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扯淡了。”沈旭之掏出一根煙,仔細認真的放在皸裂的嘴唇上,用舌頭舔了舔,叼在嘴角。含糊不清的說道:“管他是啥,殺過去也就是了。實在不行,咱們四個一起下陰曹地府,也還算是有個伴不是。對了老狐貍,你會不會打麻將?”
九尾天瀾白狐被沈旭之問的一愣,然后嫣然一笑,笑的沒有媚態,卻讓少年郎感覺比魔鳳凰還要好看。沈旭之心道,狗日的老狐貍,這要是個女的,老子非上了你不可。
“麻將嘛,有什么不會的。自從有麻將的那一天開始,不管是繁瑣的還是簡單的老子都會。也好,我把這倆教會,你放心吧,就算是下了陰曹地府,那猴子干得,咱們憑什么干不得?就算是回不來,湊四個人每天打打麻將,倒也逍遙自在。”九尾天瀾白狐身后的尾巴消失不見,手指虛捻在空中,旋即出現一個玉簡,玉簡上兩個大篆讓少年郎感覺熱淚盈眶。居然是一枚紅中
“去歇著吧。回復一下元氣,今天我值夜,有異常動靜我叫你。”九尾天瀾白狐輕輕揮舞了一下大袖,瀟灑自在。
沈旭之忽然面色古怪,問道:“老狐貍,你守夜也行,別用狐媚之術啊……明天還要上雪山,這冰天雪地的我倒是不冷,怕把那小娘皮凍死。”
“滾犢子,都他娘的馬上要死了,還有心思琢磨這個?趕緊去回復元氣吧,別弄出太大動靜。”九尾天瀾白狐見沈旭之一臉笑嘻嘻的模樣,知道沈旭之已經抱著必死之心,行死中求活之事。雖然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這樣倒是也行。“對了,只煉氣,不許打太極。那玩意動靜太大,我怕上面守護鴻蒙紫氣的那狗日的知道。”
“安了。實在不行,我睡一覺也就是了。”沈旭之朗聲一笑,“不過身邊美女相伴,倒是空度了這良辰美景。”
說完,沈旭之神識閃動,回到雪山之巔,雖然嘴里念叨著美女,卻是極快的進入冥想狀態,心思里面片塵不著,純凈無比。
昊叔看著雪山上的少年郎已經入定,抽著煙,對著九尾天瀾白狐笑道:“老狐貍,這小子怎么跟你一樣,翻臉就不認人。今天剛占了那姑娘便宜,晚上就沒有一點惦念勁兒,這張狗臉還真是……嘖嘖……”
“旭之這是不得已而為,你說,萬一繳天之幸得到了鴻蒙紫氣,那叫阿瑾的祭司難道就沒有想法?嘿!這些祭司我看著沒有一個善茬,每十年送死一次,部族里沒有足夠強大的傳承指使,哪個族長又愿意把珍貴無比的祭司投入到這種毫無意義的消耗中來。”九尾天瀾白狐淡淡的說:“就是這樣,現在的同伴轉眼就變成對手,何必呢。旭之這孩子面冷心熱,不想過多接觸以免到時候下不去手而已。就他這幾年的道行,還算不上翻臉無情。所謂心黑臉皮厚,我看葉蘭宇那廝倒有點,旭之這孩子,這輩子就別指望了。”
說完,九尾天瀾白狐仰面朝天,看著那塊浩然之氣化作的白云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著什么。那張紅中落在識海池塘里,沉在最低,落寞孤寒。
本想著在體內雪山之巔恢復一夜,明日開始攀爬大雪山。少年郎倒是不在乎那些捷足先登的人是否會先于自己拿到那絲鴻蒙紫氣,要是能拿走,早都拿走了,還能等到今天?這不是一個比試速度的游戲,而是一個比試耐心、實力、運氣的游戲。
失敗,只有死路一條。
剛到午夜,兩個月亮在半空中一東一西掛著,大雪山被耀出道道銀光像是一大塊透明的白玉,沒了白日里寒風凄厲的酷寒,中間一縷紫氣,顯得無比高雅清秀。
沈旭之還在體內雪山之巔凝息靜坐,心思一片純白,如同天邊飄過的那一片浩然之氣般。忽然感覺到體內天地元氣還是躁動不安,如同沸水一般咕嘟嘟冒起泡來。
咦?沈旭之心中疑惑,九尾天瀾白狐卻沒出言驚醒自己,而是坐在識海池塘旁看著天空,發呆。
“老狐貍,怎么了?”沈旭之不解,體內元氣的躁動雖然自己輕而易舉的便可壓制住,不至于出現走火入魔的差錯,但在這大雪山里,卻顯得有些古怪。
“沒什么,那幾個人登山,受到壓力,激發了鴻蒙紫氣。”九尾天瀾白狐淡淡的說道,臉色上看不出憂喜。
沈旭之感覺身邊的氣息比白日有所改變,又聽九尾天瀾白狐這么一說,問道:“難道越往上走,受到的壓力就越大?”
