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風清之亂
沒有多久,那幾名趕來的修士聶玄便看清楚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因為從衣著來看,前來的三名修士所穿的正是本門風清別院的制式長衫。看樣子風塵仆仆,似是趕了好長的路途。
待到三名風清別院弟子來到面前,聶玄細細一看,為首一人自己有過數面之緣,正是大長老冷易一脈的弟子,名叫辛肖。修士都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雖然此人與自己并不熟識,僅僅見過幾面,但聶玄倒也一下就認了出來。此時對方的身份已經完全確認,聶玄也放下心來。
辛肖來到聶玄面前,面露古怪之色,不過很快便掩去,當下抱拳道:“聶師兄,可算找到你了!”
“哦,不知辛師弟找我有何事?”聶玄還禮道。
“掌院急召師兄返回本門,有要事相商,特命我等前來尋找聶師兄。”
聶玄一愣,然后便說道:“好,帶我打點一下,便和極為師弟上路。”說完便要回身前往胡彬洞府。
“聶師兄稍等,本門還有筑基期的鮑師叔也一同前來,待到匯合后我們在一起行動不遲!”那辛肖急忙阻止聶玄說道。然后取出一張傳音符,打出一個法決,傳音符便化作一道光華飛射而去。
見此狀,聶玄只得停下腳步,在原地等待。但是突然間,聶玄心中大感不妥,發現其中諸多蹊蹺之處。其一,師傅玄青子當時送自己來時說過,定要自己專心修練道筑基期時方能回去,怎么現在才短短六個月時間就派人來召回自己。要知道,若非自己不斷服食丹藥幫助修練,更加上太玄凌天決功法玄妙,短短六個月時間能否成功突破道練氣大圓滿都是一個未知之數。而師傅的個性聶玄再清楚不過,絕不是一個朝令夕改之人,怎么會如此輕率改變注意;其二,就算真的本門有大事發生,非要自己召回自己不可,為何師傅不派遣自己一脈的弟子前來尋找自己,而要使喚大長老一脈的弟子。眾所周知,師傅與大長老兩人歷來不和,怎么可能如此行事;其三,即便真的師傅讓這幾位弟子前來召回自己,又怎么會不告訴他們那胡彬洞府所在之地。以師傅和胡彬兩人關系,即便無法知道準確位置,也應該大概有個了解,斷然不會像他們剛才那樣在這一帶四下亂找,毫無頭緒。再結合剛才那辛肖初見自己時的表情,聶玄心中此時有八成把握,這幾人并非奉了師傅玄青子之命來召自己回別院的。
當下,聶玄并未露聲色,而是突然開口詢問道:“對了辛師弟,師傅上次與我分別之時說要將其早年的成名法器山岳土靈扇賜予我,只是上次并沒有隨身攜帶,不知這次是否有讓師弟你帶過來?”
