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能夠做到?”這冷哼聲中帶著濃厚的不屑韻味。↑頂點小說,
錢登明微笑說道:“我非常確定。”
但是,說完這話之后錢登明才意識到出了問題,因為前前后后潯仇的嘴巴沒有動,而先前的那句話說的清脆悅耳,根本不是男人的腔調。
錢登明意識到問題所在,他猛地松開手,他以最快的速度轉身,手掌直接化為一道鬼爪朝后面抓過去。
下一刻,周圍傳來一道極為清銳的劍嘯。
趙柔漪伸手一拍劍鞘,衣袖輕振,只聞劍嘯自天邊而來,锃的一聲,劍歸于鞘,說不出的瀟灑如意。
而錢登明的身影微微搖晃,似將要垮塌的山陵,然而最終撐住了,只是他朝前伸出去的灰色鬼手喀的一聲,從臂彎處斷成兩截。
趙柔漪憑借意念輕松出劍收劍,順勢破了對方防御,斷了元神境強者的手臂,真可謂強的無法形容。
凄慘的叫聲響起來,灰色的霧氣依舊彌漫著,吧嗒吧嗒的聲音響起,那種鮮血滴落的聲音伴隨著一道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趙柔漪來到錢登明身前三丈處,她面容平靜,也不顯憤怒,只是冷漠至極說道:“你今天死定了。”
錢登明望向趙柔漪,似乎再想些什么。
“你…你是……”錢登明的腦海中猛然浮現起三個字眼,這三個字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時候,他甚至忘記了斷臂后的疼痛,眼球都朝外凸出著。
下一刻,他驟然飛出去,朝著潯仇狠狠抓下去。
這一次他已經拼盡全力了!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那組織的九王令鬼海,那他今天根本沒有分毫勝算可言,就算是逃跑也根本不可能跑掉。為今之計只有抓住潯仇,或許還有可能憑借人質逃過一劫。
不過這趙柔漪是怎么跟潯仇走在一起的?
危難之間,錢登明根本顧忌不了,也根本考慮不了那么多,他手掌下一刻已經到了潯仇頭頂,就在他將要一掌抓下去的時候。
一聲利器入肉的感覺已經當先傳遞過來,將他所有的后續行動盡數封鎖。
錢登明錯愕的低下頭,看到一只手掌已經從后心穿過了他的胸膛。這只手不大,指甲剪的很于凈,手指修長而白皙細膩,是很美麗的女人玉手。
這種單憑手掌都能讓人沉醉的存在,平時看起來一定很溫暖,這時候卻很寒冷,因為那指縫里還殘著溫熱的鮮血。
周圍里一片安靜,潯仇看著趙柔漪,神情有些愕然,片刻后他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此時,錢登明的唇角還殘著一滴血,配上那張有些扭曲的容顏,看著異常惡心,就在那滴血要濺落下去的時候,錢登明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正在急速模糊,胸中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微弱。
他感覺到那晶瑩的玉手正在抽離他的身體,而這抽離的過程中,他感覺到自己加速流失的不僅僅是鮮血,還有生命。
當眼前的世界全部黑暗下來的時候,錢登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潯仇看著趙柔漪微微有些搖晃的身子,也顧不上自己受傷的軀體,幾乎是撲了過去,情急之下,他選擇了用自己的身體墊在對方下面。
盡管趙柔漪并不重,但這樣砸下來,潯仇還是覺得一陣胸悶。
他知道,之前趙柔漪的攻擊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她顯然是抱著畢其功于一役的打算,不過那好在震懾住了錢登明,這才有了在背后偷襲殺敵的機會。
但她還是救了他,甚至因為此再度昏倒。
潯仇扶著趙柔漪靠在石壁上,而不遠處,錢登明的尸體竟然開始蠕動起來。
錢登明剛剛死去的時候,身體已經無比僵硬,右手停留在空中,就連眼睛都無法閉上,眼中泛著幽幽的綠色。
而這一刻,他的皮膚竟然開始潰爛變化,就像是皮囊之下有萬千蛆蟲在分食其肉與骨一般,很快便是化為一灘爛肉覆蓋在深灰色的骨骼上。
潯仇覺得這一幕很惡心。這時候他甚至有些羨慕趙柔漪很會把握時機的昏了過去。
這時候他才明白,這錢登明顯然也是被什么人改造了身體,就像是種了魂種一般,不過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方式。
顯然,做這種危險事情的神秘組織,并不止一個。
潯仇轉而朝著趙柔漪望去,少女的衣裙上到處都是血污,口中溢出的鮮血殷紅刺眼。精致清秀的面龐也快要被虛弱疲憊的神情掩蓋。
潯仇望著這一幕,心臟沒來由的痛了一下子。
