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之全身寒毛忽的一下豎起來,這他媽的是要破境?!
劉大先生破境什么陣勢,沈旭之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遠在幾十里外,策馬狂奔的時候,看見天空中不斷的炸雷閃電劈向同一個地兒,最后那座小山被夷為平地。這是什么陣勢!自己就算是在面對相柳之前全盛之時也不敢說能破境,甚至可以說是一定會被雷劫劈死,更不用提現在雪山氣海之間毫無元氣,只是憑著妖石手鏈和那股子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鴻蒙紫氣在自己身子里亂竄,補充著天地元氣。
現在能用什么?估計除了生命之息,其他什么都用不了。
狗日的,誰成想居然會是這樣。怪不得那老不死的居然不吸納,說他年老力衰承受不了,沒想到居然是這么一個下場。那狗日的老狐貍干什么呢?!怎么還在睡覺?沈旭之見九尾天瀾白狐像是對周圍毫無感知,依舊團成一團,沉睡中。
昊叔也不再一臉焦急,而是呆若木雞的看著浩浩湯湯的紫氣源源不斷自行進入沈旭之的雪山氣海之間,化作經脈里的流水奔騰而去。 ”“小說章節
沈旭之的心涼了半截(用靜官的話講,叫涼到屁眼),這不是要人死嗎?
人生啊,就是這么無常。剛才還在絮叨著幸好有龍之幸運光環護身,沒想到一瞬間后就變成這么一個形勢。這要是能簡簡單單,輕輕松松的歷劫而出,劉大先生當年也不用精心準備那么多年了。就算是準備了那么多,陰沉狠戾的劉大先生還不是一樣殞命歸西?
極度的興奮,沈旭之感覺身子有點冷。自從雪山氣海之間有了昊叔之后,這種寒冷的感覺就愈發少見了。少年郎緊了緊身上的黑色大氅,在黑色大氅上擦了擦手,讓雙手保持干燥平穩。
越是危險。沈旭之便越是冷靜的可怕。這么多年生死之間,少年郎可不是白白經歷。
也不知道這大雪山之巔地勢這么高,劫雷是要威力強一些還是弱一些……生死之間。少年郎已然習慣,竟然開始想這些不著四六的東西,習慣性的走神。甚至想到開心之處,嘴角勾起一道頑皮的弧度。
沈旭之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敞開了容納鴻蒙紫氣,有本事就讓老子直接破境到無距!
一縷淡淡的紫氣,沈旭之足足容納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吸納完。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頭,像是發現了什么,尾巴變成一根,夾在身后,雙目赤紅盯著天空,喉間隱隱吼叫。
阿瑾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狀,見沈旭之吸納完鴻蒙紫氣。想要上前扶沈旭之起來進屋休息,卻見沈旭之背對著自己,吼道:“離遠點,別出手!”
說完,從納戒里面倒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妖石編織的手鏈。一根充滿木系元力的手鏈沈旭之瞬間便吸納的一干二凈。
這是……阿瑾也知道這妖石對九州靈界的人大有好處,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應用。此刻見沈旭之比面對相柳的時候都要著急,完全凌亂在風中,也知道出了大事兒了。但這么吸取靈力,對身體沒害處?
阿瑾哪知道沈旭之心里的苦楚。即便是妖石手鏈里的靈力完全吸納,在現如今的少年郎經脈之中,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剛剛莫名進階知命境,還沒穩固境界,又要邁步走出修行路上最寬的鴻溝,沈旭之何止是沒有把握……不知多少知命境的大能徘徊在這道天人之劫前,逡巡多年也不敢邁出這一步。
沈旭之莫名其妙的就要歷劫,沒有一點準備不說,還是大戰之后疲憊之身。
不死才怪!
沈旭之略盡人事而已。拼命汲取妖石手鏈里的靈氣,用完的妖石手鏈來不及收起,隨手丟在一邊。又抄起一條。以沈旭之節儉的日子,要不是顧不上,又那肯如此。
天上雷云開始匯聚,濃密如墨,翻滾似一條烏龍。感受到龐大的壓力,沈旭之根本不敢分心,全心全意汲取妖石手鏈里的靈氣,盼望著多那么一絲機會,即便是細若游絲,那又如何?
老者抱著鳳冠霞帔的女鬼,坐在變成一條窄路的云間,看著云層上密布的烏云,頗為感慨的搖了搖頭,和懷里已經緩過點元氣的女鬼說道:“你看看,年輕人就是火力壯。當年要不是你不讓,我早點吸納了,就算是渡劫,又有什么。”
“你那副身子骨,跟我都折騰不了一夜,還想硬挺雷劫?上一次的雷劫就差點要了你的老命,七境雷劫不得把你煉化了?”女鬼對老者的話嗤之以鼻。
老頭有些惱怒,罵道:“哪次不是跟你折騰一夜?”說完,神色黯然,和女鬼一起默契的都不再做聲。是啊,多久沒折騰一夜了?還能有來生嗎?來生還能碰到一起嗎?
