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呢?他怎么沒有跟你在一起?”肖強望著衣衫破爛,一身是傷的金田忙道。
臉上又是汗又是血的金田這一刻有些畏懼肖強瞪視的目光,“之前我們遇到了獸群,根本不是我們兩個能夠對付的……”
一旁的袁永早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看金田講起話來吞吞吐吐的樣子,頗為惱怒,他上前兩手死死地扣住金田的肩膀,怒吼道:“說重點!王志到底怎么了?”
“他…他……死了!”金田支吾了兩聲,最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什么?死…死了!”抵在金田肩膀上的雙手頹然放下,袁永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而后狼狽地坐在地上,蒼白地臉色也有些嚇人。
金田雙手抱頭,聲音也是有些哽咽了,“我們遇到的獸群實在是太厲害了,王志為了掩護我逃跑,他…他一個人……”金田自言自語似的講著,失了魂一樣的袁永這時騰地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啪的一下給了金田一記響亮的耳光,雙手直接掐住金田的脖子,整個人像是個發狂的野獸一般喪失理智,口中也是瘋狂地咒罵著。
“你他媽的為什么還活著,王志死了,你還有臉回來!他是你兄弟!你居然丟下他一個人,你他媽還是人嗎!”
這時候相對理智一些的肖強上前來拉住袁永,即便是金田此舉有些稍欠道義,但也是無可厚非,再說回來,碰上厲害的獸群,本身便應該各自為戰,畢竟跑掉一個就多活一個,要說袁永與王志的關系好,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他們三個孩子從小在一個村子里長大,后來血狼寨洗劫了村子,父母都是被殺,只有他們三個在村外玩耍的孩子躲進叢林里這才免去一死,后來他們就一起加入了巨印武館,一起修煉,一些進去弟子會,一起進入內堂,他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彼此之間的情感更像是兄弟一樣。現在突然聽說一個兄弟死了,他能不擔心嗎?
“金田,你們出事的地方在哪里,王志的尸體還有嗎?帶我去看看。”肖強拉開袁永,盯著金田的眼睛問道,也許是彼此間不熟悉的緣故,他總覺的自己看不透眼前這個叫金田的家伙,對方那雙隱晦的眼睛中似乎時刻與別人保持著距離又泛著一股過分的警惕。
“啊?不!咱們不用去看!”金田一聽頓時有些慌張,直接擋在肖強身前,而后望到對方懷疑的眼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激烈,便道:“呃…我的意思是那群妖獸也許還沒走,而且那些畜生生性兇殘嗜血,王師兄他…已經被吃掉了。”說罷他盯著肖強的眼睛,心里盤算著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肖強看著金田的前后變化,眉頭微微一皺,旋即道:“那好,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算了。”說罷他轉過身去,背對著金田,臉上已是涌起驚咦之色,這金田的表現,分明是隱瞞著什么,只是他為什么欺騙我們呢?
想著想著,肖強也意識到自己與袁永一路上也是碰到不少厲害的凝丹妖獸,那些妖獸似乎帶著一種主動的攻擊性,這對于已經參加過一次荒澤歷練的他而言是一種異常的表現。而王志這邊居然被獸群包圍,這種事情想留很少發生,而且也極少有妖獸會在修煉者逃跑的時候選擇不死不休式的追擊……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一個道理。
莫非……
肖強腦中靈光一閃,眼睛上頓時泛起驚懼之色,只覺一股凜冽的寒意順著腳底而發,一下子奔到腦門之上,就像是突然多了一把鋒利的無形大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隨時都可能剁下來!
那這樣,潯仇那邊和風綾絡那邊,只怕也會遇到類似的情況!
肖強縱眼愿望,心里頭七上八下,難道這一次的荒澤,當真要充斥著陰謀與鮮血……
陰暗的土牢中,氣氛如一潭死水,妖氣卻是肆意彌漫。一個如山盤坐人影,雙膝之間放著一張淡黃色的皮卷,其周身不時的閃爍,就像是虛無中的幽靈,十分神秘。突然,一聲大喝,一道奇亮的光華,瞬間爆發。一個閃著點點土元素的光點點綴于整個土牢之內,正奇妙之極的向四周充盈。
風綾絡小臉蒼白,面頰上已經滿是細汗,用罡元護罩將慕云逸籠罩住之后,那自土牢中降臨而下的可怕蠶食之力完全作用在她一人的身上,將她的身體壓制得動彈不得,這對于體內的罡元消耗是極端恐怖的。
兩個時辰了……云逸應該快要好了吧?
