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到!”
“蕭......”唱官看著禮單,遲疑了下:“蕭先生送上賀禮紋銀二兩!”
蕭天交了賀禮,朝里面走了進去,就看到徐海前匆匆忙忙迎了出來,見著蕭天先施了個禮:“蕭大......蕭先生,里面請,里面。”
進去見到一個五十來歲年紀的人早在那等候著了,徐海前介紹了下,正是徐家當家的,徐海前的父親徐東,蕭天抱了抱拳,說了兩句吉利話,徐東張羅著請蕭天坐下:“蕭大人今日能來參加壽筵,陋室蓬壁生輝,幸甚若何。”
“徐公客氣了。”蕭天微微笑了一下。
請了茶,說了些不相干的事情,徐東忽然說道:“蕭大人不知對生意上的事情可有所了解?”
“知之甚少。”蕭天老老實實說道
徐東微微笑了一下:“蕭大人客氣了,不過蕭大人乃是朝廷將官,威名遠鎮八方,豈會為了一些銅錢上的事情操心。可我徐家乃是商人,自然得在商言商了。我徐家洋火廠勉強維持度日,可徐某終究是心里不甘,因為變賣了幾處祖產,又賣了一些店鋪,又找志同道合者張羅了一筆銀子,想在安陽開辦一個面粉廠......”
“好,好。蕭天恭祝徐公生意興隆,財源滾滾。”蕭天拱拱手說道。
徐東對兒子使了個眼色,徐海前很快拿出一份文書放在蕭天面前:“蕭大人,這是面粉廠的二十份股份,請蕭大人收下。”
蕭天一怔,隨即明白,這是徐家要讓自己吃個干股。
這些生意人買賣做的艱辛,不斷要遭到各方勢力盤剝,賺的銀子一年倒有一半流到了那些人的口袋里。若是徐家舍下二十份股份,能夠拉到自己這個手里擁有軍權的軍人入伙,從此后腰桿自然硬了,又何必在乎那些什么地痞流氓、衙門捕快?
這么一來自己也算安陽面粉廠的一個小小股東了,蕭天在那沉吟一會:“大少爺,這股份我收下了,不過麻煩您幫我拆換一下,換成一份十股的,兩份五股的。”
徐海前有些莫名其妙,看到父親朝自己微微點頭,趕緊出去辦理,不大一會就按照蕭天說的拿了拆換好的股票進來。
“老爺,少爺,張浩和衙門捕快頭目郭二寶來了。”
剛把事情辦完,管家已經匆匆進來說道,徐海前苦笑了下:“蕭大人稍坐,我去支應一下。”
“等等,把這二人叫到這里來。”蕭天忽然出人意料地說道。
今天蕭天做事有些希罕,讓人摸不著頭腦,可徐東又朝兒子點了點頭,徐海前硬著頭皮把那兩人請了進來。
“哎喲,這不是大少爺京城來的朋友嗎?”郭二寶不認識蕭天,可張浩卻笑嘻嘻地說道。
徐家要辦面粉廠的事情,兩個人早知道了,這可是一大筆油水,將來格三差五的去上面粉廠一趟,這些個商人還不得乖乖的把銀子孝敬上?
蕭天平靜地說道:“在下不是京城來的,在下蕭天。”
“哦,蕭......”郭二寶也是笑模笑樣的,可隨即一個羅嗦,笑容僵在臉上:“蕭,蕭什么?”
蕭天微微笑著:“北洋第三鎮第六協第十一標步隊一營蕭天!”
剎那間郭二寶和張浩面色如土,身子有些不聽使喚的哆嗦起來,今天可真撞了邪了,怎么遇到這么個殺星?
徐家使了什么法子,居然把蕭天給請來了?這蕭天坐鎮在徐家,別說銀子了,徐家隨便告上幾狀,蕭天隨便找個借口,拿下自己腦袋還不和殺只雞似的簡單?
這可是連東洋人都敢殺的主!
“二位請坐。”蕭天客客氣氣地說道。
兩個人小心的挨著椅子邊角坐下,心里忐忑不安,卻聽蕭天說道:
“我知道二位來做什么,這徐家面粉廠眼看就要開了,在二位眼里那可就是一個聚寶盆,今天沒酒喝了,去面粉廠,明天沒肉吃了,去面粉廠。”
“不敢,不敢,但有蕭大人在,我二人從此后不敢踏入徐家半步!”張浩一邊擦著汗水一邊說道。
蕭天淡淡笑著:“其實也沒什么,這銀子誰都喜歡,世道有些亂,誰都想弄些銀子防身。可你們這么個弄法能弄到多少銀子?今天人家孝敬你們幾個銀洋,明天孝敬你們些散碎銀子,轉眼就被你們花得精光,吃了花酒了,找了姑娘了。郭二寶,按說你也是為朝廷當差的,請問有多少積蓄,家里過的如何?”
“蕭大人見笑,蕭大人見笑。”郭二寶許是害怕,口齒變得有些不太清楚:“哪里有什么積蓄,前幾天我家婆娘還又給我添了一個兒子,衙門有兩個月沒發薪俸了,這添了一口人,日子過的更加緊巴了,這不我才想著......”
“想著來徐家看看有什么好處,好買些東西回去給夫人進補。”蕭天幫著說了下去。
其實蕭天清楚,這些個衙役什么的,平時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其實自己過的也未必就如那些百姓了。
官府拖欠薪俸,衙役只能在老百姓身上想辦法,可是那些那些百姓身上能搜刮到多少油水?衙役捕快又不敢做的太過分了,又要打點上司,應付家用,同僚之間還要互相往來,順帶著去吃上一場花酒,到頭來能剩下多少銀子?像郭二寶這樣的只怕還沒有張浩這安陽一霸過的逍遙自在。
“張浩張先生過的如何?”
聽蕭天問起自己,張浩趕緊說道:“蕭大人,小人過的一樣不如意,手下兄弟多,都指望著我吃飯,拿到手的銀子最后落到自己手里的也沒幾個。說出來不怕蕭大人笑話,上個月我那岳母過壽,我那婆娘要送枝金簪子,小人還是讓手下兄弟悄悄去了趟當鋪當了些東西這才湊齊銀子的。”
“都不容易那,都不容易那。”蕭天嘆息幾聲,忽然說道:
“既然都過的如此艱辛,我送二位一個面粉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