“他這個狀態能破境?”女鬼看著沈旭之在雪山之巔引發的劫云,疑惑的問道。不開心的事情,想了也是沒用,還不如不想。女鬼岔開話題,問道。
“怎么不可能?”這么多年,你見我敗在哪一個五境的修士手里?小青也元氣大傷,相當于他一個打我們倆,這孩子多兇悍啊,威力那么大的陣,說炸就炸了。要不是老子我躲得快,這輩子就見不到你嘍。”老頭抽了抽鼻子,說道:“這就是他娘的一只惡鬼轉世,我看沒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那傷也夠重的。剛才在山頂,似乎又受傷了。”女鬼嘆了一口氣,道:“那紫氣不是人受的。當年咱倆不明就里,登了上去……”
說到老者心中的痛楚,女鬼眼神幽怨,“你這老鬼,也不說話,直接來了這么一下。我就說你怎么不提醒一下那孩子呢?”
“一人有一人的緣法,勉強不來。”當年舊事,過去無數年,如今說起來,還歷歷在目。老者笑了笑,“憑啥就咱們倆承受?一語成讖上面可沒這條。”
“你個老不死的。”女鬼輕輕掐了老者胳膊一下,形態甚媚,一人一鬼,打情罵俏,在劫云下面,陰森至極。
“不是我不說,那孩子就這緣法,我有什么辦法。你看他已經筋疲力竭,我倒覺得這孩子還有后手。說實話,這一語成讖我簽的不服,但那時候沒有辦法。”老頭看著天上雷云黑壓壓的壓在山頂,仿佛和大雪山之巔相連,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那把古怪的刀里面有無數殘魂,還有一絲上古息壤熔鑄在里面。難怪小青那么容易就被劈碎,屬性相克,也沒辦法。”女鬼回憶著沈旭之手中的柴刀,道。
“就是,你說,能拿到息壤還有這個緣法把息壤打造進武器里的人,能這么容易死?放心吧,這是歷劫,既是雷劫,也是心劫。”老者看著無數劫雷正在烏云之間醞釀著,悠然說道:“過了,老子我跟著他走,還有點說法。只有他過了,你才能住在他體內。你這身子這么多年被我硬生生的留下,大異尋常,只有過了五境,邁入半仙的境界,才能忍受的了你一身寒氣。”
“倒是難為這孩子了。”女鬼有些心軟。
“難為他什么?有你我跟著,這三界之內哪里去不得?”老者冷哼了一聲,道:“還拿出一語成讖,真是有來歷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他體內上古血脈到底能不能在這強弩之末的時候硬生生承擔下雷劫。狗日的,我倒要看看!”
“你啊,年輕的時候就爭強好勝,老了老了也還是這么一副小孩兒心思。”女鬼眼波如煙,媚眼似霧。
“嘿嘿。”老者一臉深深刻在臉上的溝壑都似乎笑淡了,“看吧,雷劫馬上就下來了!說實話,我總感覺這孩子還有后手。不看清楚,我怎么能放心。再說,這孩子陰沉狠戾,不知道底細,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被賣了。”
“唉”女鬼倒是心軟,輕嘆了一聲,宛轉悠揚。
妖石手鏈散亂的被沈旭之扔在一邊,雖然散亂,但隨著失去光芒的手鏈多了,就連阿瑾都看出一些門道,仿佛和與那老者對戰的時候,炸碎的虎牙長槍散落一地的樹魂一般,形成一個陣勢。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頭,也不走,只是盯著漫天雷云,吼吼吼的叫著。
沈旭之也沒把羊皮袍子攆走,少年郎知道自己死了,羊皮袍子自然也不會獨活,何必多此一舉呢。只是不知道如果羊皮袍子幫忙,是算自己的召喚獸還是……
算了,不想了!就算是雷劫的威力大了一倍,又能怎樣,一次也是死,再多不過把小爺我的骨頭渣子劈的更碎一些而已。
吸納完最后一枚妖石手鏈里的天地元氣,布置好最后一枚棋子,還不待沈旭之修正雪山氣海之間亂亂糟糟的元氣,第一道天雷就直接奔著沈旭之的頭頂劈了下來!
閃電說來便來,根本沒有給沈旭之一點反應的時間,劃破大雪山上的天空,劈到沈旭之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