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天道因果,天魂洗煉!(下)
“這也是天道因果,那所謂的人情冷暖,德行正邪,在里面又是什么呢?”
“人情冷暖,德行正邪?”葉老低吟一聲,“那只是在人族發展的過程之中形成的約定俗成的準則而已,這樣的準則,并不被天道認可,何謂正邪,不過是口舌之爭罷了,這因果,卻是不會將其囊括在內。”
頓了頓,葉老繼續道:“是不是覺得這因果殘酷,沒有人性?”
也不等陸清回答,葉老繼續道:“這便是了,因果循環,不會有人性在內,否則的話,就難以公正,雖然殘酷,但卻是最本源的因由。”
聽著葉老的話,陸清心有所悟。
“這真正地因果,便是最本源的因由嗎?雖然殘酷,卻是真正地道理。”
再次看向那女子,此刻,那火家大小姐一臉憤慨地盯著那海無風道:“海無風,今日,我就來領教領教你們海家的碧海潮生劍!”
背后的一柄通體火紅的三尺長劍被拔出來,這柄劍器之上有著淡淡的紅芒閃爍,里面似乎有著火光流轉,一看便知道甚是不凡。
八品劍器!
陸清看著那女子手上的劍器,看著鑄造的手法,怕是鑄此劍的鑄劍師十有八九是一名青凡級鑄劍師。
而聽到女子的話,那海無風眼中也是有殺氣閃爍,道:“既然火大小姐想要指教一二,海某就來見識一下,這怒炎島的地炎焚江劍到底有著怎樣的威能!”
鏘——
一柄海藍色的,長有三尺六寸的劍器拔出,這劍器的兩邊劍鐔如同海浪般散溢開來,乍一看去,充滿了一種連綿不斷的意境。
九品劍器!
陸清一怔,這兩柄劍器,分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錘法印記,倒是一模一樣。
這兩人,在各自家族的身份,都極不簡單啊!
八九品的劍器,據陸清所知,在他紫霞宗,就算是普通的劍師,都難以得到,就算是內宗弟子有內宗鑄劍師相助,這鑄材也難以尋得,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的運氣的。
“二少主,這里是坊市,不宜動手!”身后,兩名劍師隨即開口道。
“坊市又如何,今日之事,是怒炎島火家大小姐挑起的,就算這坊主怪罪下來,也與我海家無關,火月鸞,今日就讓我教教你,我們內宗七島的行事規則!”
咻——
咻——
一連十數道五尺長的深藍色劍氣激射而出,撕破空氣,朝著火月鸞籠罩而去。
重水劍氣!
陸清心中一動,這重水,當初他在碧落海可是見識過,那融合了重水的碧落海,竟是擁有著改變重力的神通。
重水之氣,說來,也算是水行劍氣的一種,對于這種非純正的五行劍氣,在劍道之中,又稱之為真行劍氣,就如地火劍氣,便屬于火真行劍氣,長生劍氣,便屬于木真行劍氣,同樣,這重水劍氣,屬于水真行劍氣。
真行劍氣,一般都要比同行的五行劍氣強大,并擁有著強大的極致威能。
不過顯然,這海無風的修為還差的太遠,這重水劍氣以他如今劍客中天位的修為施展出來,只是將這劍氣周圍的重力增加了,空氣被重力撕裂,發出了嗚嗚的聲響。
那火家的火月鸞卻是臨危不亂,玉手握劍凌空斬出,劍身輕飄飄的,仿佛沒有半點的重力,仿佛此刻在她的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柄劍器,而是一根輕盈的羽毛。
舉重若輕,巔峰之境。
呼——
呼——
下一刻,同時十數道八尺長的殷紅的地火劍氣從劍尖噴薄而出,朝著那虛空襲來的重水劍氣反攻而去。
“劍客大天位!”海如風面色一變,對方的劍法境界雖然比他略深,但是并不是相差太遠,他并沒有多少的擔心,但是那劍客大天位的修為,卻是讓他心中暗驚。
噗——
噗——
噗——
兩波劍器在虛空中相撞,發出了震天的轟鳴聲,那地火劍氣勢如破竹,直接將那海如風的重水劍氣轟散,余勢不減地朝其激射而去。
點了點頭,陸清看出來,那火月鸞的修為精純非常,顯然并沒有依靠多少的靈藥丹藥,而那海如風的劍元駁雜,連帶著這劍氣的威力也沒有達到修為應有的力量,不然的話,就算是相差了一個天位,以重水劍氣的威能,也不會被一下子碾碎。
手中劍器劃圓,劍元吞吐,深藍色的重水劍氣在身前凝結,劍氣穿梭,在海如風面前化成了一方三尺方圓的龜殼,這龜殼棱角模糊,但是從上面,陸清依舊感受到了真龍血脈的一絲提醒的顫動。
法相劍式!