風綾絡微微一笑,俏美的臉頰上出奇的沒有出現恐懼之色,她很清楚每多堅持一秒,對于兩人的生存而言有著多么重要……
時間又是一分一秒的過去,淡淡的罡元護罩已經變得極為脆弱,薄薄的樣子就像是隨時可能破碎的水泡,能量超支之下,少女意識都是有些模糊了,到最后,她只是憑借心中一直堅守的信念,頑強地支撐著……
然而,心智如何堅定,力量終歸有耗盡的時候,當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如潮般包圍她的身軀時,少女再也堅持不住,顏色已然極淡的罡元護罩驟然破碎,她仰面倒下。
然而,就在其雙眸即將閉上的霎那,身后一聲急促的破風聲陡然響徹而起,最后少女的背部即將落在地上的霎那,慕云逸一把接住脫力的她。
“你好了嗎?”風綾絡干澀的嘴角一張,言語中帶著無力感。
慕云逸重重地點了點頭,把她扶到一旁坐下,眼中寒意一閃,雙掌一握,手臂直接是閃電般的蠕動,最后化為一道梭形木錐,木錐長約半丈,與慕云逸的腰部一般粗細,延伸向前的尖端凌厲異常,一大團暴躁的力量圍著尖端游走,茲茲啦啦聲音不絕于耳。
慕云逸的身形唰的一聲出現在木錐之后,而后雙拳緊握,齊齊轟在木錐之上。
嗖—轟!
清脆的擊撞之聲,蘊含著狂暴無比的力量,在木錐之上傳開,而一旁的風綾絡則是有點目瞪口呆的望著那猶如無物不破的巨劍一般的木錐,直接是生生的被慕云逸轟進土牢的圍壁之上,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感頓時從土牢各處傳來,整個封鎖的空間仿佛都要瞬間塌陷掉了。
半丈長的木錐兇悍無匹地插進土牢內壁之中,插入點上爆開的道道裂痕向周遭蔓延的同時竟如蜘蛛網般錯綜復雜,些許裂縫上帶著絲絲柔和的光芒,距離外面的世界,竟只是一步之遙。
難道,還是不行嗎?
身體頗為虛弱的風綾絡望著已經停下來的木錐,周遭不斷晃動的土牢也是經過一番劇烈搖擺之后穩定下來,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干澀的唇角,少女低喃一聲,一種絕望與無力交錯的感觸洶涌襲來。
相比于風綾絡的唱衰,慕云逸倒是絲毫不氣餒,手掌鄭重其事地按在圓木錐的尾端,他深吸一口氣,借著木錐感應過去,原本渾然一體的土牢,內部已然千瘡百孔,現在需要的不過是最后一擊。
手掌牢牢地貼在木錐尾端,從掌心處激發的罡元沿著木錐的內部經絡延展開來,一縷縷能量按照既定的軌跡各自駐守,慕云逸想著刺木沖擊中的絕密法門,先是深吸一口氣,繼而暴吼一聲,整個身體同時用力,積攢的罡元務求在短時間內盡數爆發出來。
轟隆隆!
光華閃爍木錐這一刻在慕云逸的催動之下劇烈轉動起來,隨之旋轉的罡元也是瞬間化為一道穿透力極強的渦旋,渦旋一出,周遭土流被生生卷起三尺,那電鉆一般的木錐去勢大增,轉眼間便在再度深入,整個土牢也是跟著再次顫抖起來。
察覺到形勢的變化,風綾絡急忙仰起腦袋,清麗的眸子中閃過一抹亮色,而后只聽慕云逸一聲爆吼,那種鉆地的咔嚓聲轟然停止,而后一聲沖天爆響同時傳來,向下倒扣的土牢從穿透點上響起爆炸,而后迅速延及每一寸壁面。
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棵稻草,土牢在木錐旋轉沖力的壓制之下再無反抗之力,轟地一聲徹底炸成碎屑,而突破了土牢封鎖之后的木錐去勢不減,猶如一柄懲戒的利劍,一下子穿透蠶食土蛭那粘稠而又有些柔軟的軀體,帶著它后滑數丈之后,將其狠狠地釘在一棵大樹之上。
在風綾絡那看待怪物般的目光下,慕云逸也逐漸停止了動作,身體微震,木錐攻勢迅速消散而去,然后他看了看前者,若無其事的揉了揉發麻的拳頭,道:“能干掉這一個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先前土牢破開的那一瞬,玄土龜便是扭頭逃開了。
此時慕云逸的手掌上,還不斷的有著鮮血彌漫出來,巨大反震之力同樣不好應付,掙開的虎口還隱隱作痛。
“咱們還是先走吧,找一個空曠的地方再休息。”說話的時候,慕云逸已經掏出匕首,熟練地將那蠶食土蛭的妖丹挖了出來。
一旁的風綾絡也是心悸的看了慕云逸一眼,到了這個時候,她顯然是明白為什么潯仇說他的這個兄弟,他日成就一定不在自己之下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