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這可是南軍派來偷襲我北軍指揮部的人那,您這可亂了規矩了。”
袁世凱臉上表情似笑非笑,指著那群“被俘”的南軍官兵慢悠悠地說道。
張之洞表情大是尷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手下的人居然破壞了演習規矩,狠狠地瞪了黎元洪一眼,黎元洪恨不得有個地縫能讓自己鉆了進去。
要怪只能怪日本人不好,好好的弄什么偷襲,按照演習路子來走,可不弄個皆大歡喜?
段祺瑞在邊上冷笑了聲:“還好,要是這群人忽然出現在了指揮部,只怕我段祺瑞也要成了俘虜了。”
正在那說話,忽然遠處楊林急匆匆跑了過來:“報告諸位大人,蕭天的輜重營回來了!”
“好,諸位大人,隨我一起去看看蕭天又闖了什么禍那?”袁世凱似笑非笑,眼睛滴溜溜的在張之洞身上轉了一會,也不說話,自顧自走了下去。
身后鐵良、段祺瑞、馮國璋、坂西利八郎也都魚貫跟下,張之洞在那猶豫了會,這才一跺腳跟了下去。
那外記者、各國武官、朝廷大臣也都聽到消息,頃刻間觀禮臺上走的干干凈凈,正在前面進行的演習倒被暫時忘記。
“一、二、三、四,輜重第一營!”
“一、二、三、四,兄弟如手足!”
遠遠的就看到那些輜重營的兄弟一個個昂首挺胸,興高采烈,大聲吆喝著朝這走了過來。
“號子雖然有些鄙陋,卻也不失軍人風采,何其雄壯!”這邊伍廷芳搖頭晃腦,大加贊賞。
見到袁大帥帶著諸位大人在那等候,蕭天翻身下馬,快跑兩步,來到袁世凱面前,一個敬禮:
“大帥,北洋第三鎮第六協第十一標輜重第一營完成任務歸來!”
“完成任務?誰給你指派的任務那?”袁世凱鼻子里冷哼了一聲,抬高了一些聲音:“輜重營,輜重營,是做什么的?那是負責后勤保障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給我整那么多俘虜來做什么?人家那是南軍精銳,難道我北洋一個小小的輜重營,就勝過南軍精銳了嗎?荒唐,糊涂,我這次非好好的辦你不可!”
這話一說出來,張之洞面孔漲得通紅,蕭天生擒了自己幾百號人也算了,袁世凱這話說出來可就刻毒了。
袁世凱對朝廷大臣都是彬彬有禮,謙遜得就和后輩一樣,可面對張之洞這樣的競爭對手,一旦情勢有利半分情面也都不留。
“袁大人,雖然輜重營這次僥幸得勝,但不是說南軍就不如北軍了!一次小小勝利豈可以評判兩軍真正實力!”
這個時候張之洞身后一個年輕人大聲說道。
袁世凱冷眼朝發話地方看了一眼:“朝廷大臣對話,一個后輩小子焉能插嘴?成何體統?張大人,這位是誰那?”
張之洞定了下神:“袁大人,這人是我身邊一個幕僚,從英國留學回來的夏侯遠山,不懂事,袁大人見笑了。”
敢這么對袁世凱說話,也是個人物,蕭天不由自主多看了夏侯遠山兩眼。
袁世凱也沒把這么個小角色看在眼里:“蕭天,你說你哪來的那么大的膽子?還把演習規定放在心里嗎?還把朝廷法度放在心里嗎?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回大帥,南軍不守規矩在先,蕭天被動應敵,況且這也是平常大帥教的!”
蕭天的大聲回答,倒讓袁世凱怔了一下:“我教的?我什么時候教過你們那么無法無天那!”
“回大帥,大帥平常告訴我們,當兵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旦夕不可以松懈;為將者,要當斷則斷,隨機應變;對方不守規矩在先,我方豈可被動挨打?要想成為一支鐵軍,就必須要懂得隨機應變!”
“還要嘴硬,非給你上上規矩不可!”袁世凱嘴里這么說著,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蕭天生擒那么多俘虜,那是給北洋,給自己掙了好大一份光彩,自己歡喜還來不及,又哪有半點責罰蕭天意思?
現在蕭天又把這功勞往自己身上一推,輜重營這么做可就全變成自己平常教導有方了。
“袁大人息怒,蕭管帶這么是雖然略顯魯莽,不過也并非理虧。”邊上伍廷芳充當了次和事佬:“蕭管帶,既然破了南軍偷襲,為何到現在才回來那?”
“我......”蕭天遲疑了下,然后一挺身子,大聲說道:
“回諸位大人話,我輜重營順帶著把南軍指揮部給端了!”
“什么?”袁世凱一下張大了嘴。
“什么!”那些個外國武官、朝廷大臣、各界名流人人聽的目瞪口呆,記者趕緊掏出了筆,拿起了照相機做好了準備。
“諸位大人,我輜重營生俘南軍偷襲部隊之后,一鼓作氣,把南軍臨時指揮部端了,生擒南軍統制官張彪張大人,南軍日本指導評判土肥原賢二少佐,日本教官山木太正上尉,來人,把幾位大人請上來!”
當南軍臨時指揮部的那些“俘虜”被帶上來之后,“轟”的一下,整個現場都炸開了鍋。
尤其是土肥原賢二和山木太正,兩個人鼻青臉腫,樣子狼狽不堪。
“你,你,這,這......”袁世凱指著兩個日本人,一時之間話都不知該如何說了。
“諸位大人,土肥原少佐和山木上尉在遇到我軍攻擊之時,表現得非常英勇,進行了激烈抵抗,我們動用了十幾個人才制服了兩位,由此帶來的后果,蕭天愿意一力承擔!”
坂西利八郎面色又是憤怒又是尷尬,哪里想到日本陸軍會在這里出了一個大洋相?可自己有錯在先,蕭天話又說的漂亮,也算給日本陸軍留了顏面,自己一時還無法找茬動怒。
邊上照相機鎂光燈“咔嚓咔嚓”響不停,所有記者的注意力此刻已經完全被這個叫蕭天的中國年輕軍官吸引了過去。
蔡鍔和蔣百里藏在人群之中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會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