沒想到,這一下,便見到了一套法相劍式。
法相劍式,不同于普通的精深劍式,在上古劍道未生之前,便是蠻荒兇獸掌控大陸,殺戮天下,這法相劍式便是凝結的它們的法相威能,現今五萬年,誕生的法相劍式,也都是參悟一些強大靈獸而創出的,這法相劍式的威力,與普通的精深劍式相比,要有了具體的依托,并不是劍者杜撰想象而來,是以,便具有了更加強大的威能。
不過,法相劍式同樣十分的難得,不說上古現今交替,大量的劍元功,神通秘法,劍式的流失,現今創出法相劍式也并不多,畢竟強大的靈獸并不是那么好找尋的,就算找尋到了,能否安然領悟還是另外一回事,本來非屬同族,靈獸會允許自己身邊有著這樣的威脅?
是以,就算是紫霞宗,具陸清所知,近百套精深劍法中,法相劍式也絕對不超過十套,這還是留存有傳神玉璧的,像他所學的紫霄風雷劍,在當初就失去了傳神玉璧,由此可見,這法相劍式的稀少程度,當然,這只是在青凡界,到了金天界以后,就難以知曉了。
對于紫霄風雷劍,傳神玉璧陸清也有辦法,得到了雷神錘之后,陸清完全可以再次凝練一枚傳神玉璧留給黃靈兒,至于后面的十八式,既然當初劍皇陸天舒都沒有傳出去,陸清自然也不能,至少,他如今的境界還不夠做出接下來的決斷。
轟——
十數道地火劍氣轟擊在了那深藍色的龜殼之上,便如同落入了海面的碎石,只是蕩起了幾圈淡淡的漣漪便消弭于無形,而那海無風則是退后了兩步,便止住了身形。
冷哼一聲,火月鸞嬌叱道:“海無風,你以為,只有你海家才擁有法相劍式嗎?”
呼——
即刻,在火月鸞的周圍,竟是有著數百顆殷紅的靈光匯聚而來。
引動行屬靈氣,陸清不禁心中點頭,這女子雖然只是劍客大天位,但是這對于行屬之氣的領悟,卻是要遠遠地高過那海如風了。
而見到火月鸞的動作,海如風也是面色一白,來不及多想,全身的重水劍元沒有絲毫保留地注入了面前的龜殼之中。
嗡——
一道厚重的劍吟聲響起,在海無風面前,那原本只是三尺方圓的龜殼頓時暴漲一倍,化成了六尺方圓,深藍色的龜殼之上,開始凝現出了六角的龜甲,清晰地棱角顯現出來,同時,在海如風周圍丈許的空間內,空氣流轉,好似凝滯了起來,天道之力進入,感應到差不多有著五百斤的重力,這一刻,重水劍氣終于顯示出了它應有的威力。
對面,火月鸞的神色也是異常的凝重,雖然海如風的修為不如她,但也只是一個天位的差距,海家的碧海潮生劍,乃是法相劍式,這擁有的威能,不小心應對的話,肯定要吃大虧。
嗡——
隨即,濃郁的地火真炎從其劍上升騰起來,劍器舞動,虛空中,一只丈許方圓的利爪凝結了出來,這利爪之上真火燃燒,空氣扭曲,發出了噼啪的聲響,地火劍氣充斥在這整個利爪當中,如流水般川流不息。
“青鸞現爪!”怒斥一聲,火月鸞劍器凌空一引,那巨大的利爪頓時凌空朝著海無風籠罩而下。
呼——
空氣被抓破,發出了陣陣的氣爆聲。
嗤——
殷紅色的利爪進入了海無風周圍丈許的空間之后,仿佛進入了一片粘稠的沼澤中。
火月鸞面色一變,在其身上,殷紅的地火劍氣浮盈出來,全身的劍元膨脹到極致,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熾熱起來。
嗡——
重力之中,那燃燒著熾熱地火的利爪一寸一寸地落下,終于在數息之后破開了重力的限制,落到了那深藍色的龜甲之上。
轟——
凜冽的氣浪擴散開來,在周圍的無數碼放的海灣木箱,頓時破碎開來,露出了里面裹帶在干草當中的瓷碗和鑄材。
“快退!”
