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的,一會來個人,你見了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葉蘭宇苦笑道:“多謝沈少。你我萍水相逢,本以為保護著沈少一家老小,最后還是未能如愿,不過葉某問心無愧。今rì沈少大費周折,好意葉某心領了。妙手回chūn?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哪里會有什么妙手回chūn,哪里會有天理昭彰,不過都是……唉……”
“你這潑皮,翻來覆去就是這么幾句話,是不是今天沖陣把你膽子給嚇破了?”沈旭之見葉蘭宇油鹽不進,心中鄙夷。..
“沖陣葉某從來不懼刀劍矢石,將軍難免陣前亡。有個馬革裹尸的去處,也算是對我那些部下有個交代。但偏偏老天不讓我死,不讓我以軍人的身份去死在沙場上,嘿嘿,造化弄人啊。”葉蘭宇心里早都把現在的局面看的明白透底,即便南隊再敗又能如何?還不是和之前一樣,所謂堂堂正正,正是如此。
“滾犢子,就不應該找你來。老子我自己去當你家南國的皇上去。”沈旭之罵了兩句后也不再說話,和葉蘭宇悶著頭抽煙,都有一肚子的心事不知該如何了局。
一根煙沒抽完,阿瑾在外面敲門。沈旭之笑道:“那么客氣干嘛?”
羊皮袍子蹲在阿瑾的肩膀上,進了屋。
“坐吧。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們怕的跟什么似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葉帥。”沈旭之指了指葉蘭宇,對著阿瑾眨了眨眼睛,“你看,就是一小老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怕他作甚!”
“這個是……”沈旭之忽然語塞,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阿瑾,你是什么族來著?”
“白苗族。”阿瑾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輕聲說道。
沈旭之知道阿瑾在想什么,這時候也顧不上兒女情長了,先把葉蘭宇的英雄氣短解決了。那面……唉。沈旭之忽然嘆了一口氣。沒有女人的時候想要有,怎么有了之后反而覺得更煩了呢?還是太多了的緣故。
“這位是白苗族的大祭司,咳咳,老葉。你該不會不知道白苗族吧。”
“知道。年初的時候我殺過他們的人。”葉蘭宇面sè如常,即便面對著白苗族的大祭司,即便英雄末路。說到殺人這事兒的時候也只是坦言不諱,不見一點尷尬。
“狗rì的,你就不能做點好事兒?”沈旭之罵道。
“吃軍糧的,對邊疆百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殺人見血,在各族之間挑動是非,這樣多管齊下才能見效。沈少不會是想從白苗族的領地借路暗度陳倉。透襲京城吧。難道沈少不知道白苗一族此次嚴守中立?”葉蘭宇見阿瑾的穿戴便知道阿瑾是白苗族的人,沈旭之想到的事情,葉蘭宇不用想,便知道沈旭之打的什么主意。
“不行?”
“嚴守中立,換句話說。兩面都沒落到好處。老將軍寶刀未老,穩定住北疆之后,下一步肯定是要大開殺戒。隨著我的人,都要殺個血濺四野才能罷手。至于白苗族這些嚴守中立看笑話的,說來無益,不說也罷?”葉蘭宇說到軍事治國,眉飛sè舞起來,根本不管阿瑾的臉sè。說了幾句,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心頭一黯,也沒那興致繼續說什么了。
“老葉啊,見你治國平天下,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跟我回九州吧,把天樞院好好整頓整頓。”沈旭之開玩笑道。
阿瑾抬起頭,眼若星光,問道:“之后我白苗一族會怎樣?”
