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廣玉郡主這自信的言論,葉軒的嘴角微翹:“這個就不用郡主你替我擔心了,我有辦法解決那點問題。反正只要出了這樹林,你我就各走各的,再無瓜葛。”
如果是其他人,此刻聽到這位郡主的話,必然會有些驚慌,而接下來自然就是會答應這位郡主的條件了。或許對于盛清王朝的人而言,可以成為一位郡主的座上賓,這絕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葉軒。他來盛清王朝,只是為了拿須彌戒而已,一旦拿回須彌戒他就不會繼續呆在盛清王朝這里了。
所以,對于別人或許很誘惑的事情,對于葉軒而言,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廣玉郡主凝望著葉軒,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眼前這個人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說只是為了掌握更多的籌碼。
但是葉軒依舊保持著那個不咸不淡的微笑,甚至還帶有一點兒嘲弄的神色。既然毫不在乎了,那么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了,也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如此坦然的望著廣玉郡主,臉上沒有絲毫的假意。
“既然這位公子決意如此,那么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廣玉郡主終于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她承認自己失敗了,“那么我只能祝公子出了樹林之后,一切平安。”
“呵。”葉軒輕笑一聲,并沒有回話,而是打坐調息。
看著葉軒旁若無人的開始打坐,平穩了氣息之后的廣玉郡主,目光卻是落到了一直被葉軒抱在懷里的那件衣袍上,臉上流露出幾許好奇之色。她知道,從眼前這個小鬼進入她的視線開始到現在,他的懷里一直都抱著這團衣袍,粗略一看之下,這團衣物就像是隨意的團成一團,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但是剛才葉軒的表現和態度,讓廣玉郡主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小鬼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因此,廣玉郡主很簡單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衣袍團著的東西,絕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東西讓他那么緊張和重視,以至于剛才那種兇險至極的戰斗中,都不愿意脫手。
“小姐……”一直護在廣玉郡主身邊的這名守衛,望了一眼葉軒,然后做了一個只要他們自己才明白的眼神暗示。
但是,這一次廣玉郡主并沒有表現出之前那種果決,她遲疑了一下之后,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他不愿意的話,就算了。我們能翻盤的機會太小了,沒必要再拖別人下水了。……只可惜,我連累了陳叔和婉兒他們。”
“小姐……”這名已過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哀色,“或許,婉兒他們可以逃這一劫也說不定。”
“沒用的,他既然敢調用連弩車,那么就意味著城門口那里還有最后的防線,就算我們躲過了連弩車的攻擊,也不可能進城的。”廣玉郡主自嘲著笑了一下,但是無論是誰都聽得出,她話語里的不甘,“我那個被我一直看不起的弟弟,玩了一手漂亮的暗渡陳倉啊,連我都蒙騙住了。”
“但是如果我們可以讓王爺知道的話……”
“我爹如果沒有默許的話,他能調動得了連弩車?”廣玉郡主撇了撇嘴,臉上有些厭惡,“這場對弈,目前來看我已經輸了。但是可笑的是,我連重新選擇的余地都沒有。我太清楚我弟弟的性格,他可以隱忍了十多年之后才徹底爆發出來,那么他就不可能讓我活著。出身在王府的子女,這種內部爭權失敗的下場,趙叔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
中年男子張了張嘴,但是卻最終沒有開口再說什么,只能嘆息了一聲。
“下場是什么?”聽了老半天,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不說出來,葉軒實在有些心癢難耐。
“想知道?”廣玉郡主望著突然睜開眼的葉軒,原本已經毫無光澤的雙眸卻是突然燃起了亮光。
“還是算了。”看著廣玉郡主的模樣,葉軒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些饑餓了許久的妖獸。
無論是妖獸或者是其他什么生物,一旦餓得太久了的話,在發現食物之后,它們的眼睛都會發出一種幽光,那是一種極度渴望和興奮的目光。此刻的廣玉郡主,給葉軒的感覺就是如此。
“告訴你也無妨。”廣玉郡主突然笑道,“其他王府的情況我是不了解,但是我弟弟渴望得到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意思你懂吧?”
聞言,葉軒先是一愣,然后才開口說道:“但是你不是說……你弟弟不可能讓你活著嗎?”
