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閑聊了會,蕭天忽然問道:“聽說司長此次乃是為了辦槍炮工廠路過此地,不知可有眉目?”
軍營中既是“混亂不堪”,蕭天毫無“統兵之才”,又表現得謙遜有禮,良弼也漸漸失去警惕,順口說道:
“說起來,這次本來也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有個早年就隨其父飄洋過海到南洋的廣東人,這次向朝廷提出來的,要拿出一筆銀子開設槍炮工廠。
這人倒也是你本家,姓蕭名志遠,三十一歲,父子兩代苦心經營,富甲一方,在國內已經開設了幾家工廠,南邊北邊都有,過去開辦的都是機器廠、紡織廠、面粉廠,這次也不知怎么就想開辦個槍炮廠,既然如此,那非得經過朝廷恩準不是?”
“這人現在還在南洋?”蕭天試探著問了一句。
“前個到了京城了,也是個怪人,放著朝廷為其安排的館驛不住,非要自己找地方,朝廷官員拜訪,也不見客,成天把自己關在新買的房子里。聽說鐵良大人想要拜見,也都被吃了個閉門羹。”良弼搖了搖頭說道。
又在那里說了會話,良弼旅途勞頓,有些乏了,起身告辭,蕭天將其送出軍營,卻看到良弼在見到自己那些兄弟時候,還是相當不屑地冷笑了幾聲。
“我想去趟京城。”送走良弼,回到營房,蕭天忽然說道。
蔣杰一笑:“為了蕭志遠的事吧?”
“也是,也不是。”蕭天沉默了會:“我想去當面請教一下大帥,看我十一標未來該當如何行事,畢竟現在整個第三鎮都調去了關外,我十一標勢單力孤,稍有閃失,當時就會被朝廷收回。二來也的確對我那個姓蕭的本家有些好奇,想去拜訪一下。”
其實蕭天心里想法再清楚不過,才聽到良弼這次是為了開辦槍炮工廠而來,蕭天已經動了心思。不過當初只當是朝廷意思,自己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不想卻是一個生意人和朝廷合作開辦,蕭天這份心思頓時又開始活動起來。
雖然成功把握幾乎沒有,不過不試一下蕭天終究不肯死心。
蔣杰在那想了一下:“良弼后日就走,這里暫時沒有什么事情,就交給我們好了,你只管去你的京城,那里有馬弼照應著。”
忽然停頓一下笑著說道:“記得把小玉一起帶著去。”
“走,先去城外看看那些咱們挑選出來的新兵。”蕭天拿起帽子,朝外走去,叫上自己幾個兄弟,只留下蔣杰看管軍營。
出了城外二十來里地,來到一處山坳,革文軍指著這里不無得意:“老三,看我挑的這個地方如何?此處隱蔽荒涼,又有野狼出沒,幾乎沒人來這里,能藏兩三千人,離安陽也近,最是適合練兵場所。”
蕭天打量了下地形,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對司徒耀、楊天云說道:“野狼出沒?耀子,楊天云,你們帶上兩個士兵,去給我抓頭野狼來,明天天亮前我要用,超過時間當違犯軍規論處!今夜我就在此過夜!”
司徒耀和楊天云聽的目瞪口呆。野狼,這位爺要野狼做什么用?可見蕭天說的嚴肅,只得嘀嘀咕咕的點了兩名強壯士兵一起離開。
被精心挑選出來的士兵有四百來人,都是十八歲出頭,三十歲不到,膀大腰圓的漢子,更加難得的是其中居然還有幾個讀過書的人。
列隊完畢,蕭天走到隊伍面前,眼看這些人站的隊列雖然歪歪扭扭,可人人精神飽滿,挺胸凸肚,精神氣十足。蕭天大是滿意,點著其中一人說道:
“聽說你以前考過秀才,怎么忽然想來當兵了?”
“回大人話,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國家困頓,讀書何用?學生寧可棄筆從戎,血染沙場!”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話,程德遠!”
蕭天手又一指一個彪悍漢子:“你呢?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
“回大人話,魏常,以前是種地的!”
“種地的?種地的不好好種地,來當兵做什么?”
“回大人話,種地填不飽肚子,聽說這里能拿銀子,俺就來了!”
“好,實話!”蕭天大聲說道:“你們一個書生,一個種地的,一個要為國效力,一個只是要填飽肚子,雖然出發點不一,但本標統一樣看重你們,全都收下了!”
“多謝大人!”
蕭天眼睛在程德遠和魏常身上掃了一下:
“程德遠志向遠大,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國家困頓,棄筆從戎,這話我愛聽,太平時節讀書,危難時節報國,本是我等五尺男兒應該做的。但是讀書一樣重要,認識字的和不認識字的有很大區別。程德遠,從現在開始,每天訓練結束,拿出一個時辰,由你負責教兄弟們讀書識字!”
“是!”
聽程德遠大聲應了,蕭天又說道:
“魏常說的也沒有錯,填飽肚子,當兵打仗,不先填飽肚子怎么行?皇帝不差餓兵,我蕭天也不讓餓著肚子的兄弟為我賣命!可有一點,肚子填飽了,誰要給我在訓練中偷懶,別怪我蕭天用鞭子把他轟出去!”
“是!”
“革文軍,十一標標訓!”
“不怕死,不貪錢,愛國家,愛百姓,服從命令,嚴守紀律!”
蕭天滿意地點了點頭:“都給我牢牢記住這幾句話,每天都要大聲背誦!還有十六個,我也要你們牢牢記得,只要穿著軍裝,誰都不能忘了:
服從長官,盡忠國家;精誠團結,成功成仁!”
“服從長官,盡忠國家;精誠團結,成功成仁!”
聽著這些官兵們一遍又一遍大聲念著,蕭天身子站得筆直,開始了,從這一天開始,自己會把自己全部的思想都灌輸到這些官兵們的腦海中,不管自己的這想法是對是錯。
服從長官,就是服從自己;盡忠國家,是盡忠這個民族,而不是那個后面拖著辮子,喜歡把人當成奴才使喚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