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計中計毒中毒
聽薛紹說完那邪,月奴都有一點絕望了,焦急的道:“公子,現在我們怎么辦哪!”
“慌什么!”薛紹斥了她一聲。
“噢,我不慌……”月奴用深呼吸來鎮定心神,勸自己說只要公子在,就沒什么可慌的!
“我想不通——李崇義為什么要搞出這些事情”薛楚玉是既不解又憤懣。
“如果李崇義的野心夠大,那么在接手了李謹行麾下的二十幾萬大軍之后,他大可以就地起兵謀反,自立為王!”薛紹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大唐的天下都要亂了!”
薛楚玉咬了咬牙,“如果李崇義不是為了要謀反呢畢竟上面還有裴元帥,這很有難度!”
“如果不謀反,那么李崇義做這一切事情的目的也很明確,為了打擊和對付程務挺與李謹行,以免他們在這一次北伐得勝之后功勞太大,從而威脅到并州長史李崇義,與左羽林將軍李尚旦的地位。”薛紹說道,“首先,這兩位大將都是并州大都督府轄下的軍鎮統帥,是李崇義的下屬。屬下的風頭蓋過了上峰、讓上峰無力控制與管束,打壓是必然。其次,重點是天后與宰相裴炎早就看上了程務挺,希望他能回朝執掌御林軍兵權,那么到時候必然要拿掉現在的御林軍大將李尚旦。另外,老將軍李謹行因為是靺韍族出身,在朝堂之上沒有什么沾親帶故與盤根錯節,底子很干凈,他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御林軍大將人選。如果李尚旦被此二人所取代從羽林衛將軍的位置上退了下來,那么他的死期就到了。他有沒有仇家來落井下石的報仇姑且不論,光是他以前屢次嚴重的冒犯天后,天后能饒得了他李尚旦如果死期到了,那李崇義和李仙童的死期還遠嗎他們一家祖孫三代,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原來如此!”薛楚玉很驚訝,“難怪老將軍那一刀砍下去,砍得那么果斷!他根本就信不過李崇義甚至巴不得李崇義去死!他很是懷疑和擔心自己一但奉命入城,就有可能會落入圈套被陷害,或是被奪去兵權——那么,無論那一封調他入城的軍令是真是假,他都肯定不會在這時候聽從并州大都督府的調譴。我的那邪一說,老將軍再順勢將那個宋將軍當成發動兵變的亂臣賊子一刀砍掉,反倒能讓自己獲得主動,至少再要出兵并州去平叛,他是師出有名、名正言順了!”
“沒錯。”薛紹說道,“所以,我才要去找老將軍李謹行。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這時候,他絕對會跟我們站在一起!”
“好玄哪!”薛楚玉想起來都有一點后怕,當時那一刀幾乎就是抹著自己的喉尖過了,嚇出一身冷汗,這世上莫非還會有誰真的不怕死……看似偶然與驚險,原來早在必然之中,李謹行的刀子絕對不會砍在我的脖子上,只會砍在李崇義的心腹、宋將軍的脖子上!
偶然必然!
玄之又玄!!
薛楚玉都不再細想,政治真是太兇險了!遠比明晃晃的殺人刀,要兇險得多!
“李氏祖孫專把親近的人拿來當槍使喚,用完了就派去當替死鬼,果然是無毒不丈夫!再者計中有計,環環相扣,我們的對手真的很強大!”薛紹深吸了一口氣,“我已經輕敵過一次,不想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所以,我已經把事情想到了最嚴峻、最糟糕的境地。”
“如果真相就是這樣,那我們還能如何應對”薛楚玉說道,“李多祚將軍和好些兄弟都被當成韋巨源的黨匪抓了,危在旦夕。眼看就要天亮了,一但大都督府在天亮之后開榜放文昭告軍民,那我們這些人都要變成亂臣賊子,有口難辯。還有老將軍李謹行,他已經一刀殺了前來傳令的大唐將官,同樣也是犯下了大罪!——我們所有人,眼看都將完敗!”
聽到這邪,月奴的臉都有點發白了,“公子,我們逃吧!隱姓埋名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逃”薛紹忍不住大笑了兩聲,“眼看著這一幕撲朔迷離的大戲就要揭開壓軸的真相,這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役就要分出最終的勝負,而這一切都將是由我來親手經手——我,為什么要逃”
并州大都督府正堂旁邊的茶室里,在幾十名鐵甲衛士虎視眈眈的集體圍觀之下,魏元忠和四名三刀旅的衛士在盡情的吃喝,還相互敬酒。
非但是安之若素,他們還挺享受。仿佛他們現在不是階下之囚,而是揣著真金白銀進了酒肆來揮霍瀟灑的大爺。
負責看守他們的軍士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在心里那個生氣呀,我們累死累活的拼命完了,到現在都沒吃上一口,你們這幾個囚徒倒是先享受上了!
