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程務挺,薛紹并沒有在衙門里多作停留。章節他帶上吳銘、牛奔和郭安等一群斥侯亲隨,由独孤祎之與沙咤忠義領路,去了洛水河畔的二十萬野戰軍大營。
朝廷遷都,二圣隨行從長安帶來了萬余北衙禁軍和五萬余上番的府兵。到了洛阳之后為了鞏固新都,朝廷曾經下令征召東都附近的軍府派兵前來上番,但是應者寥寥。正巧這時候裴行儉去世西征被迫停止,西征軍就被拉到了洛阳來,兼負起了鞏衛東都的使命。
其實按照大唐一慣的作法,只有在發生了重要的戰事而且府兵又不足以應付的時候,才會募兵。當年太宗征討高句麗時開了這个先河,薛仁貴一介白衣應募投軍一戰成名,他就是大唐的第一批“雇傭軍”。
從此以后,大唐曾經多次發起兵募應付戰爭,但是每逢戰爭結束,募兵的“合同”也就算是到期了,軍隊也會解散。比如上次裴行儉領軍的北伐,王師回歸之日就是解散之時,將軍歸于朝班府兵散于軍府,花錢雇傭的募兵也就失業了。
但是這一次,二十萬西征軍在沒有了戰事的情況之下卻依舊沒有解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二十萬大軍人吃馬嚼還要拿軍餉,大唐的朝廷需得支付一筆無比龐大的軍費開支。這幸虧是在洛阳,錢賦與糧食都十分的充足。若是停留在鬧起饑荒的長安,恐怕這支軍隊也就只有解散的命運了。
薛紹心想,如今皇帝病危朝廷需要維穩,大唐的邊疆也不太平可能隨時需要中央派兵遠征或是馳援,這才使得裴公生前帶過的最后一支遠征軍,得已保存至今。但是薛紹認定,這支西征軍注定是屬于邊塞與沙場的。洛阳,只是他们暫時的歇腳之地而已!
洛水大營,到了。
巨大的營地虎踞龍盤,一望無垠氣勢磅礴。
“少帥,李多祚將軍與薛楚玉將軍,從來就沒有懈怠過。至從到了洛阳的第一天開始,他们每天都會練兵。”独孤祎之如此告訴薛紹,“說來慚愧……我们這些人和李、薛二位將軍相比,真像是廢了一樣!”
薛紹淡然一笑,“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現在少帥回來了,不用說,咱们都知道該怎么干!”沙咤忠義接過話來,大聲吼道,“好歹要把之前荒廢了的時日,全都補起來!”
“那我拭目以待。”薛紹很滿意他们的這股精氣神,抬手往大營一指,“独孤將軍,你去通報!”
“末將遵命!”
片刻之后,洛水大營里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鼓點號角之聲,很快旌旗翻滾煙塵漫天,無數騎兵發出大聲的吶喊與呼嘯,列隊出迎!
迎面一騎飛奔而來,赤馬白甲如風如電。
薛紹看到他,就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來人奔到薛紹面前還有二十步的地方停住,飛快甚至有些倉皇的滾鞍下馬跑到薛紹身前,單膝跪地低头納拜,“末將,右衛亲府中郎將薛楚玉,率領麾下跳蕩軍眾將弁,拜迎……大將軍!”
所有人都聽出來了,薛楚玉的聲音有點哽咽。
他身后的跳蕩軍騎兵將士,陸續都在翻身下馬走上前來,一同拜迎薛紹。
“薛將軍,免禮,請起!”薛紹騎在馬上,雙手抬起,“眾位兄弟,都請免禮!”
“末將……不敢起!”薛楚玉低著头,非但沒起身甚至不肯抬头。
薛紹皺了皺眉,小聲道:“軍中禮數到了即可。你我兄弟之间,又何必如此見外?”
“末將慚愧……沒能帶好少帥的心血精銳千騎部眾!卻被小人,竊而取之!”薛楚玉低著头說道,“末將有罪,末將無顏面見少帥!”
薛紹笑了,“傻話!朝廷的官職更迭不是你能決定的,你何罪之有?再說了,千騎可不是我的,那是皇帝陛下的。你這么說,是想害我嗎?”
薛楚玉一愣,這才抬起头來看了看薛紹。
薛紹笑道:“行了,起來吧!別像个娘们兒似的,矯情!”
独孤祎之等人都笑了。
薛楚玉頓觉有點尷尬,這才站了起來,滿副歡喜之色難以言表,神情非常的激動。
這時,李多祚也帶著一大群的將佐出迎了。他見了薛紹的激情與開心可一點也不亞于薛楚玉,敘禮罷后的第一件事情,李多祚就是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終于物歸原主——我總算可以落得輕松了!”
“你想得美!”薛紹笑道,“軍中的大小事務,還得由你負責操持。這个大將軍只負責上朝開會、衙門議事和發布命令這等鸡毛蒜皮之事。”
“反正少帥你一回來,我這兒可就真的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头。”李多祚滿副輕松的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胸甲,笑道,“以后哪怕再忙再累,我都可以每天睡上一个安穩大觉!——這三个月,李某真不知是如何熬挺過來的!以李某這種本事德性,也就只能在裴公的身邊擔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