一直到現在為止,潯仇都沒有明白,若是說第一次背著趙柔漪是因為那時候崖下漲潮,那第二次再背著她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處于什么目的了。
這片空間也有草地,只是它們都是灰黑色的,在草原是跋涉了很長時間,依然還在濕地之中,行走極為艱難。但是潯仇卻沒有流一滴汗,這里氣息陰冷,稍不注意都會被陰寒之氣侵體。
而這段時間中,趙柔漪只是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肩上,睫毛一眨不眨,不時還可愛的抿抿嘴唇。看的出來,她真的很信任潯仇,在她的肩膀上,她睡的很香。
直到此時,也沒有關于任何端木云的動靜,再加上之前碰上錢登明的事情,他懷疑這所謂的陰謀,似乎不僅僅包括他之前想的章敬堯設局害他那樣簡單。
直到走了兩個時辰,潯仇覺得自己幾乎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伴著河灘的草地終于到了盡頭,那里與最大的一座山脈的前端處于交叉的點上。
潯仇找到了一個山洞,他將趙柔漪輕輕的放下,這過程中,他必須極力的彎下身子,這對他疲憊的身軀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隨后潯仇在外面搜尋了一些干柴火,從包裹里拿出幾個涼饅頭,一個人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這里魂氣彌漫,潯仇在洞外設置封印才算是稍稍緩解了洞內的狀況,這里生火很困難,整個過程中,潯仇都是用本體的能量催動火焰,而這樣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饅頭烤的有些糊了。
廢了老大的勁才弄好兩個饅頭,潯仇扭頭望向趙柔漪。她此時正像個嬰兒一般抱著雙膝,側躺在山洞內。她緊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眨也不眨,仿佛沉睡不醒,但潯仇清晰的記得她的眼睛,那雙眼很干凈,又帶著一種大海的蔚藍色。
看著沉睡中的少女,潯仇很想她睜開眼睛,讓自己再看看那抹驚艷世界的心靈窗戶。
潯仇將饅頭外面有些焦糊的皮扒下來,里面白皙松軟的部分散發著熱氣,與外面那種黑黃色的丑陋賣相截然不同,而后他掰開少女唇瓣,一點點的喂她。
害怕她噎到,當他把兩個饅頭的喂下之后,手中只是剩下了一把干皮。
潯仇到這時候才稍微松了口氣,坐在她的另一邊,看著四周無法望穿的暗灰色世界,開始真正地發呆。
直到半響之后,他才開始吃烤饅頭那些干硬的皮,焦糊了的面粉吃在嘴里很硬,吞下下去的時候,嗓子都被劃得隱隱作痛。
而一直在潯仇身后斜倚著洞壁的少女似乎像是夢到了這一幕,眼角中朝外流出一行晶瑩的淚水。
但眼下真正讓潯仇頭疼的還不是吃的。他們兩個現在缺少藥物,無法直接補充身體。
之前與錢登明一戰,潯仇被打得很慘,但眼下他卻不能安心調息。因為她在昏迷,所以他就必須醒著。
所以潯仇的身體雖然依然虛弱,而且疲憊像繩索一般纏繞著他的身體,但他還是在趙柔漪的身邊坐了下來,靠著洞壁,強忍著困意,盯著她的眼睛,等待著她的醒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趙柔漪睫毛微顫,就此醒來,而那兩抹空山新雨后一般的透明色彩重新落入潯仇的眼中,讓他瞬間陷進去一般。
這時候,兩人隔的很近,少男少女眼睛對視,但少女的眼中沒有出現驚慌,更沒有羞澀與怒意。
她的眼睛真的很清澈,像是一塵不染的藍蓮花,她的皮膚是那么細膩,就像是初生的嬰兒,配合上那精致的五官,形成了一種玄妙難以言說的魅力。
可能是因為太過疲憊,也可能是因為這張臉,特別是雙眼睛太迷人,潯仇沒有移開視線。
兩人就這樣躺在地上,隔著一尺不到的距離,靜靜對視著。
她們甚至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聲。而那動作就像是清晨醒來的夫妻,一個人看著另外一個人,與那一幕相比起來,不過是差了一個早字而已。
但她們終究不可能永遠這樣對視下去,有趣的是,最先有些害羞或者說緊張起來的,是潯仇。
“有你在身邊真好。”趙柔漪目光都是有些迷離,之前雖然她昏迷著,但潯仇給她喂飯河水的情形,她感覺得到。
潯仇撓了撓頭,傻呵呵的道:“我們共患難嘛。”
趙柔漪噗嗤一聲笑出來,輕聲道:“傻瓜。”
潯仇望著這一幕,愣了一下子。
他領略到了什么叫做風情,還有什么樣的風情足抵萬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