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舅娘!”
納蘭墨染的反應,明顯要比納蘭丹青快,小眉頭一擰,就幫尚扶蘇撐起了場面來,“爹爹不是跟你說過好多回了么?你這笨貨,怎就記不得呢!真是白瞎了爹爹這么疼你了!,你說,墨染說的對不對啊?”
被納蘭墨染這么一提醒,納蘭丹青才是反應過來,太后樂臻,也就是他們的“”,也在這里,小嘴一撅,滿臉不樂意的跺了跺腳,活泛的給自己打了個圓場,“你們這些人!真是麻煩!一會兒讓我管這個叫娘,一會兒又讓我管那個叫娘,到底哪個才是我娘嘛!我不管了!以后,我哪個見了都叫娘,省得你們挨個兒嘮叨,煩死個人!哼!”
“還是的墨染乖哦!來,抱,咱不理那跟你爹爹一個臭脾氣的小混蛋!”
樂臻早就認定了,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是尚扶蘇跟納蘭雪生的,為免招人閑話,才一直養在納蘭述家的,這會兒,又哪里會被納蘭丹青跟司馬溪叫的一句“娘”給亂了堅持,在她想來,這也沒什么可奇怪,好歹,兩個孩子都一直被寄養在納蘭述家里,一直管納蘭述叫爹,管司馬溪叫娘的,習慣了,也很正常,畢竟,兩個孩子,都還小著呢不是!
聽明白了納蘭墨染提醒的,不止是納蘭丹青,司馬溪好歹是莫國皇族出身,尋常里不喜與人爭斗,卻不意味著,她不懂得如何應對突發的緊急狀況。
“太后娘娘壽比南山。”
朝著納蘭墨染所在的方向看去,司馬溪面不改的跟樂臻行禮,待她揮手示意自己起身之后,才又轉向了尚扶蘇,態度恭謹的給他行禮,“陛下福澤永昌。”
“嫂嫂快快請起!”
礙于自己母后在,尚扶蘇也沒法兒把兩個孩子給司馬溪親近。眉頭微擰,略一沉,便想出了法子來,讓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兩人以后都管司馬溪叫娘。“墨染和丹青是朕和雪兒的孩子,也是哥哥和嫂嫂的孩子,養身生身都是恩澤,哪有偏頗的道理!丹青叫的沒錯兒,以后,就叫娘!”
尚扶蘇聰明的偷換了概念,讓樂臻以為,他和納蘭雪是生身父母,納蘭述和司馬溪是對他們有撫養之恩,其實。卻是刻意換過了“生身”和“養身”兩個詞的位置,告訴司馬溪,她永遠都是兩個孩子生身之母,他這個“養父”,絕不會跟她爭搶身份。
“司馬溪此番前來。是有事情想要拜托陛下,懇請陛下應允。”
司馬溪沒有自恃是兩個孩子親娘的身份,面對尚扶蘇,態度一如之前般得恭謹,“述在莫國,已經遭了司馬殤毒手,司馬溪想要回去。為他收尸入殮……膝下孩兒年,禁不起顛簸,所以,想要托付給陛下,幫忙照顧。”
跟司馬溪同行來的,有三個孩子。這是眾災氖慮椋餉此擔諫蟹鏊仗矗且訝齪⒆傭紀懈陡孟敕ㄏ熱胛韉謀鶉頌>褪竅胍涯衫季蒼粼諫坦約閡桓鋈嘶厝ツ恕br/
“莫國那邊亂的很,你一個道人家只身前往,也太危險了,再說,那司馬殤如今手握莫國諸多權力,你手無寸鐵,要如何才能把國舅的尸身奪回?”
尚扶蘇本不想讓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兩個孩子知道納蘭述的死,怕他們小小年紀,就承受喪親之痛,會不利成長,這會兒,司馬溪自己把這事兒說了出來,可就是紙包不住火了,既然瞞不住,便直面應對,話不說不開,事不做不明,已經發生的事情,他無力回天,卻是可以,讓還沒發生的悲劇,不要繼續,“你且安心的商國住著,莫國那邊,已經有人在準備為國舅報仇了……”
“司馬溪是要去找莫意老先生,他已經幫忙把述的尸身收斂,只等著司馬溪回去再見一面,就可入土了。”
莫等已經應納蘭雪的吩咐,把一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給了司馬溪知道,她知道,這時的納蘭雪,心里并不比自己好受,自己深納蘭述,納蘭雪,那么護短顧家的人,又何嘗不把納蘭述這在娘胎里就湊在一起的兄長,當成不愿失去的重要之人?