見到這氣浪擴散,下一刻,之前被劍氣破空聲吸引而來的數十名劍者全部朝后退去,只有數名先天劍客沒有退縮,此刻,他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海無風兩人,同階劍客的比斗,施展的還是法相劍式,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一次難得的觀摩。
海無風身后,兩名劍師也同時退出了十丈,這是內宗七島小一輩之間的比斗,如果他們不插手,這最后也就是一個護主不力,最多懲戒一二,如果他們出手的話,就會落下以大欺小的口實,怒炎島,他們可是清楚得很,那一島的老小,一個個都是脾氣暴躁,到時候為了平復怒火,維系兩島的關系,是必要將他們交出去,這結果,就難以判斷了,不過,肯定不會好過。
氣浪翻滾,那真火巨爪死死地抓住了那龜殼,熾熱凌厲的地火劍氣沖擊那龜殼,龜殼之后,海無風一臉的蒼白,他沒有想到,這火月鸞竟然如此的難纏,之前一時沖動,竟是沒有判斷出這女人的修為就貿然動手,如今他是騎馬難下,一旦等到他漸遠耗盡,劍式破碎,這利爪便會落到他的身上,而如今看,這火月鸞的修為明顯比他高,劍元渾厚精純。
“出手!”海無風大喝道。
然而,那兩名劍師卻是有些遲疑,究竟要不要出手。
“你們不出手,我重傷或是死了,你們也不會好過!”海無風面色陰鷙,顯然,他知道兩人的顧忌。
相視一眼,兩名劍師的眼中露出了無奈之色,背后的劍器同時出鞘,下一刻,兩人兩步跨越了十數丈的距離,劍器上延伸出了兩丈的水行劍氣,兩柄劍器一左一右插入了那龜爪之間的縫隙之中。
剎那間,碧藍色的劍光爆閃。
蹬、蹬、蹬!
兩人同時退后數步,然而,在一步止住之后,海無風眼中閃過了一抹陰鷙的殺氣。
咻——
腳步的猛地一踏,幾乎在瞬息間,便跨越了三丈的距離,來到了火月鸞的面前,手中的沉水劍遞出,五尺的重水劍氣從劍尖延伸出來,須臾間便來到了火月鸞的眉間三寸處。
“二少主,住手!”
沒有想到海無風會如此的肚量,這被分開的瞬間,便立即動劍,突然而來的變化,火月鸞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混賬!”眉頭一揚,陸清當即發出了一聲暴喝,雖然沒有動用一絲的劍元氣勢,但是劍宗大師的威嚴卻是一下子鎮入了海無風的腦海中。
心神顫動,下一刻,原本自劍尖延伸出來的重水劍氣波動了起來,在火月鸞眉前寸許的地方終于無法掌控,一下子破碎了開來。
沒有遲疑,海無風腳步一點,身形踉蹌地連退數丈,來到了那兩名劍師的身后。
“誰!”海無風怒喝一聲,隨即循著之前的聲音看過來,“你是誰!”
即刻,眾人的目光便落到了百丈之外的陸清身上。
“怎么,明白了嗎?”
沒有理會海無風的質問,陸清卻是閉上了雙眼。
“因果,因果,因果,便是無處不在嗎?剛剛的,那也是因果,迎合了我的本心,所以我出手救了她。”
“不錯,這也是因果,因果循環,天道因果,便是在這人道之中,也是有著最本源的解釋,追溯本源,便是這自然之中,根本的生存法則。”
“根本的生存法則,那人道的七情六欲,在其中,便是變數。”陸清的心中隱隱地出現了一股明悟,但是在那當中,似乎還有著一層薄膜阻擋著,似乎觸手可破。
此時,海無風三人已經來到了陸清的面前,但是陸清卻是沉入了感悟之中,對于海無風的質問,沒有任何的理會。
“你!”海無風目光一寒,上下打量了陸清一眼,渾身沒有半分的劍元波動,這腳步也是虛浮著,沒有半分的法度,一看,就知道沒有半分的修為,實在難以想象,想到之前,他就是被這人一聲喝破了劍氣,海無風心中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了起來。
“海無風,你別不要面皮,這位大哥沒有半點修為,你難道想對普通人動手嗎!”火月鸞眼中也是閃出了殺氣,幾步擋在了陸清的身前,之前海無風的無恥已經徹底地激怒了她。
“何人在此比斗,難道這坊市的規矩,就如此不被放在眼里嗎?”
“海大人!”循著那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遠處走來了一名身著白色武衣,面色陰冷的中年人,特別是在此人背后背著的泛著青芒的神劍,甫一出現,便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
“二叔!”海無風當即轉身躬身道。
目光一凝,來的中年人眉頭一皺道:“無風,你怎么在這里?”