“當然是上層殺那么一批,下面不服的也殺那么一批,殺來殺去,不知道你家白苗還能剩下幾個人。會不會趕盡殺絕,還要看你們白苗族有沒有什么厲害人物在,要是全都是膽小怕事、鼠目寸光之輩,就算是滅族也沒什么稀奇的。無論怎么說,白苗一族以后自然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葉蘭宇道:“其他族也還則罷了,你們白苗一族,緊挨著南國。在我南國生死之戰中嚴守中立,也算是我年初定下的計策奏效。其實我也沒有妄想你們整整一族居然被我屠刀殺了幾個人就畏首畏尾,不知道該怎么抉擇。結果還用我說嗎?白苗一族,全族上下不過百年。”
說完,葉蘭宇抽了一根煙,有些惋惜的說道:“不過是比我多活了幾天罷了。”
“老祭司是你殺的?”沈旭之見阿瑾臉sè有異,握住阿瑾的手,擋在兩人之間,問道。葉蘭宇開始說的婉轉,隨后便凜冽如寒風,看這架勢,當真是萬念俱灰。
“這位小祭司,你們全族上下就那么一個明白人,我不殺了他,白苗一族歸順南國,我還要分兵防著你們白苗出手,怕是早都敗了。話說的簡單,我那時候其實是布下無數手段,才讓你白苗一族嚴守中立。你一個小姑娘,還是不要知道其中種種伎倆的好。”
“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現在殺了他,還能怎樣?”沈旭之勸慰道。
阿瑾的手冰涼,被沈旭之攔住,看著葉蘭宇的眼神不善。“你們倆啊,我說老葉,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
“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出言騙這么一個冰清玉潔的小女孩兒干嘛。”葉蘭宇話說的好聽,事兒做的卻不地道。
沈旭之無奈,先安慰阿瑾,過了半晌,才見阿瑾面沉如水的坐下。看著葉蘭宇,一臉的恨意。葉蘭宇渾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抽著煙。一根接一根,嘴唇皸裂,有時候煙在嘴上放的久了,揭下一片皮來。血淋淋的,但葉蘭宇恍然不知,還是抽著煙,看著羊皮袍子愣神。
“老葉,問你的話,你還沒說呢。”沈旭之見葉蘭宇一臉死氣,也有一些耐不住xìng子了。說起話來帶著一絲火氣。
“護國神獸?據說那是八階神獸,你那窮奇不過是一只六階的荒獸而已,再過千年如果不死也未必能到了八階。我勸你還是別想撩撥這神獸了。”
“你能搞定這神獸嗎?”
葉蘭宇眼神忽然閃過一絲異sè,問道:“我要是能,你哪來的兵?”借道白苗,快馬突襲,這種異想天開的辦法葉蘭宇也不是沒想過,但不過是想想罷了,且不說這么多兵馬怎么能保證消息不外泄,就算是千里突襲成功,都城、皇城兩座固若金湯的高深城池就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一會讓你看。你能搞定那只八階荒獸嗎?我以為你們皇族總該有點辦法,尤其是你,要是說你根本沒有一點惦念,心里沒點辦法,我也懶得幫你了。”
沈旭之一聽是八階的荒獸,心中也是一涼。不說八階荒獸,就算是身后這只窮奇進階以后還能不能如此老實都說不定。但九尾天瀾白狐既然讓自己問問葉蘭宇,自然是有辦法。以沈旭之對葉蘭宇的了解,這老東西早就窺覷皇位已久,一定對那只八階的荒獸有所辦法,要不然為什么身領雄兵,偏偏對馴獸這么感興趣?對白花舌蛇丹這么感興趣?
“身為皇族子弟,我有辦法安撫神獸一時半刻,但時間不能長。這么短的時間能干什么?而且之后呢?”葉蘭宇也開始琢磨起沈旭之所言,即便能突入皇宮,但那之后呢?一時片刻,就算是千軍萬馬也做不出什么事兒來。難道還真有神兵天降?
葉蘭宇想起宮禁中那層層護衛,就算是神兵天降,又能如何?
“你能安撫神獸就好。主要是能給我點時間突進去,你那侄子你要死還是要活?”沈旭之沉吟片刻,問道。
“要是真行,死活不論。當然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葉蘭宇見沈旭之顏sè不似開玩笑,于是也開始認真起來。“沈少要靠著你那草木皆兵?”
草木皆兵葉蘭宇是見過的,當著裟隸獸騎兵,銅墻鐵壁一般,的確是利器。但真要是拿來攻城,總是感覺少了一些什么。不僅僅是速度,似乎還有很多。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還會靠什么?”沈旭之反問道,絲毫沒有感覺到葉蘭宇的憂慮。
葉蘭宇苦笑道:“沈少,咱不開玩笑不行嗎?你要是想我戰死沙場,其實不用這么一個方式。”
“……”沈旭之終于對葉蘭宇無語了,從開始,葉蘭宇就沒有相信過自己能突入南國都城,幫他翻盤。沈旭之斜睨葉蘭宇,一臉的不滿,心道你真當老子單騎銜尾追殺是送死的傻逼啊!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
“走,老葉。你不信我就給你看看!”沈旭之拉扯著葉蘭宇往屋外就走。窮奇盡職盡責的表現出一個狗腿子的本分,見沈旭之有些怒意,站起身,一人多高,嘴里帶著涎液,一股子腥臭噴向葉蘭宇。那股子不知道多少年沒刷牙的味道撲面而來,差點沒把葉蘭宇熏了一個跟頭。
沈旭之笑著把窮奇擋開,心中開心。沒想到這窮奇真是知情知趣,不愧是唯一能口吐人言的荒獸,這個可真有點意思了。
站到小院里面,沈旭之拿了幾張床弩回來,問道:“老葉啊,這回你可長見識了,我讓你看看什么叫無堅不摧。只要沒有超階的荒獸存在,你們那皇城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