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回：武德殿
確實是皇后的聲音。
在他們轉過身看去時，皇后坐在輪椅上，由一個宮女推著向這邊而來。
她的衣服不是昨天的素色云袖宮裝，而是束腰紅色宮裝，衣擺鑲著金色暗紋，高貴的氣息撲面而來。
看來是在甘露殿換了衣服。
李承乾心里一咯噔。
不過皇后的臉色并不差，臉頰紅潤紅潤的，精神頭也非常高，那雙鳳眼清明中時不時閃過強大的精光！
“妾身參見母后！”蘇宓連忙行禮。
皇后對蘇宓笑著揮了揮手，然后望向李承乾，道：“發什么呆呢？”
“呃，沒……”李承乾很頭痛，嘴上問道：“媽，你身體怎么樣了？”
“嗯，今天更好了！”皇后的輪椅停到了李承乾前面，臉上高興地說道。
對于躺在病床上一年多的人來說，身體恢復健康是一件令人喜悅的事情。
“那有沒有什么特別不舒服的，不適的，和昨天不一樣的？”李承乾找了幾個能說得出嘴的形容詞，問道。
皇后鳳眼微微一瞇，然后眼角余光看到了幾個太醫守在殿門口不遠處，想走不是，想上前又不敢的樣子，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不由有些好笑，這渾小子又在瞎擔心什么呢？
這個事是好擔心不好說出嘴，皇后也不好去解釋。哪個做母親的會去給兒子解釋自己沒和他爸那什么呢？
“渾話，為娘好好的！”皇后臭了李承乾一眼，轉移話題地問道：“為娘怎么這么多天都不見你的昭訓，你是不是藏起來了？”
皇后認為拿這件事就能堵住李承乾的嘴。
“呃，她不是去醫院上班了嗎，現在都和阿珍一起去的，你沒看她倆都沒來嗎？媽，要不要休息，快進去休息一會兒吧？”李承乾對皇后后面推輪椅的宮女喊道：“你還不推皇后進殿里休息啊？真沒眼力見！”
皇后好氣又好笑地臭了李承乾一眼，就由宮女推了進去，躺到床上，又被李承乾帶進來的一群太醫女醫官檢查了一遍身體，才算折騰完了。
“渾小子，究竟想做什么呢？”皇后在太醫們下去后，盯著李承乾問道。
什么叫高明的人，就是一件兩人都尷尬的事情，他不管怎么樣都不會說破出來，她就可以反過來拿這件事來逗一逗對方。
“啊？沒……”李承乾怕被皇后看出什么，連忙搖頭。
皇后笑了笑。
頓了一會兒，她才說道：“看你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皇后看人臉色的本事一直很高，對于李承乾的臉色更是一看一個準。在他的擔憂自己的神色下，還有一股子陰霾，皇后在剛見到他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沒吧！”李承乾否認道。
皇后不為所動，繼續說：“朝會上的？”
有這樣一個聰明老媽，李承乾沒辦法地點了一下頭。
“說出來吧。”皇后慈祥溫柔的聲音說道。
“其實吧，我父皇想獎賞誰，那是他的權力，但是這個名義用得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在皇后的溫柔目光下，李承乾輕輕地說道。
想起朝會上的事，他就有點不舒服。
“哪一件事上的名義？又想賞誰？”皇后循循善誘地問道。
李承乾既然說開了就不再保留，“我父皇說你病好了，居首功當是二弟青雀，他日夜守在母后床前，以美詩佳句取悅母后，又在龍門山賓陽洞修佛龕，為母后積福積德，雖佛龕未修成，但感動上天，才使母后的身體好了過來。父皇提出來，讓大臣人商量一下要如何獎賞青雀。我覺得治好媽你的病的是太醫們，功勞應該是他們的，父皇這樣太沒有道理了。”
皇后笑著說：“為娘倒覺得，應該你是首功。那一次太醫都救不回為娘了，是你一巴掌拍醒的。孫思邈也是你找來了，手術實驗也是你想到的，酒精是你想到的，那個什么鴨嘴也是。若是沒有你，為娘現在只怕沒法和你一起說話呢！”
李承乾搖頭，“別，我可沒那個心思。你是我媽，要功勞也不能在你身上拿！”
皇后臉上燦爛一笑，啐道：“那你還多想這些做什么，為娘以為你不甘心不服氣呢！”
“聽我父皇的口氣，好像要賞青雀很多東西，而且想讓他搬進宮里來住，武德殿現在空著，父皇有意讓他住進那里。”李承乾進一步說道。
皇后聽了，臉上表情一滯，眼眸微微轉動了一下，淡淡的聲音問道：“你知道武德殿是什么地方？”
“每天出了東宮的門，就能看到武德殿門了。剛才魏伯伯反對的時候，聽說當年我有個叔叔住在那里，現在我那位叔叔已經不在了！”李承乾平靜地說。
皇后臉上露出滄桑之色，聲音飄渺地說：“嗯，你那個叔叔，叫李元吉，齊王。上個月的今天就是他和你大伯李建成的祭日！”
李元吉和李建成死于玄武門之變，現在老李讓李泰住進武德殿來，李承乾就不明白了，難道老李也想讓他的兒子們出現老李兄弟間相殘的事情嗎？
皇后對李承乾問道：“怕了嗎？”
“我覺得我不是李建成，李泰只是個喜歡文學的書生，也不像我父皇。所以……”后面的話不用說，皇后明白。
他認真地盯著皇后看了幾秒，感覺心里那種對皇后的信任依然很堅定，才說出重點來：“只是覺得我父皇是在有意的排擠我。”
不管李泰是不是那個料兒，但老李把他安排進武德殿，就是告訴別人，李泰有資格來搶他的太子之位了！
皇后沉默不語。
李承乾問道：“為什么？”
都是兒子，怎么就偏心二兒子，排擠大兒子呢？
“你不找魏征，孔穎達力諫阻止你父皇？”皇后給出主意，道。
“我做不來這些。”他說道。
但他心里明白，重要的是老李，就算阻止了一個李泰，老李以后也會安排另一個李泰住進武德殿。
皇后點了一下頭，道：“不管怎么樣，你都是為娘的孩子，當年竇皇后不在了，才會有玄武門事情的發生，但是現在為娘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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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少了一章，不說理由，我的錯，今天或者明天補上。謝謝大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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