“是啊。”廣玉郡主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但是如果可以把我活抓的話,那么我的下場將是生不如死。所以如果真的沒希望的話,我是絕不可能讓他抓住我的。”
“那么那個假扮成你,然后逃跑了的人呢?”葉軒追問了一句,“她是叫……婉兒?”
聽到葉軒的話,廣玉郡主的神色又一次黯淡了。她低下了自己的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但是很快,葉軒就看到了似乎有什么東西從廣玉郡主的臉上滴落。
看到廣玉郡主的模樣,無論是那名叫趙叔的中年男子還是葉軒,都選擇了沉默。空氣仿佛一下子被凝固了一般,這種低沉的氣氛讓人感到有些不適應,葉軒不怎么喜歡這種感覺,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而那名趙姓男子也是沉默不語,除了時不時瞄向葉軒的目光充滿了怒意之外,倒也沒有其他什么過分的舉動。
“趙叔,出了樹林之后,你就逃吧。”片刻之后,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廣玉郡主才重新抬起頭說道,“我已經輸了,沒必要連累你。”
“小姐!”趙姓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然后便突然單膝跪下,“屬下這條命是你救的,所以從那天起我就發過誓,哪一天如果小姐你需要我這條命時,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趙叔……”
“安靜。”
葉軒突然開口打斷了廣玉郡主和那名中年男子的對話,他的眉頭緊皺著,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就在剛才,葉軒一直緊抱在懷中的玉藻突然不安的躁動起來,發出了幾聲低鳴,這個異常的舉動瞬間就引起了葉軒的警惕,因為葉軒很清楚,玉藻的感應能力要比他強得多,而且嗅覺和聽覺也完全不是他可以比擬的。
面對葉軒如此慎重的戰斗姿態,廣玉郡主和那名趙姓男子也都變得緊張起來了。但是在這靜謐的林中,兩人竭力側耳傾聽了很久,卻是什么都沒有聽到,這讓兩人感到有些懷疑。
在他們看來,他們的實力比葉軒要強得多,這六識自然要比葉軒更強了。只不過他們之前已經見識過了葉軒的能力,那幾乎完全不像是上階一品武者所擁有的能力,因此對于葉軒的看法,兩人都有很大程度上的保留,所以此刻盡管兩人什么都沒有聽到,但是他們卻還是沒有開口打擾葉軒。
“走!”傾聽了好一會,葉軒的臉色突然一變,然后輕聲說了一句之后,便轉身朝著一邊飛躍過去。
葉軒從轉身到躍步,整個行為一氣呵成,最詭異的是這種動作明明會產生一種爆發力,可是他的動作卻是輕盈且靈巧,完全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這樣精妙的身法,讓廣玉郡主和趙姓男子都感到了驚詫,但是此刻顯然并不適合兩人繼續思考,因為他們發現葉軒非常巧妙的利用樹林中的陰影和各種環境,差不多快從兩人的視線里消失了,這使得他們不得不立即追上去。
幾個呼吸之間,葉軒就已經徹底從兩人的視線里消失了,如果不是葉軒時不時的停下來招呼兩人,并且給兩人指路的話,廣玉郡主和這名中年男子都相信,他們絕對不可能發現并且追得上葉軒的。仿佛整個樹林,都已經完全和葉軒融為一體了,在這個地方,只要他不露臉,沒有人可以單憑肉眼就發現得了他的蹤跡。
“這個人不簡單!”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容,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他低聲對著廣玉郡主說道。
“但是很可惜,他并不愿意插手我的事。”廣玉郡主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倦容。
“如果……讓他成為郡馬呢?”中年男子突然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廣玉郡主的眼里露出驚詫之色,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身邊的中年男子。但是因為她的臉上滿是血跡和污痕,倒也看不出她此刻的臉色如何,不過看她的目光顯然對于提議有一絲心動。
“小姐您的容貌并不遜色任何人,只是目前被遮蔽住而已。”中年男子繼續開口說道,“如果您可以梳洗打扮一番的話,我相信他肯定會有所心動的。”
“這……”廣玉郡主張了張嘴,大腦的思維顯然還是有些跟不上。
“總比您被羅威活捉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