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姨娘當然不是要守著紅裳和金氏的人,便給小丫頭好處收買她們;她只是想看看這幾個丫頭的底線在哪里,再一個便是想借機了解一些這些小丫頭:是剛剛買來的,還是太太或是二夫人的心腹之人。
問過了小丫頭們的出身,家里有什么人等等以后,魏太姨娘就更是說得少聽得多了;她有些意外,這些小丫頭居然都是剛剛買來不久的人:難道太太她們不怕自己收買這些小丫頭嗎?
下午時分,魏太姨娘拿出銀子,讓香草到大廚房去訂了席面,然后又使人出去買了些新鮮的瓜果、點心來。
香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過得到紅裳的叮囑后,她這次倒沒有十分的攔下;自然也不是樣樣都如魏太姨娘的心——免得她無端生出疑心來。
東西備齊后,魏太姨娘便打發人去大房和二房那里,給太太和二夫人請了安;請她們帶各房的姨娘們到她這里來耍耍。
紅裳和金氏自然不肯來的,不過她們倒是沒有攔姨娘們不去:這種事情也不好攔下來的;如果魏太姨娘只請姨娘們,沒有同她們打過招呼,她們自然有話好說;現在她們不赴宴,也只能讓姨娘們過去了。
宴無好宴,魏太姨娘剛剛解除了禁足,這個時候請大房和二房的人過去做耍,當然是別有居心的;只是紅裳和金氏二人各自掛心孩子們。再者也清楚魏太姨娘要請的便是姨娘們:想要請就讓她請,然后才能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二房的李氏和張氏原本不想去赴宴的,可是她們同金氏說時,金氏卻說讓她們去散悶一下,不要總守在屋子里;她們無奈:眼下已經不得趙一飛的歡心了。而且又沒有孩子傍身,現在她們哪里敢惹金氏不快,所以只能打起精神去赴宴。
不只是李氏二位不想去,就是陳姨娘也也同紅裳說不想去;陳姨娘倒是說話直來直去:“婢妾只想伺候太太,看著五姑娘長大成人;魏太姨娘是什么人太太很清楚,婢妾不想同她們攪到一起去,也不想同她們勾心斗角——不是不想為太太出力。實在不是婢妾所長。”
孫氏說完還苦笑了一下:她還真是無用之極。
不過紅裳沒有難為她。因為紅裳知道她現在心情還沒有恢復過來,便準了她的所求。
孫氏現在正在高興,正愁一個人無聊時,便接到了紅裳的話,當即讓人備了禮物,便直奔了魏太姨娘的院子;她才不管魏太姨娘是失勢還是得勢呢,自此后她在趙府多少總有了些底氣。不用再事事處處看人臉色過活了——原來就是一個太姨娘,她也是不想輕易得罪的。
她正在想,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她有喜以后,會是什么樣子:她太有福氣了!這個時候雖然趙府已經有了兩個孫子,但是卻沒有人有喜了,只有她一個,豈不成了寶貝?
孫氏嘴角噙著笑意掃了一眼車外紅裳的院落:就連太太,也要讓自己一分兩分、三分四分的吧?越想越高興,孫氏帶著一臉燦爛的笑意下了車子。
香草遠遠就看到了她,心下奇怪孫氏姨娘為什么笑得這么高興:不會是揀到銀子了吧?她臉上早已經掛上了笑迎上來:“我們姨奶奶正等著奶奶呢!”上前親自扶了孫氏往屋里去:“奴婢看奶奶今兒精神很好。是不是有什么高興的事兒,說出來奴婢也樂一個。”
孫氏瞅了香草一眼,甩了甩帕子:“當然有高興的事兒!我在屋里正自無聊,你們太姨奶奶便請我過來耍耍消暑,這還不讓人高興?”