辛肖一聽先是一愣,然后連忙道:“帶來了,不過并不在師弟我這里,而是在鮑師叔那里,等他老人家來了自會交予你。”
聶玄聽聞后心中冷笑一聲,待辛肖話音剛落,便猛然欺身而上,一雙鐵拳砸向辛肖。聶玄并未放出法器予以擊殺,因為這幾人畢竟與自己份屬同門,至于為何要假傳師傅之命來欺騙自己還有待查證,聶玄不想誤殺人命,只求一擊能擒下一人再了解事情原委。
“你……”聶玄突然發難顯然讓辛肖始料未及,措不及防下本能地也舉起雙手揮拳招架。
兩人四拳在空中相拼,只聽見一陣霹靂咔嚓的骨裂筋斷之聲,那辛肖雙臂骨骼寸寸斷裂,吐血飛退。反觀聶玄,神情自若,毫無半點不適,當下高低立判。其實那辛肖也有練氣九層修為,境界上之比聶玄略低一線。但是,得益于太玄凌天決的強身鍛體之效,聶玄此時的肉身強度早已遠遠高于尋常練氣期修士,幾乎可以說不亞于尋常的筑基初期修士了。
眼看辛肖傷重,聶玄正欲上前將其制服,不料另外兩名一同前來的修士反應倒是極快,一見情形不對,當即一人隨出大量符箓,雖然都是低級法術,但數量頗多,一時間倒也阻滯了聶玄的乘勝追擊。而另外一人則御使飛劍法器向著自己打來,聶玄雖然強于一般同階修士,但也不會傻傻得以血肉之軀去硬抗法器,于是便一個乾坤步躲閃開來,與那三名修士拉開了距離。
“你們到底是來干什么的,為何假冒我師傅之命!”聶玄將離金破邪劍執于手中,淡淡地問道。
那辛肖雙臂被廢,但顯然其他傷勢并不嚴重,此時正雙眼冒火,咬牙切齒地瞪著聶玄。倘若眼光能殺人,想必聶玄早已被其殺死千萬次了,不過可惜這只能是異想天開。
“奉大長老之命,擒拿風清別院叛徒聶玄,違抗者格殺勿論!”幾個字從辛肖的牙縫中蹦出。
聶玄心中咯噔一下。叛徒?擒拿?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門中有變。
正在聶玄震驚之際,那兩名修士乘機出手,兩柄飛劍法器一左一右攻來,分別指向聶玄的咽喉和前胸。聶玄連忙御使離金破邪劍以硬碰硬的方式磕飛其中一柄飛劍,然后施展乾坤步躲過另外一側的攻擊。
尚未來得及喘口氣,迎面又有數個冰錐打來。看其襲來的聲勢、速度,若是被擊中即便不死怕也是重傷的結局。聶玄無奈之下只得再度施展乾坤步,側身閃過。然后緊接著幾個騰挪,便再度拉開了與三人的距離。雖然有驚無險,但是此時聶玄心中震怒異常。看剛剛對方幾人出手,招招致命,分明就是想將自己置于死地,毫無同門之情。既然你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此時聶玄的怒意已被對方一連串的殺招所激起,于是便也不再留手。只見其雙手一拍,一對火紅的翼翅便出現在了背后,正是那火云翼。
對面的飛劍法器再度打來,聶玄揮手一指,數十道火羽激射而出,在其面前構筑起一道火羽網。兩柄飛劍闖入那火羽網之中,頓時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轟鳴之聲,僅僅片刻間,兩柄飛劍就靈性大失,變成兩坨廢銅爛鐵跌落在地。
對面兩名修士面色大變,僅僅一個交手間便是飛劍被毀,雙方的實力差距還真不是一星半點。正想要再度施法,然而聶玄并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那數十道火羽排成兩列,疾速射向兩名修士。
這火羽的威力兩人方才是見識過的,眼見如此不禁面色大變,匆匆忙忙之下便又放出幾件法器意欲阻擋,并且開啟了五行靈盾。
可惜一切都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只見那幾件法器一遇到火羽便紛紛爆裂開來。而那五行靈盾更只是最為初級的法術,防御力著實不堪,猶如紙糊一般被輕易洞穿。瞬間,兩名修士就被火羽及身,整個人都化為一團烈焰,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便一命嗚呼了。
然后聶玄一個閃身,來到了那辛肖面前。此時,辛肖面無血色,面露驚恐。聶玄面帶嘲諷之色看著辛肖,問道:“本門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何你們要置我于死地?”
“想知道發生何事,直接問老夫便可,何必大費周章!”突然間,空中傳來一個聲音。聶玄心中大驚,此人來到如此近處自己方才發現,莫非是……
循聲望去,只見一名修士御劍而來,看其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和渾身散發出的浩瀚靈壓,分明就是一名筑基修士。
“鮑師叔!”辛肖見狀大喜,連忙開口叫道。原來來人正是先前辛肖口中的鮑師叔。聶玄心沉到谷底,此刻情況惡劣無比。自己雖然在同級之中能縱橫馳騁,難逢敵手,但是面對一個大境界之差的筑基修士,自己又能有多少勝算呢?