“當然。”九尾天瀾白狐說的理所當然,說的自然無比。
“那登到山頂,豈不是要完全承受?那還有人能登頂嗎?”。沈旭之奇道,這股子鴻蒙紫氣的力量,剛剛進入大雪山朝圣的時候,便可以感受得到,那里充滿了純凈的誘惑,象風眼一般寧靜安詳,只是靜靜的看著世間萬物在動著,根本就沒有一點悲喜。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但這只是不理睬而已,一旦觸動那淡淡的紫色,到底會受到什么樣的重壓,沈旭之此刻想來臉色就已經微微變白。上位者的威壓,就已經龐大到自己無法承受。長街上神殿長老鄭明明身邊的伴當,僅僅用了神識牽引,就誘發自己體內雪山氣海之間殺氣激蕩,險些要了自己性命。這種品階之間巨大鴻溝帶來的威壓,不是靠著堅強的意志就能抵御的。
沈旭之認為,和當時長街上的自己與知命強者之間的差距甚至趕不上現在已經進階知命境后的自己和那縷紫氣之間的差距。甚至……不可以以道里計。那縷紫氣就飄在雪山頂上,站在山腳下的自己就感受到龐大之極的威壓和心中蠢蠢欲動的誘惑之力……威壓倒還好說,可那股子誘惑卻是在自己心底憑空出現的。自己卻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
“也沒那么強了。真正強大的是你自己的內心,欲望這種東西不在,卻又無所不在。這一點我幫不了你,我們天瀾族的狐貍,是憑借人心或是荒獸心中、魂魄中的欲望進階的,這種欲望別說抵御,就是稍加勾引,比那天你被人引發血海殺氣還要慘。等你開始上山,我可能就要閉關抵御了。羊皮袍子這小家伙可倒好,正好入關修煉、進階,要不然這小家伙還得費一番手腳。”說到這里,九尾天瀾白狐的眼睛一亮,輕輕閉上,小聲道:“旭之,明天,一切都靠你了。我不能再給你任何幫助,即便是有,也只是那么一點點,有用沒用都不知道。那火兒你想用就用,但上了大雪山,你要時刻當心這些家伙心性……”
說到這里,昊叔不愿意了,罵道:“哪個像是你這只狗日的老狐貍,有那么多欲望,老子只求活著。”
“也是。”九尾天瀾白狐自嘲的搖了搖頭,笑道:“這里三只妖怪,只有我一人這樣。小魔鳳凰心思純凈,還沒懂事兒就被封印起來,這火兒更是心思單純。要是這樣就好了,你們要盡心盡力,我最多只能出手一次,甚至一次都不行,不要讓我失望。”
“狗日的老狐貍,把我們騙了進來,自己就成了縮頭的烏龜。趕緊去睡覺吧,有老子在,大不了老子跟鴻蒙紫氣拼了,惹急了我用鼎鼎把那絲紫氣煉化,狗養的!”昊叔抽著煙,手指有些微微抖動,像是在琢磨煉化鴻蒙紫氣的事兒,心中不由自主的開始恐懼害怕。這番狠話,倒像是走夜路唱歌,自己給自己壯膽。
九尾天瀾白狐輕輕揮了揮手,道:“就這樣吧,別意氣用事就好。我管你是不是要犧牲自己煉化鴻蒙紫氣生生便宜了我和魔鳳凰。真到了那一步,還是咱們四個一起上路,黃泉路上打打麻將,也是一件樂事。”
沈旭之聽兩個老妖怪越說越是沒譜,懶得再聽,神識回到身體,睜開眼睛。見阿瑾正抬頭看著山頂隱隱光亮閃爍的紫氣,像是在想著什么。
“你沒睡?”沈旭之小聲問道。阿瑾在沈旭之臂彎里身子一動,驟然僵直,看得專心,就算是這么小的聲音也嚇了一跳。
“你不是也感覺到了嗎?”。阿瑾沒有回答,只是反問,語氣堅定沉穩,渾然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要是說魔鳳凰那潑婦說出這番話,沈旭之倒還相信。
沈旭之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和阿瑾一樣的角度,看著山頂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的異象。博大而充滿了最為原始的力量,挑動起身體里面的欲望,甚至比懷中這朵正在綻放的鮮花更讓沈旭之怦然心動。
“唉……”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瑾蜷了蜷身子,輕聲嘆息。聲音像是一陣微風吹過,吹動心窗,吹起鵝黃色的窗簾,吹得少年郎一池春水皺起。
沈旭之臂膀堅硬而僵直,沒有順勢把這可人攔在懷里用體溫溫暖。而是輕聲問道:“你們都知道這里兇險,為什么還要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