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只作未聞。他知道眼下唯有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才能盡快掌握有關這個陌生而嶄新的生活環境的資料。
這幾日一直躺在床上和那個一直不愿消散的靈魂,也就是這身體的原主人作斗爭,以至于對眼前的這個世界仍是一無所知。
這到底是哪朝哪代?哪個皇帝在位?自己所在的又是什么地方?還有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家庭?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又是如何?
如此種種的諸多問題,若是不盡快弄清楚,根本就無法走出這門,否則要么立馬露餡,要么犯了什么該死的忌諱,被官府抓去砍了。張文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畢竟看過不少小說和電視劇。他知道,但凡獨裁社會,不論是說話還是行事,忌諱太多了,要十分小心。說錯話、穿錯衣服都可能遭致滅頂之災。
接著,張文終于轉向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上:“我叫什么名字?”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確實鴨梨挺大。這問題,是得率先解決!
張寶先是一愕,一雙大眼睛溜溜地轉了一圈,那還帶著點稚氣的臉上很自然地染上了一抹諂笑:“五郎您老人家的尊諱,小人豈能輕易宣之于口?”
他心下卻忖道:“五郎豈會不知自己的名諱?他應該只是試探我對他的尊敬程度而已,我可不能上當!”
我靠,馬屁精啊!張文自度也算見過不少會拍馬屁的,但像張寶這樣小小年紀,卻能把馬屁拍得這樣響的,實在是第一次見。
張文輕輕上前一步,笑著拍了拍張寶的頭,道:“不錯嘛,張寶,馬屁功夫練得不俗啊。不過,你他媽的不知道老子一向最討厭拍馬屁的嗎?”說著,飛起一腳,踹在張寶的身上。
張寶的身子頓時跌出去幾步,一個站立不穩仰天跌倒。好在就在頭要著地的一霎,他忽然伸出手來,一下子點在地上。這一下急中生智,算是救了他自己一次。
“不會吧!老子會武功!”張文差點被自己駭死:“老子的確不喜歡專會拍馬屁的小孩子,但老子只是想給他一丁點教訓,同時也表現一下老子的簡單粗暴而已。沒有想到我這輕輕一腳竟還有這樣的威力!”
想當初,張文一直被人欺負,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身體太差,連那些長得比他還要矮瘦的都打不過,性格又弱,別人不欺負他欺負誰!是以,一向以來,他做夢都想學會武功,找那些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報仇。盡管如今他已然穿越,想報仇是不可能了,但既然到了古代,武功就越發顯得重要了,他求武之心自然是更切。
只是,通過別人的受害來獲知這個喜訊,對于張文這樣善良的人來說,固然是有喜,卻也一樣有憂:“張寶這家伙不要有什么問題吧?”
好在,張寶立即沒事人一般爬起身來,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他的動作極為熟練,表情更是沒有絲毫的變化,那小臉上,依舊是掛著若有若無的諂笑。
張文心下越發鄙視這具身體的原主了:“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哪,人品值好低!這張寶看起來,明顯是摔得習慣了嘛,也不知被這家伙揍過多少次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記住,我只想看看你是不是習慣扯謊!”按捺下獲知自己會武功的興奮,張文繼續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探問消息。
張寶一聽并不記罰,大喜,連忙說道:“五郎您老人家姓李,尊諱是‘易之’。”
“張易之?”
張文暗暗有些訝異,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說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什么地方。他無意間轉過頭去,看見那面被磨得光潔無比,油光可鑒的銅鏡之上,映出一張面龐。雖然衣衫不整,但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一個帥哥,要是放在后世,絕對可以令富婆們趨之若鶩。
誒,等等,小白臉?面首?不……不會吧,張易之?大唐第一面首張易之?女皇武則天的便宜老公?應該……唔,不會那么巧吧!
看了看鏡子里看著盡管神色悲催,卻依舊是帥得有些不像話的臉,張文有點不敢確定了。他連忙轉向張寶,又問道:“當今是什么朝代啊?”
“大周!”有了兩次前車覆鑒,這一次張寶的回答倒是毫無花巧,直接而簡明。
張文頓時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不是大唐就好!他媽的,嚇我一跳。以后有機會一定要改掉這個倒霉名字。和誰重名不好,和天字第一號小白臉重名,這不是晦氣嗎?”
問了幾個問題,加上受了一場虛驚,張文頓覺有些口干舌燥,便伸手指了指那邊的桌子。
張寶倒是機靈得很,也不多話,過去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張文。
張文伸手接過,掀開茶杯蓋,頓覺一陣香味襲來。張文對于茶道自然是一竅不通,但也立即明白這茶絕對是好茶。
只不過,好茶什么的,對于張文來說,絕對都是浮云。牛嚼牡丹的事情他來說是家常皮便飯,這一次他也沒有例外的打算。他一邊“咕咚”地喝了一口,一邊又問道:“當今是哪位皇帝在位啊?”
“當今圣人姓武,原是天皇大帝的天后!”
“撲——”張文第二口茶剛含到嘴里,還未咽下,頓時噴薄而出,而他手中的瓷杯也驟然落地,在一陣短暫而刺耳的“叮當”聲中綻放出最后的光華。
“我靠!”張文雖然是個歷史小白,但電視看多了,也知道天皇大帝就是唐高宗李治,而天后就是后來的則天皇后武曌。
“玩我是吧?鬧了半天,老子還是那個張易之啊!”
心下雖然發慌,張文的反應卻不稍慢,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失態是不正常的,連忙轉移視線:“他媽的,這茶怎么這么燙!”
張寶心底的委屈可想而知。他方才明明看見張文毫無形象地喝了一大口的,怎么到了喝第二口的時候再來說燙呢?再說,這茶水,是由專門的養娘每隔一段時間來換一次的,也不在他的職責范圍內啊!
只是,他看著張文“怒不可遏”的樣子,哪敢爭辯,連忙又跪下來,說道:“小人該死,五郎饒了小人一次吧!”
張文見了張寶如此惶恐,心下生出一絲歉意,頓將自己的不安消弭去了不少。他連忙說道:“罷了,起來說話,咱們繼續方才的游戲!”
張寶簡直不敢相信張文竟然并沒有責罰于他,雖有些惑然,更多的卻是喜出望外。他囁嚅著說道:“五郎,還是讓小人先把這屋子收拾一下吧。”
“不礙事!”張文說道:“你只需好好回答問題就是,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張寶心下更惑了,他暗暗覺得五郎似乎對這個根本不好玩的游戲太過癡迷了一點。要知道,說到玩,五郎自來都是有很多奇思妙想的,怎么忽然就喜歡上這種無聊的游戲你?但這種疑惑,他只能深藏心底,作為蒼頭,他們沒有選擇的余地,主人喜歡什么,他們只能跟著喜歡。
“我弟弟叫什么名字?”張文繼續問道。
“六郎諱昌宗!”
張文的心頓時跌落谷底。他知道,歷史上的那個張易之有個弟弟叫做張昌宗的。他之所以問弟弟,只不過是從側面佐證一下自己的身份而已。既然自己現在的弟弟是比自己這個身子還要“艷名遠播”的張昌宗,那自己的身份就確鑿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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