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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晚霞如織。芙蓉園的柳林中,一片瑰麗景象。
河東夫人蕭氏,將薛紹的信件交給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展信而觀,看完后微然一笑將信件折好,說道:“大嫂不必擔心,薛郎必能如期平安歸來,聽說兄長不日也將離京。他二位不在長安的這段時間里,大嫂但有任何不決之事,可盡管來找我。”
“……”蕭氏有點愕然,原本準備了一堆的安慰話語要說給太平公主聽,沒想到她反倒來安慰我了?夫君留我在長安,就是讓我看守門戶主持薛家大小事宜。如此看來,年僅十六歲的太平公主也頗有主母風范……
“大嫂,怎么了?”太平公主拉住蕭氏的手,輕聲問道。
蕭氏微然一笑,雙手捂住太平公主的手,說道:“二郎好福氣,能娶得公主殿下這么好的妻子。這也正是薛氏之福!”
“大嫂過譽了!”太平公主嫣然而笑,說道:“大嫂孤自一人在家,不妨多來與我走動。華陽夫人也是個有趣的人,有空我們可以一起玩雙陸、賞歌舞、游湖賞景或是說些詩辭曲藝。大嫂達禮知書博學多才,我正想多多請教呢!”
蕭氏聽她一口一個兄長、大嫂的叫,心里一陣暖洋洋的,欣然點頭道:“公主殿下屈尊體己,臣感佩之至!”
“別一口一個殿下和臣的,我們是一家人啊,不是么?”
“是……”
蕭氏與太平公主在柳林中敘談的時候,薛紹正與牛奔押著一輛驢車,往長安城外走去。
驢車上裝著滿滿的一車兒粟米,出城之后道路崎嶇木輪經常陷進土坑里,兩人時不時的要奮力推車方能順利前行。出城不過兩里,兩人都已是一身大汗淋漓。
薛紹抹了一把汗抬頭看去,前前后后,都是延綿不絕的車馬,車上拉的都是軍糧。糧隊的兩旁有騎著馬的軍官和老兵往來監視與督促,四下里一片塵土飛揚。
“餓死我了!”牛奔又嚷嚷了起來,“方才吃的四個饅頭,這轉眼又沒了!”
聽他這么嘀咕,薛紹的肚子里也咕咕叫了兩聲。這重體力活兒干下來,還真是餓得快。
“餓啊餓啊,什么時候開飯?”牛奔推著車子,不停的嚷嚷。
“別叫了,別叫越餓!”薛紹沒好氣的罵道,“四個饅頭你全吃了,還喊個屁!”
牛奔哈哈的大笑,“白臉的,你也餓了吧?”
“我有名字!”
“哦,那個……承什么?”牛奔一邊憨笑一邊四下里放眼一看,伸手掏進軍糧麻布袋里抓了一把粟米,一口包里了嘴里使勁的嚼。
薛紹愕然,“生的你也吃?”
“要不要來一口,不錯哇!”牛奔眉飛色舞,又掏了一把。
薛紹表情一變剛要制止他,旁邊飛來一騎,一鞭子就抽到了牛奔身上。
“大膽!”
“你他娘干什么!”牛奔一摸后背,瞪圓了眼睛扭頭就罵。
“來人,拿下!”馬上的那名騎士惱火的大喝,“偷食軍糧還敢辱罵官長,活膩了!”
牛奔這才傻了眼,原來是趙隊正。
每四十名新兵加上十名老兵編為一隊,趙隊正就是頂頭官長。
幾名騎著馬的老兵一起過來下了馬,橫刀一拔對著牛奔一指,牛奔當場就蔫了,乖乖的受手就擒。
“二十記鞭笞,打!”趙隊正二話不說,下了令。
幾名老兵把牛奔按倒在地,掄起軍笞就開打了。牛奔捂著頭叫都不敢叫一聲。
薛紹和牛奔押的這輛糧車被拉開了道旁,過往的押糧新兵看到牛奔挨揍不無駭然。
“都給我聽著!進了軍隊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知道——軍令如山!”趙隊正大聲喝道:“此人偷食軍糧、辱罵官長,按律當處五十軍棍!念其初犯方才從輕發落。今后誰再敢犯,一概按律嚴懲!”
眾軍士都噤若寒蟬,薛紹也沒有多說什么。趙隊正說的是正理,誰也無法反駁。新兵都需要“殺雞儆猴”才能明白何謂軍法,只能說牛奔這個愣子撞到了槍口上。
趙隊正訓了幾句話走到薛紹面前,冷冷的看著他,“你看到他偷軍糧不予阻止和揭發,理當同罪!”
“愿受罰。”薛紹知道軍隊里就是說一不二,初來乍道千萬別天真的提什么人權,更不要妄想頂撞官長會有好結果,因此二話沒說。
趙隊正反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念你初來不知軍法,暫不予罰。進了軍屯學習軍法之后,不得再犯。”
“謝趙隊正。”薛紹抱拳。
趙隊正上下打量了薛紹兩眼,“看你像是個體面的讀書人,怎會來投了軍?戶籍與軍籍拿來我看。”
“在下出身小吏人家,是讀過幾天書。”薛紹便將承譽的戶籍與新辦的戶籍交給了趙隊正。
“既然通文,就好好干!”趙隊正看了戶籍與軍籍將東西還給薛紹,說道:“我會注意你的!”
