?小人不服”
陳元點頭:“不服?好,我知道你們中間還有很多人不服,但是沒有辦法人家上過戰場,人家殺過人,人家就是比你們快了一步不過你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只要你們有本事能讓那個都頭或者軍頭把位置讓給你們,我沒有意見總之,三天之后我再來。這三天的時間希望各位各顯本領,只要不鬧出人命,一切手段都可以用。”
他說道這里的時候,曾公亮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上來小聲說道:“世美,你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一些?”
兒戲了?陳元不覺得。或許他們中間有些人的手段不是太正大光明,但是只要能讓其他的人無話可說就行這軍隊,軍隊是要上戰場的,在戰場上,只有那些敢于不擇手段擊倒對手的人才能活下去
他還沒有回答曾公亮,只聽剛才那個瘦子忽然大聲說道:“言占過來和我打”
這是第一個面對面的挑戰了,用的軍隊中最能夠被人接受的方式那言占哈哈一笑:“好我若打贏了你,你們村子的人都跟著我,怎么樣?”
那瘦子回頭看了一眼,顯然是征詢自己同伴的意思。他得到的是鼓勵當即一把甩掉身上的盔甲:“少廢話來吧”
周圍的士兵忙的拉出一個大圈來陳元笑了一下:“還有,各位即將上任的軍頭和都頭們都聽好了,在三日之后我來宣布對你們任命的時候,每個人十貫賞錢花酒一頓,娘們不限只要你們有力氣,一晚上十個也是本將軍去給你們結賬”
這個顯然更激起了這些士兵們爭勝的
陳元當然會說話算話,自己任命的小頭目雖然可以貼心,可是弊端也是太多。他這是在選獒不管最后用了什么辦法,能出頭的那些絕對是三千人中的佼佼者
曾公亮見陳元沒有回答他,苦苦一笑道:“世美啊,人家帶兵都是要士兵惟命是從,這才可以方便指揮,你這個辦法選出來的肯定都是那些士兵中的刺頭,我實在不敢茍同。”
陳元要的就是刺頭只有有刺,才能扎傷敵人
他也沒有看那些士兵們的爭斗。他想知道的是結果,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三天,必然會有各種奇謀妙計上演在這個軍營里面。有些人可能會很慘,有些人可能會感覺到很委屈這就是第一課,陳元希望這些人能明白一個道理——有些時候,就應該不擇手段才對。
他摟著曾公亮走了出去,只要不出人命,隨他們去鬧吧。
“曾大人,最近有什么好的兵器沒有?”
近水樓臺先得月,自己靠著這個兵器作坊,沒有理由有好東西還要和其他的部隊一樣排隊等著領取的。
曾公亮到也是大方,新近研究出來的那種手弩,不過生產的千余張,一下就給了陳元三百。
雖然陳元很想給呼延慶他們弄一些裝備過去,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人家給了你三百,結果到部隊手上就兩百了,這誰也能看出貓膩來。
要給呼延慶弄兵器,從戰場上弄比較方便。這仗一打起來,我說壞了兩百張弩,那就是壞了兩百。
離開了軍營之后,陳元回到了新月山莊。這兩天山莊的生意不錯,那些來趕考的學子們把整個山莊所有的房間都住的滿滿的。陳世忠對于這些學子們,住宿費都是減半收取,不過即便如此,能住在新月山莊的學子還都是那些家境比較好的。
陳元走進來的時候,卻發現歐陽修也在新月山莊里面,頓時有些錯愕:“歐陽大人?”
歐陽修沖他微微一笑:“陳大人”
歐陽修的身邊圍著一圈的學子,顯然他正在講授著類似于“臨場發揮”這一類的考試經驗。
那些學子們聽的頗為認真,這讓陳元不由的想到,若是弄一個考前培訓班,把歐陽修,宋祁,顏查散這些以前的中榜之人都請來講講課,那效果一定非常的好
“歐陽大人當真是稀客,自從小店開張以來,雖然世美多次請大人過來,卻始終沒有這個榮幸,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刮什么風了?”
歐陽修對陳元這個人雖然有些鄙視,但到也沒有什么反感,主要原因是陳元出身在他看來不屑與之為伍。不過陳元馬上要做駙馬了,皇上已經在挑選良辰吉日,所以既然不反感,總要給些面子才是。
他拉起身邊一個年輕的學子:“陳大人,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學生,蘇軾。”
蘇軾?陳元看了一眼,發現蘇蘇張的卻是瀟灑
蘇軾沖陳元一抱拳:“學生見過陳大人。”
“不用客氣找到住的地方了么?沒有的話就住在我這里吧。”陳元的心里在打著如意算盤,這如果讓小蘇改投到自己的門下,日后人家提起大文豪蘇東坡來,一問原來是陳世美的門生,那簡直就是一件無比風光的好事
所以陳元的態度非常的和藹,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就和人販子拐騙小孩的時候一樣。
蘇軾十分恭敬的說道:“不敢勞煩陳大人操心,在下對陳大人也是仰慕已久,大人的那首《水調歌頭》學生讀了許多遍,當真是蕩氣回腸,堪稱當今文壇的一大巨作”
陳元訕訕一笑:“嘿嘿,過獎,過獎。”
他感覺他有些像棒子,都拿著別人的東西在吹牛。不同的是,棒子吹牛的臉不紅。陳元現在面對蘇軾,著實有些臉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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