“最好飯菜里面全是劇毒,毒死你們這幾個酒囊飯袋!”有個小校忍不住破口罵了起來。
魏元忠哈哈的大笑,“本官現在就是想要一頭撞死在這墻上,你們也會拼命攔著。所以呢,本官也就不操那個瞎心了——兄弟們,只管大吃大喝,不要錢的不吃白不吃!”
四名衛士一起大笑,心想這個魏御史真是大智大勇,他早早的讓薛楚玉逃出去,真是太英明了!
看守的小校氣得直發抖,真想拔出刀子來砍了這幾個酒囊飯袋!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眾軍士讓開一條道兒,李仙童來了。
“魏御史,真是報歉,突生變故讓你受驚了!”李仙童上了前來,彎腰拱手就拜,拜完之后一揮手,“你們誤會了,魏御史可不是什么嫌犯——還不退下”
眾軍士滿頭霧水,什么情況
懷疑歸懷疑,他們還是都乖乖的退了出去。
魏元忠等人看在眼里心里都已明白,這些軍士,全是李仙童的心腹部曲!
五個人都沒理睬李仙童,依舊大吃大喝,而且吃相一個比一個難看。
李仙童笑瞇瞇的走到他們身邊,輕言細語的問道:“魏御史,四位兄弟,飯菜合胃口嗎”
“不要錢的,當然好吃!”
“不吃白不吃!”
“給大爺上酒!”
四名軍士七嘴八舌的回道。
李仙童笑呵呵一點不生氣,揮手,“來人,好酒好肉多多取來,好生招待這幾位。”
“喂!”四個軍士當中有一個叫道,“斷頭飯得有雞腿!”
“兄弟別說笑,怎么可能是斷頭飯呢”李仙童笑瞇瞇的道,“你們只管好吃好喝,本官要和魏御史單獨說喧要之事。”
“不行!”
“我等奉命保護魏御史,絕對不能離開他半步!”四名軍士整齊劃一的停止了吃喝,如同四大金剛立在了魏元忠的身側。
魏元忠淡然的一笑站了起來,對四位軍士拱手環環的拜了一拜,“四位兄弟都是恪守軍令的好衛士,更加義薄云天,魏某在此敬謝了。不過,魏某相信李參軍不會害我,就請讓我隨他同去,談一談料也無妨。”
既然魏元忠自己都這么說了,四名軍士也就不再多言,只道魏御史多加小心,我等在這里等你!
“魏御史,請!”李仙童仍是滿面笑容。
魏元忠整了整衣冠和儀表,一言不發滿面肅容的走出了房間。
李仙童快步在前引路,魏元忠一路跟著,二人直接走到了大都督府的后堂,李崇義的居所附近。
四下無人,李仙童停步,說道:“魏御史,大都督府里發生的事情,我想你也大概都知道了。”
魏元忠不置可否,“你想跟我說什么”
“是我失策,沒能看出韋巨源居然心懷叵測,想要置我祖父于死地!”李仙童很是悲憤的嘆息了一聲,“一個是我祖父,一個是我岳父,他二人此前還是親如父子的同僚……這讓我情何以堪哪!”
魏元忠冷笑不語,靜觀。
“所幸我祖父身邊還有幾個忠義正直的仆從,事發之時他們未受韋巨源的威逼利誘,挺身而出聲張正義,當場就將謀害我祖父的韋巨源本人,給擒住了!”李仙童說道,“一切證據確鑿,韋巨源未作半分抵賴。”
魏元忠不由得笑了,“奇怪,怎么感覺李參軍像是查案的御史,而本宮像是旁聽的無知百姓”
“無知百姓”,聽到這四個字,李仙童的臉色都陰沉了幾分。
“這么說,魏御史根本就是信不過我的話”李仙童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魏元忠言答道,“這是一名御史為官查案的原則!”
“那你想看什么”李仙童問。
“李長史,韋司馬,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魏元忠簡意賅字字鏗鏘的答道。
李仙童抬起手來,左右摸了摸嘴角的兩撇八字胡須,還一笑,“那么,請吧!”
魏元忠看著眼前這棟大宅的一大片房間,問道:“哪間房先見誰”
李仙童抬手朝前一指,“你最想見誰,那里就是誰!”
魏元忠二話不說,略整了一下衣冠,朝那間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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