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行,要是能都活下來,該多好。binhuo”九尾天瀾白狐悠悠的說道。沈旭之聽到老狐貍像是預言,又像是自己在感慨著什么的話,也有些愣神。神殿?那里還有什么厲害的角色?
九尾天瀾白狐看著山巔那一縷鴻蒙紫氣,根本沒注意沈旭之在干什么。漸漸看的癡了,手里古瑟的弦繞在手指上,發出一聲“嗡”的響聲。老狐貍聽到聲音,才緩緩醒了過來。
“出去之后,讓葉蘭宇把帳都結了。這一次他倒是氣運逼人,憑空撿了一個大便宜,咱也不問他多要什么,不過能敲竹杠的時候不敲,會天怒人怨的。”說起占便宜的事兒,九尾天瀾白狐這次也沒什么精神頭,心神不知道飄蕩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旭之長出了一口氣,老狐貍古古怪怪的,剛才像是要給自己講解整個世界的結構,似乎也只說了一半,說道三界的奇怪之處的時候,老狐貍也沒了精神。
再問下去也沒啥意思,還是出去敲敲竹杠,好生修煉,才是正理。一山更有一山高,剛剛還在覺得自己已經很強大了,其實在真正的強者眼中,自己就是一個渣。
想著當年沒有開始修行的時候,知命強者都是一座座無法逾越的高山。現如今,回頭看去,恍然如夢。
出了識海池塘,沈旭之在老榕樹身上隨即站起來。老榕樹剛剛把深深埋入地下的根須都抽了出來,被沈旭之嚇了一跳,樹冠一陣顫抖。
“怕個毛,你這膽子也忒小了點吧。”少年郎笑著用柴刀的刀背拍了拍老榕樹的樹干,笑著說道。知道老榕樹害怕,少年郎總是情不自禁的嚇唬一下這老家伙,這個惡趣味還當真無趣的緊。
老榕樹剛想說些什么。忽然感覺一股兇悍狠戾的氣息在自己背后像是一把鋒利的長槍一般刺了過來。厚重笨拙的身子猛地向旁邊一閃,這在一瞬間,老榕樹似乎被沈旭之附體,敏捷已經高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程度。
窮奇一直等著沈旭之醒來。在不遠處等待著。這狗東西被沈旭之痛揍一頓之后,重新認識到實力上的差距,又開始變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
沈旭之笑著把柴刀扔給窮奇。抱著蘭明珠,雙手能活動的范圍并不大,但是依舊靈活無比。
窮奇想要開心的吼一聲,卻攝于少年郎的淫威。硬生生把吼叫壓了下去。沉默的人立而起,站在沈旭之的身后,亦步亦趨。乖巧無比。
老榕樹躲出十余丈遠。身上的藤女化形而下,站在老榕樹身邊。少年郎四周環顧,見遠處上官律似乎正在跟葉蘭宇爭執著什么。
這老葉啊,真是得了便宜賣了乖。少年郎心道,就算是一鍋鐵渣子小爺我都能給你熬出油來,就不信你這狗日的當了皇帝轉頭不認賬!
把蘭明珠交給藤女照料,攏了攏身上的黑衣黑氅。習慣性的把黑色罩帽使勁拽了拽,臉龐隱藏在黑色罩帽的陰影下面。如此這般,少年郎覺得舒服多了,似乎原本就喜歡這樣子的陰暗調調。
大步向上官律和葉蘭宇那里走去,身后一左一右,石灘和窮奇緊緊跟隨。老榕樹帶著藤女遠遠墜在后面,無論是對窮奇還是柴刀,都有一種天生在骨子里的懼怕。要是真論起來,似乎柴刀帶給老榕樹的恐懼還要遠甚于窮奇。鞠文沒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沈旭之自然不會管那老貨,有那只女鬼在,那老貨就是自己的召喚獸,隨叫隨到。
遠遠看見沈旭之走了過來,上官律不再和葉蘭宇爭執。面色陰冷的攏起天樞院黑色罩帽,躬身而立。葉蘭宇原本便是色厲內荏,能和上官律爭執幾句,討價還價,但一看見沈旭之籠罩在天樞院黑衣黑氅下面的身影,心里驀然一顫。
“老葉,你這是在干什么呢?”沈旭之笑著說道,聲音熱情,要比老榕樹還要憨厚一些。可是聽在葉蘭宇耳中,卻覺得無比陰森可怖,好像一把并不如何鋒利的匕首掛著自己的骨頭。
“沒……沒什么……”當日面對碾壓之勢的南國大軍依舊帶著麾下悍然赴死的葉蘭宇居然一張嘴發現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從偏僻的大山里面見到沈旭之之后,一次次惡戰讓葉蘭宇漸漸了解了沈旭之的強大,這一次死里逃生,在根本不可能的地方生出逆天妙手,更是讓葉蘭宇折服。一點一滴的積累下來,葉蘭宇心中苦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情況看樣子無法避免了。