她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所以,她不恨納蘭雪,她恨自己的母親靈玉,恩將仇報,自狠毒,她恨司馬殤,卑鄙無恥,喪盡天良,她恨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司馬家人,恨“司馬”這個姓氏,恨……
“既然嫂嫂已有打算,朕便不強留了。”
聽司馬溪提起莫意老頭兒,尚扶蘇便是放心了下來,莫意,莫等和莫閑的爺爺,有他相助,保司馬溪安全無虞,該是沒什么難的,想當年,商國奪位之爭,不就是莫等和莫閑帶了幾百手下,屠盡兩方強勢兵將,幫自己完成的么!
“孟青,你準備一隊兵馬,送嫂嫂去商莫邊境,見她跟來迎接的人會合了,再回來稟報。”
俯身抱起僵愣在原地的納蘭丹青,尚扶蘇感覺的到,他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納蘭述是他的父親,如今遭了歹人毒手身死莫國,他,這才只有兩歲出頭的孩子,卻為了幫自己在人前里撐起面子,而強忍淚水,這樣的一個孩子……可讓他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不喜歡!
這倔強的子,可不就是跟納蘭雪,如出一轍!
“你先回去休息罷,母后,我一會兒喂兩個孩子吃飽,要跟嫂嫂去趟城里給她和孩子安排的住處,陪不得你了。”
怕納蘭丹青忍得久了,會憋壞了,尚扶蘇忙不迭的轉身,對抱著納蘭墨染的樂臻下了“逐客令”,“兩個孩子自小都是國舅夫照料的,此番,嫂嫂去往莫國,就不知何時能再回來了,我帶兩個孩子去送送她。”
心里雖是一萬個不愿意放下納蘭墨染這寶貝孫兒,面子,卻還是要給自己兒子留,樂臻頗有些埋怨的瞪了尚扶蘇一眼,告訴了他自己心情不悅,才“被無奈”的把納蘭墨染給了遵照尚扶蘇意思,上前來接納蘭墨染的太監總管,喚了自己身邊兒伺候的宮,轉身離開。
“你們也都退下罷。”
環視了一下房間里伺候的諸多下人,尚扶蘇沖著抱了納蘭墨染的太監總管揮了揮手,示意他把納蘭墨染送來自己身邊之后,就帶上一眾下人離開宮殿,不要在這里打攪他跟司馬溪說話,“準備御輦,朕一會兒要出宮。”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大殿,尚扶蘇才深深的吸了口氣,抱著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在龍椅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人都已經走了,想哭,就哭出來罷,那是你們的爹爹,你們哭他,是孝道使然,理所應當的事情。”
哇一一
頃刻間,強忍眼淚的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就哭著抱成了一團,他們還小,不知道他們娘親說的,那個叫司馬殤的人是誰,但,卻是明了,他們的爹爹,納蘭述,那個讓他們一直畏懼又想要親近的人,死了,再也見不著了,再也不會……
“經過之前的兩次戰爭,商國的國土得以擴張不假,卻是……不敢在休養生息好之前,再起戰事了……還望嫂嫂原諒……”
面對司馬溪的悲傷,尚扶蘇深感愧疚,自己跟“納蘭述”相處的時日不短,對他的才華,可以說是仰慕至極,再加上現如今,他又是自己的“兄”,于情于理,他遭人殘害,自己都是該出手為他平冤報仇的,若非力不從心,以尚扶蘇的子,定然,早就在得知事情的那一刻,親自披掛上陣,帶上商國鐵騎,御駕親征去了,哪就至于,只把戰馬借給白寂風,自己縮在這七月城里窩囊!
“陛下肯幫司馬溪照顧三個孩子,讓司馬溪能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已是極大恩惠了,這致歉,真是沒來由的很。”
司馬溪淺淺一笑,緩步走近了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伸手,輕輕的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跟他們兩人代道,“丹青,你是男孩子,將來,頂天立地的人物,娘親不在的時候,要好好兒照顧兩個,咱們納蘭家,沒有保護不了親人的男人,知道么?”
“丹青一定會保護茫鍇祝鍇追判摹!br/
納蘭丹青一邊搭著哭,一邊兒用自己手背,揩了揩臉上的淚珠子,仰起頭來轉向司馬溪的目光,卻是堅定異常,“丹青,一定會,一定會變成跟爹爹一樣的,厲害的,能保護的了家人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一定會,會保護茫;ず媚鍇祝;ず盟校械那祝茲耍br/
“這才是娘親的好兒子!”
聽到納蘭丹青的許諾,司馬溪欣的笑了笑,伸手,又摸了摸納蘭墨染的腦袋,半蹲下身子,看向了她的眼睛,“墨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跟你姑姑一樣,你可以不可以答應娘親,娘親不在的時候,好好兒的照顧哥哥,保護?”
“墨染會照顧好哥哥,保護玫模鍇住!br/
納蘭墨染鄭重的跟司馬溪點了點頭,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緩緩伸手,碰了碰司馬溪的臉頰,“娘親要記得告訴爹爹,墨染很乖,墨染很想他,等過年節的時候,墨染會給他燒很多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