“是。”薛紹收起了東西,也沒多說。
軍隊里的普通衛士多半是農戶、流民和奴婢這些窮苦人,識字的是真不多。也就難怪趙隊正會把識字的“承譽”當成注意對象。
牛奔吃完了二十記鞭笞,捂著屁股呲牙咧嘴的爬起來。沒奈何,還是得要推車前行。
“還好俺皮粗肉糙,從小挨慣了打,沒事兒!”牛奔灰頭土臉的推著車兒前行,倒是沒有一點難為情,仍是嘿嘿傻笑,“白臉……哦,承那個啥,你細皮嫩肉的可別挨了鞭子,管叫你皮開肉綻!”
“我叫承譽!”薛紹哭笑不得的喝道。
“譽就譽吧!”牛奔仍是嘿嘿直笑,眼睛仍是盯著軍糧麻布袋的缺口,直咽口水,“這粟米味道還是不錯的,比糜子好吃!”
“……”薛紹直接無語,這就是一口打不怕的活豬啊!
稍后大隊的糧草運進了右衛屯糧大營中,薛紹進營之前舉目看了一眼,巨大的營盤一眼看不到頭,茫茫的煙塵之中是無邊的人海與車馬。糧草輜重堆積如山,旗幟林立如同浪濤翻涌,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忙碌。
薛紹現在理解《六軍鏡》中所說的“十兵三夫”是什么意思了。冷兵器時代沒有火車皮、卡車車隊與大輪船這種運輸工具,三十萬大軍所需要的糧草與輜重要進行運輸,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三十萬大軍出征,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要專門用來運輸和保管輜重。有時,朝廷也會另外征發一部分民夫,減輕軍隊的運輸負擔。但是“勞務費”和民夫的吃喝無疑又是一筆新的開銷。
因此,這一次的北伐朝廷沒有征發民夫,而是讓所有的新兵來負責押運糧草。
如今這個大營盤里,有九成的人是和薛紹一樣的“新兵”。另有一成的老兵混編在其中擔任軍官,負責帶領新兵。這些人將要押著糧草一路北行直到戰爭前線,也就相當于是經歷了“新兵連”的艱苦歷練。
糧草押進軍營之后車輛全被整齊的擺放在了一起,然后新兵們又從輜重車上卸下帳篷、棉被和炊具這些東西,在老兵的帶領下學著扎帳篷和埋鍋造飯。
一火新兵先是搬運了糧草個個餓得肚子咕咕叫,現在還要忙個不停自行安頓,像個陀螺一樣轉了大半天就沒停過片刻,好幾個體弱的人都已是累得直不起腰來。
但是手下稍稍一慢,火長的怒斥甚至是鞭子就會揮上來,容不得半分懈怠更加沒人敢于偷懶和頂嘴。
初來乍道的第一天,所有的新兵都在心里一起在叫苦。
薛紹和牛奔被編入了同一火,兩人都很強壯干事兒也很利索,比其他火的新兵進度要快多了。因此,火長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火是唐軍軍營里的最小編制,每火十人,相當于現代軍隊里的“班”。火里有八個新兵和兩個老兵,老兵當然是領頭的火長和副火長。這不是正式的“軍官”更沒有品銜可言,但他們的威嚴同樣不容冒犯與褻瀆,否則就要攤上“頂撞官長”的罪名,吃不了兜著走。
大唐軍隊里的紀律非常森嚴,比之于官場上的勾心斗角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軍隊里是典型的官大一級壓死人,官長的權威那是百分之百絕對的。
頂撞官長違抗軍令,那是重罪!
非如此,無法做到“令行禁止”。
晚飯是粟米混著糜子起煮的粥,每人再加一勺醬菜。軍隊里的晚飯就這樣,只能吃稀的而且不能吃得太飽,否則晚上睡不安穩影響第二天的體力。
薛紹來了大唐還真沒吃過這么粗劣的飲食,但餓了吃什么都香,到最后都想把這碗從中間劈破了舔個干凈。
大家都是一身臭汗臟兮兮,想洗澡?免談!
水是軍隊里的珍貴資源,水車隨軍而走,水都是限量供應只供飲用。除非是高級的軍官,否則行軍在外半年不洗澡那太正常了。除非軍隊傍水駐扎,一般的軍士才有機會到河里洗個澡洗一洗衣服。
吃完了飯薛紹和其他七個新兵蛋子一起收拾好了本火的餐具等物,然后就被趕進了帳篷里,聽火長說軍法。所有的新兵都在心里想著一件事情——能讓咱們躺下聽么?
這大半天的重體力勞動完畢了,新兵們幾乎都已經站不穩。
薛紹遠比一般的新兵體能要好、適應性也更強。但他也有了一點透支之感。
他心里清楚,行軍之苦,這才揭開了冰山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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