“沒用的東西!”那鮑姓修士看了一眼辛肖,面露不屑。然后看向聶玄,目露探究之色。“不錯不錯,不愧是玄青子孫泰的弟子,實力果然不凡。”
聶玄冷哼一聲,心中確是已經一片冰涼。來人看衣著也是風清別院的修士,可是自己確從未見過。本來這倒也沒什么,大長老素來與師傅不和,對己方勢力有所隱藏也是自然。可是剛才這名鮑姓筑基修士談到師傅并未用掌院或其他任何敬稱,而是直呼其名,可見雙方的關系已經到了一個什么地步。現在,聶玄已經可以斷定,風清別院已經出現了大變故。
“待老夫看看,孫泰的弟子有多大能耐。”那鮑姓修士冷笑著,緩緩舉起右手,澎湃靈壓毫無保留,傾瀉而出。頃刻間,聶玄倍感壓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雖然不想當初剛剛進階到練氣中期時面對筑基修士的靈壓一般毫無反抗之力,但也頗為艱難。
在莫大危機中,聶玄反而冷靜了下來。惶恐、畏縮都是無用的,只有放手一搏方還有一線希望。于是聶玄全力運轉太玄凌天決,頓時那靈壓帶來的不適之感有所緩解。
“哦?”見此情況,那鮑姓修士面露驚訝之色,顯然對于聶玄并未受其靈壓多大影響也深感意外。
那鮑姓修士冷笑一聲,然后猛然出手,并未御使什么法器,僅僅只是一個法術。只見三個頭顱大小的火球呼嘯而至,砸向聶玄。看似簡單的一個法術,卻與練氣期修士所施展的火球、火彈有天壤之別。這三個火球乃是筑基修士的三昧真火所化,有熔金化銀之效,威力極強,是名副其實的中級法術——強火球術。
聶玄見狀大驚,不敢直接硬捍,便施展乾坤步閃躲。那鮑姓修士冷笑一聲:“雕蟲小技!”然后右手猛然一握,那三個火球在空中方向陡然一變,追著聶玄而去。
該死,聶玄心中大罵一聲,不斷施展乾坤步進行躲避。然而無論如何,那三個火球依舊如跗骨之蛆一般,緊隨而至。聶玄心中苦惱,正在苦思擺脫之計,卻猛然發現那鮑姓修士連連打出幾個法決,三個火球一下分道揚鑣,分別從三個不同方向向自己襲來。
聶玄心中咯噔一下,這三個火球此時正好將自己的所有退路堵去,讓自己避無可避。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聶玄面色一凜,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頂開小玄混元盾,向著其中一個火球猛然撞去。然后御起火云翼,將其功效催發到最大,頓時數百道火羽出現在聶玄周圍。
只見聶玄一指,其中百余道火羽分為兩列,迎向另外兩個火球。而其余的火羽則徑直撞上了自己沖向的那個火球。
空中發出一陣陣劇烈的爆鳴之聲,一片火光耀閃過后,一個身影直直沖出火海之中,落于地面。此時聶玄衣衫不整,更有焦灼痕跡,顯得有些狼狽,不過倒是沒有受什么傷,算是堪堪躲過這一次危機。
此時聶玄心中大呼僥幸,幸虧這火云翼法器威能不凡,而且自己更有小玄混元盾作為最后防御,否則此次還真難以全身而退。
“呵呵呵,不錯,不錯。居然能挺過老夫這一擊,再來承受老夫一擊如何?”鮑姓修士連連冷笑道。
“堂堂一個筑基修士欺負一個練氣期小娃,當真不知羞恥!”空中猛然傳來一如洪鐘一般的聲音。
“誰在那里唧唧歪歪,快給本座滾出來!”鮑姓修士大怒,偱聲望去,不過下一刻就面色大變。金、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