“沒什么就好,咱們說好的事情抓緊時間去辦吧,另外找些人去把丙午四號房的那幾個流氓都接回來。再準備一個傳送陣,我們要回九州。”沈旭之扔給葉蘭宇一支煙,熟稔的點燃,和葉蘭宇相對而視。
葉蘭宇知道,沈旭之一張狗臉說變就變,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別看這時候兩人熟悉親切的像是親兄弟,一旦自己反悔,想要給南國留些東西,開始討價還價之后,說不定會發生什么。
忽然有些后悔,當日葉蘭宇也沒想到一場鬧劇一般的逆襲居然讓沈旭之硬生生做成了。恍然如夢,而且美夢成真。
屁股決定腦袋,葉蘭宇坐在皇位上之后想的事情自然和之前不一樣。山窮水盡,胸中塊壘悲憤無數,拼著兩敗俱傷,就算是沈旭之當日提出的要求再多一倍,葉蘭宇也會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可是到了現在,不由得葉蘭宇不仔細琢磨清楚其中利害。
半空中兩輪圓月,月光如水。沈旭之的臉埋藏在黑色罩帽的陰影下面,只有借著煙頭一亮一滅的光芒才能偶爾看見少年郎的一絲面孔。
陰寒、寒冷,葉蘭宇忽然打了一個寒戰。
“你有問題嗎?”沈旭之像是老友之間玩笑一般對著葉蘭宇噴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這廝壓根就沒把葉蘭宇當成南國的皇帝。只有站在沈旭之對面的葉蘭宇能感受到這句話里帶著多少血腥殺氣。
葉蘭宇道:“沈少,有些話不放明說。你要的東西有點多,南國……”
“別扯淡!”沈旭之面前的煙頭猛地亮了起來,好像是一顆閃亮的星辰。“我不管你想怎么樣,一個月吧,我要看見那五十萬妖石擺在我面前。還有床弩,用起來順手。”
沈旭之的話簡單而直接,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
看了葉蘭宇有些變色的臉,沈旭之把肺子里盤繞的那股辛辣煙霧噴了出去,笑道:“當然,要拿不出來,我就自己取。老葉,這是當初你答應我的,可別說我不講道理。”
葉蘭宇沒想到沈旭之心意如此堅決,五十萬妖石,倒也拿得出來,可這東西在深淵界沒什么大用,基本用來做裝飾品,不過就是花點錢罷了。而床弩這種東西……葉蘭宇想起來沈旭之幻化出來的木魂樹人,想起無數草木皆兵,妖石都拿上床弩……
“沈少,我盡力。不過阿瑾姑娘護國魂師,能不能商量一下?”葉蘭宇緊咬牙關,憋出苦笑。不到萬不得已的程度,葉蘭宇根本不想去面對沈旭之,面對如山如海一般的草木皆兵,面對木魂樹人手中的床弩。更何況沈旭之身后還站著一個讓葉蘭宇更是害怕的身影,十條尾巴似乎每每掃過葉蘭宇的心里,都會帶起一陣陰霾。
沈旭之笑了笑,右手食指在面前搖晃了幾下,“這次白苗族盡心竭力,按說這是阿瑾應該得的。那姑娘也不會跟你爭什么,族里野心勃勃之輩都讓我殺的一干二凈。”
說到這里,沈旭之忽然狗臉一變,親切的摟住葉蘭宇的肩膀,黑色罩帽下的陰暗,仿佛傳出一陣惡魔的呢喃,“南國有誰不同意,是你的事兒。要是殺人滅族,你不舍得下手,我來。你剛剛登基,百廢待興。這么多年你在北郡,京城怕是根基淺薄的緊。沒事兒,頂多我費點事兒,你說殺誰,我就去殺。”
一陣冷風吹過,透過皮膚腠理,直接吹進葉蘭宇身體里,一片冰寒。
不過,似乎沈旭之說的也有些道理。收攏文武百官,葉蘭宇頗覺得有些棘手。說不得真的要借沈旭之的刀了!
北郡統兵多年,葉蘭宇又豈是良善之輩。絕快的盤算了一遍,似乎自己并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余地,葉蘭宇狠戾的點了點頭,說道:“沈少,那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行啊,我也懶得多訛詐你什么,說好的東西一樣不許少,準備一間靜室,我要修行。”沈旭之拍了拍葉蘭宇的肩膀,道:“傳送陣你先預備好,這面都完事兒,我馬上就走,省得你老葉看我心煩不是。”
葉蘭宇對沈旭之的憊懶無可奈何。如此強者,怎么說起話來跟街上的小流氓地痞一樣,絲毫沒有城府?
叫來身邊近衛,葉蘭宇安排完林林總總的事情,把沈旭之安排入一處靜室,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