香草也沒有追問,只是笑著答了幾句,便把孫氏迎到了屋里。
屋里四角放上了冰塊兒。還加起了兩個大扇,由小丫頭們搖著帶起了絲絲涼風,一進屋就去了一身的熱氣。
“還是太姨奶奶這里涼爽!”孫氏一面笑一面行了禮:“真是讓人一下子精神不少。”不過她卻揀了一個距冰盆最遠的位置坐下,并對身后的小丫頭道:“你搖慢些,不用風太大了。”
魏太姨娘心下雖然有些奇怪,倒也沒有問什么,只是請孫氏用些瓜果:“你倒是來得早,李姨娘和張姨娘到現在還不曾來呢。”
“哪個說我們不曾來?我們這不就來了嘛。”簾子挑開處,張氏和李氏相伴走了進來。
她們兩個人上前行禮坐了下來:卻是哪里冰爽坐到了哪里。
“今兒真來對了,太姨奶奶這里可比仙境了。”張氏和李氏說笑著,又問過了孫氏好;不過她們兩個人和魏氏、孫氏一比,穿著打扮上差得可不是一點兒了,這也是她們為什么不愿意來的原因之一:身上的已經是她們最好的行頭了。
魏太姨娘便讓人上來了四鮮果四點心,又上了好茶來;便是一輪相讓。
孫氏三人自然不會認為魏太姨娘如此破費只是為了她們來耍,不過魏太姨娘不說,這三個人也如同約好一樣不問。
香草和幾個丫頭一直在一旁伺候著,不時的送上毛巾或是添茶。
魏太姨娘只是和孫氏幾個人說笑,直到開了席,她才吩咐香草幾個人退下去;香草猶豫了一下,不過魏太姨娘看了她一眼道:“我們娘幾個說說話兒,你們在這里幾位姨奶奶更放不開;下去吧,姨奶奶有什么需要自然喚你們的。”說完魏太姨娘還瞪了香草一眼。
香草掃了一眼孫氏等人,便福了一福退了下去:現在這里有三位姨娘,她在人前不可能不拿出一個奴婢應該有的樣子來。
孫氏等人也把自己的丫頭支使了出去:打扇的丫頭也出去了。
魏太姨娘又是讓酒又是布菜的忙了一番后,便問起了各位姨娘的日子過得如何;張氏和李氏只是笑笑并沒有開口,孫氏卻看了她們一眼道:“你們不敢說吧?唉——!姨娘的日子,不說也罷。”
張氏和李氏也只是苦笑卻并沒有答話;魏太姨娘便又提起了以前:原來的趙府,姨娘們是如何過活的;不止是孫氏,就是張氏和李氏眼中也有了希冀。
雖然那個時候趙府不如現在,但是那個她們的日子好過啊;不說大房們的姨娘了,就是張氏和李氏,也每隔個十幾日便能陪趙一飛一晚;但是現在趙一飛哪里還看得見她們?
魏太姨娘也沒有再多說,只又說了說無兒子的苦處,幾個姨娘的都沉默了下來;就連孫氏也不能確定自己一定能個兒子。
最終魏太姨娘強笑一聲:“我已經無望了,可是你們莫要學我一樣,到最后無兒子撐腰……”后面的話不說,在座的人也明白。
張氏和李氏心里更不是滋味兒:她們不要說兒子,就是女兒也不曾有啊!只是趙一飛現在只在金氏房里,讓她們如何能生兒子?
孫氏差一點嘴快把有喜的事情說出來,不過她想了想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魏太姨娘并沒有再多說其它,接下來也是一些閑話:有關趙大姑奶奶的;這個女兒啊,在她挨打的時候,連句話也幫不上——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眾姨娘都聽出來了。
香草聽了半晌后,看看時辰也不早了,便讓兩個丫頭繼續聽壁角,她抬起腳便奔向了紅裳的院子。
紅裳聽到香草的話后心中有絲無奈:魏太姨娘要做什么?是要開個姨娘們的訴苦會?她對香草又叮囑了幾句,便讓她回去了。
不管趙一鳴有什么妙計,只是現在還行不通的:困為孫氏有喜的事情,只是紅裳猜出來的。趙一鳴當天也故意去了孫氏房里,可是孫氏什么也沒有同他說;不過孫氏的確是十分高興的樣子。
張氏和李氏回房時吃得有些醉意了,倒是孫氏不曾醉:她根本不曾吃酒;魏太姨娘如何勸,她也只是推脫不吃;后來也就無人再勸她了。
第二日,孫氏用過了早飯:她讓廚房準備的東西,一個人根本吃不了;倒是便宜了雅音和幾個小丫頭;雅音剛剛把東西收拾完,孫氏的母親便到了。
不但是五爺跟著來了,同來的聽說還有一個大夫,不過卻等在二門外;等二門上的婆子回了太太,他才能過來給孫氏診脈。
孫氏打發了人出去,嗔五爺道:“你還不信我?是不是怕我騙你。”
五爺搖頭:“一來的確是要大夫給你瞧瞧,身子是不是哪里需要補一補;二來也是借個由頭來探你啊;前日你母親剛來了今日又來,怕趙家的人會疑心。”
孫氏便一笑撲過去:“你高興不?”五爺嚇了一跳:“你行動要小心了!上一次如果你不是大意了,也不會被人所乘;怎么還能如此毛手毛腳的。”
孫氏被訓斥了兩句也不以為意,只是坐下笑著看五爺:“終于能為你生個兒子了,只一想我心里便熱熱的。”
五爺多少還是感動了一下,他們兩個人正情意綿綿的說話,外面雅音道:“奶奶,大夫來了。”
五爺只好起身立到一旁,那大夫被雅音帶了進來;一番望問聞切之后,老大夫道:“十有八九是有喜了,只是現在時日尚短,還不能診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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