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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在岫煙陣痛的時候就已經打發人幾處去送消息,宋夫人來的最快,后面大概還有邢家的三姑奶奶,岫煙的姑媽。宮里面也叫人想辦法遞消息,然到現在都沒回信。
岫煙的產期掐算的八九不離十,正德就算不知道確切日期,也該猜到是這幾日,沒道理去報信的人遲遲不歸。
岫煙心生有幾分不安,宋晨生怕她產后多慮,連忙安撫了人躺下:“我騎了快馬去探聽消息,你只管在家好生養著。”誰想宋晨才走到院門口,迎面宋濂已經跨了門檻進院。
“聽說是個大胖小子?”宋濂緊繃的臉上難得展露出一絲絲的微笑,宋夫人趕緊將金孫抱來與宋濂瞧。
若是平時,宋濂定要抱著寶貝孫子好好看,然而此刻他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宋濂將孩子交還給妻子,扭頭與邢忠和宋晨道:“親家,出了大事!皇上才在金鑾殿上昏迷不醒,依著太醫的意思只怕是兇多吉少。朝廷大亂,我們幾個尚書商量,想將養心殿牌匾后的詔書拿出來,請儲君出面料理朝政。”
宋濂臉色一沉:“原以為這儲君的位置八成是落在五皇子身上的,哪知......詔書上寫的卻是二皇子的名諱。”
眾人大駭,立即想到了最糟糕的境況。
邢忠忙問:“不是說詔書一共三份,另外兩份就在安親王和大學士曹郁大人手中?”
宋濂長嘆一聲:“安親王拿出來那份與養心殿詔書絲毫不差,而曹郁大人......早朝稱病未來,剛才被人發現吊死在家中橫梁之上,萬歲爺的詔書沒有絲毫影蹤。”
眾人心頭漸漸隴上一層霧靄,孝宗雖然病著,但是這病時好時壞,卻始終沒達到病危的預警。那三份詔書的布置。也都是深思熟慮后的托付。
養心殿每日有重兵把守,尋常人根本不能靠近,進進出出的也無非就是茶水太監以及打掃的宮女們。但無論哪一個,都會有明確的記錄。安親王是太上皇最年幼的兄弟,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因為年歲差距極大,太上皇對這個弟弟一向厚愛有加,安親王也僥幸從未參與到奪位之爭。
就因為這樣,所以在皇室宗親里,安親王不是年紀最大的。也不是最德高望重的,卻總能被孝宗委以重任。
他拿出來的詔書說李靖才是下一任真命天子,就產生了不少的可信性。
就算原本有意支持五皇子的人。看見這樣的陣勢,大約也會偃旗息鼓,偷偷張望再行下面的計策。
宋晨看著父親:“皇宮里一向都是御林軍在把守,皇上雖然信任鎮撫司,但又輕易不準鎮撫司進宮護駕。只是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二皇子的手段……還是皇上的事先安排。”
宋濂緩緩搖頭:“不像。否則又如何解釋曹大人的離奇死亡?曹大人向來一身正氣,吊死在橫梁之上,只能說明是不肯順從施暴者的威脅。”
宋夫人神情驚恐,又滿是不安:“害死曹大人的方法不知有多少,叫其悄無聲氣的死去也不是難事,為什么要弄的盡人皆知?”
不錯。曹大人是國之棟梁,更是孝宗心腹中的心腹。這樣的死亡方式只會惹來無盡的懷疑。
宋夫人話語一出,眾人也陷入了沉默。早在來的路上。宋濂已經斟酌過妻子的懷疑,但是始終沒有肯定的主意。
就在大伙兒一籌莫展之時,躺在屏風后一直靜靜傾聽的岫煙忽然道:“也許兇手根本就不怕這件事鬧大,本意就是想要威懾眾朝臣,試探哪些人會對此事發出反對聲音。再有……我總懷疑這件事不是二皇子一人能做出的。”
岫煙的質疑聲立即引起了宋濂的關注。
宋濂素來知道小兒媳聰明。“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論調在宋家也行不通,幾句話一說出來。宋濂忙問:“老三家的可是有什么別的看法?”
“兒媳淺薄,只是在想,會不會是什么人硬拉著二皇子下水?曹大人去后,二皇子就算沒有爭奪儲君的念頭,這下子被拉上賊船也不得不聽從順從!”
宋濂和邢忠深吸一口冷氣,他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
“不錯!”宋濂拊掌沉聲道:“宣讀圣旨的是禮部尚書,當時二皇子的表情非但沒有興奮之意,更帶了幾分憔悴和……”
宋濂說到這里的時候,心下就是一緊。
“不錯,正是懼怕。”
二皇子李靖這些年來一直被許多人寄予厚望,就是因為他秉性謙和,為人厚道。說二皇子弒父奪位,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
可若按照岫煙的線索來瞧,誰又會有這樣的膽量呢?
顧及著岫煙剛剛產子,身體還十分虛弱,眾人不肯叫她多操心,而是由宋濂出面召集底下一干謀士商討此事。
岫煙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幾個時辰,一睜眼,外面仍舊夜幕懸空。宋晨不在身旁,白芙和翠梅坐在小杌子上給新生兒做鞋襪。
“奶奶醒了?”美蓮一進門就見自家姑娘睜著眼睛打量四周,她一個箭步躥上前,按下要起身的岫煙。果然不愧是多年的主仆,不用等岫煙開口詢問,美蓮便附身湊近岫煙的耳邊低聲道:“三爺去了皇宮,至今沒傳出什么消息。美櫻家的那口子已經為奶奶出去打探了消息,聽說二皇子雖然被當眾宣布為儲君,五皇子卻還無生命危險。宮中已經森嚴戒備,咱們試了幾次,殿下身邊的人始終接觸不上。”
岫煙微微頷首:“李靖不是那種狗急跳墻的,況且,現在得勢的是他,只要正德不貿然行事,李靖巴不得做出一副兄弟和睦的假象。只是我擔心……萬一真如我所猜測,幕后的主事是別人,那人就未必能容下正德的存在。”
岫煙和別人不一樣,她始終堅信,養心殿匾額后詔書上真正的名字就該是自己的弟弟正德。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美蓮遲疑道:“姑娘,美蓮家那口子打聽到兩件事,不知和咱們家有沒有關系。兩江總督顧培生進京述職,此刻已經到了津口,只怕明早城門一開,他就會請旨入宮。還有,京城外的幾個大營都知道了皇上昏迷的消息,西京大營還好,就是聽說涿州大營里有些不安穩!”
美蓮心下些許的不安:“奶奶,那涿州大營……可是咱們的殺手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