海無風連忙道:“小侄一直在為爺爺的壽宴準備壽禮,所以親自出來尋訪,卻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怒炎島的火家大小姐,火大小姐脾氣不好,卻是硬拉著小侄比斗了一場,差一點,小侄就要落在火大小姐的手上了。”
“你血口噴人!我根本沒有想要殺你,你欺壓善民,海無歸坊主,還請你秉公辦理,懲惡揚善!”火月鸞握緊了手中的地炎劍,在她的身邊,那一匹一階靈獸炎流馬也是噴了幾次響鼻,目光兇惡地盯著海無風。
目光先是環視了一周,海無歸道:“該干什么的干什么去,都散了!”
周圍聚集的圍觀的劍者俱是面色一變,不過在看到海無歸那遠比海無風還要陰冷的目光后,卻是沒有人再敢留下,就算是最后來的一名劍師,也是深深地望了火月鸞之后,便退卻了,這是地洞宗的事,他們不便插手。
就連周圍的幾個攤位,見到氣氛不對,也同樣將攤位整理,朝著坊市的別處空地遷移而去。
目光一動,在海無歸身后的兩執事劍師,連同海無風帶著的兩名劍師,同時退出了百丈,在周圍護衛起來,阻止一些有心之人的窺探。
一切皆定之后,海無歸的目光轉向了火月鸞,道:“火侄女,此事就此罷手吧,你我兩家同為內宗七島,這點小事,不宜傷了和氣。”
“什么!”火月鸞先是一愣,既而目光醒悟了過來,看著海無歸道,“原來,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海無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他敢在這三角灣坊市強買駐顏珠,一是對于本身家世的自信,二來,這三角灣坊市的坊主,正是他二少主一脈的,與他有嫡傳血緣的二叔。
冷哼一聲,海無歸道:“火大小姐,你還缺少歷練,許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懲惡揚善,那只是強者口中的道理,沒有實力,還是少強出頭的好,這也是我們兩家世交,如若不然,恐怕今日之事,也難以善了。”
“你——”火月鸞實在是有些說不出話來,近幾日,她被允許出來歷練,幾乎沒有出過怒炎島的她,又能見識過多少的東西,這海無歸的一番話,幾乎顛覆了她之前的認知,欺壓善民,難道便是對的嗎?是因果嗎?弱者,就天生應該被踐踏?
“天道因果,疏而不漏!”這時,一道聲音從火月鸞的身后響起。
“是你!”火月鸞轉過頭去,卻發現這身后的男子依舊緊緊地閉著雙眼,是畏懼?說話卻又如此淡定。
“小子,你是哪家的廢材!沒有半點修為,還敢出來搗亂,是那些上古沒用的圣賢書讀多了吧!”海無風冷笑一聲呵斥道。
旁邊,海無歸則是眉頭皺起,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面前的這青年不簡單,但是卻又察覺不到任何的修為,他如今看不透的,也只有劍魂境的大師了,但是這樣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子,可能嗎?
虛浮的腳步,沒有法度的身形姿勢,沒一點,都清晰地說明了,面前的這青年,是真沒有半點的修為。
圣賢之書!
然而剎那間,閉目領悟的陸清聞言卻是心中一震,腦海之中神光流轉,一片幻影隨即鋪展了開來,搖曳的紫竹林,那竹屋之上,一方古樸的石匾上,二十個方正的大字好似游動了起來,一下子跳入了識海之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因為自強不息,才能懂得這過程的艱辛,知道世間的人世百態,善惡變化,所以能夠厚德載物,從而嚴于律自,寬以待人!
天行在上,天道在下,地勢在下,人道在上,是為天人合一!
嗡——
下一刻,丹田虛空之中,劍種空間之內,那九寸長的紫白色劍魂開始發出了劇烈的嗡鳴聲,天道之力降臨,三顆乳白色的光點從劍魂之中漂浮了出來,其中兩顆上面有著濃郁的金色鋒芒浮盈,劍意纏繞,而第三顆卻是依舊平淡無奇。
此時,這天道之力倏一降臨,便將這顆光點包裹了進去,第三魂:天魂。
當初的感覺再次降臨。
嗤——
仿佛倒入了涼水的熱油,劍魂之中。頓時升起了淡淡的白煙,這最后的天魂,被天道之力包裹,旁邊,命地二魂緊緊地纏繞,異樣的痛楚深入靈魂之中。不過此刻,陸清好像沉入了一種奇異的境界中,在感應之中的身體,仿佛已經不再屬于自己,無論是劍種,還是劍魂,七魄,看著天魂沒有絲毫退縮地抵抗,那洗煉出鋒芒劍意的痛楚,在這一刻,被削弱了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