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剛也的意外被擊斃,讓戰爭出現了戲劇性的轉變。
當戰場上無數的偶然構筑在一起之后,戰爭便不再順著任何人的意愿進行。
大黃灘的日軍陷入混亂之中,失去了指揮的他們,一直到了天亮才勉強制止了這樣的慌亂。
顯然,原本制定好的進攻已經無法再次發動,對于日軍來說,在戰爭開始后的第一天就被迫面臨失去最高指揮官是從來也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而做為大黃灘中國軍隊的最高指揮官,蔣杰很快捕捉到了這一良機。
手頭全部可以利用的力量,都被集中起來,在天色微亮的時候,迅速再度投入到了反擊之中。
中國士兵的信心被無限的提升起來,日軍不過如此,在夜襲下他們同樣會害怕、會慌亂,他們的指揮官一樣也能被輕易擊斃!
山呼海嘯的士兵向著日軍軍營奮勇沖擊,距離上一次被襲擊僅僅過去了非常短暫的時間,日軍并沒有完全從驚慌中清醒過來。
在中國軍隊的突擊之下,日軍的抵抗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失去了指揮官的他們,信心士氣受到了嚴重打擊,軍隊在甫一接觸即開始呈現潰敗跡象。
接替井口剛也指揮的山本中尉,被迫下達了撤退命令。
這是之前完全無法想像的,搶占大黃灘的行動敗給了中國軍隊,而現在在中國軍隊的強力突擊之下,做為“花一樣的梅澤旅”的一部分,竟然在開戰的第二天就不得不在中國軍隊的強力攻擊之下后撤。
“命令,停止追擊,就地構筑防線!”蔣杰大聲說道,戰果完全出人意料,原以為會面臨的艱苦防御作戰,卻演變成了一場追擊戰!
日軍再派來新的指揮官接替井口剛也,重新組織進攻,也需要一定時間,而現在對于整個戰場來說,時間成了最寶貴的東西!
在大黃灘的戰斗中,蔣杰出色的完成了任務,而還有一個之前并不起眼的軍官,卻成了戰場上最耀眼的明星:
俞飛!
這個膽小怕死的軍官,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改變了整個戰斗的進程。
晨,7時,內黃指揮部。
“什么,擊斃日軍少佐井口剛也,擊退大黃灘之敵?”蕭天怔了一下,好像不太敢相信這個報告。
“是的,標統,蔣杰夜襲日軍,俞飛親手擊斃井口剛也,黎明時分蔣杰趁勢發起反攻,日軍已經全部退出大黃灘!”
“俞飛?”司徒耀瞪大了眼睛:“俞飛打死井口剛也!沒有弄錯吧?”
“沒有,的確是俞隊官親死的!”
“這可真有些古怪了。”司徒耀嘟囔了聲:“那小子又膽小又怕死,敢不敢上戰場都成問題,這倒好,立了開戰以來的第一個大功!”
蕭天笑了起來:“戰場古怪的事情總是層出不窮的,耀子,有的時候浴血奮戰換來的功績,及不上一個湊巧。傳令,左右兩翼加快行軍速度。傳令,小黃灘堅守到今日夜間,主動后撤!”
“是,傳令小黃灘堅守至今日夜間,主動后撤!”
蕭天開始感覺到了勝利正在向自己走來,盡管這和之前的安排有些不太一樣,可是只要能夠取得勝利,無論采用什么樣的方式都是值得的
小黃灘,晨,6時。
楊天云活動了下筋骨,清點了下兄弟。還有三十一個。
程德遠正在那里擦拭著他的機槍,這個秀才變得越來越沉默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挺重機槍上。
戰爭,讓每個人的命運都發生了改變,魏常的,或者程德遠的。
死去的人再也看不到勝利,還活著的,誰也不知道下一顆子彈會不會落到自己身上。
拿起望遠鏡朝著日軍陣地看了一眼,有些奇怪,日軍并沒有如同之前一樣擺出進攻架勢,相反顯得有些混亂。
發生什么事情了?
“楊天云,讓我看看唄。”不知什么時候,穗子爬到了楊天云身邊。
楊天云把望遠鏡順手遞給了穗子,小孩子,總是好奇的,自己在那自言自語嘀咕了聲:“奇怪,東洋人怎么還不進攻?”
穗子一邊端著望遠鏡津津有味地看著,一邊順口說道:“還用想?東洋人那肯定出事了唄。沒準他們在大黃灘那被打敗了。”
“大黃灘?”
“是啊,我來這的時候,聽說蔣杰帶人奔大黃灘去了。瞧東洋人這樣子,我猜肯定他們在大黃灘那吃了敗仗了。”
楊天云不由自主多看了穗子幾眼,雖然對這孩子的話不太相信,不過內心還是希望穗子能夠猜準。
大黃灘那如果真的打贏了,不光給蔣杰爭取到了時間,也等于給自己爭取到了時間。
穗子猜的一點都沒有錯,此時的原田淆一正面臨著一個選擇。
大黃灘戰敗,井口少佐身死,這都不在原田淆一的計劃之中。現在他必須做出抉擇,是繼續在大小黃灘同時發動進攻,還是暫時放緩攻擊。
“派管湞少佐接替井口少佐位置,指揮繼續向大黃灘發起猛攻!”原田淆一終于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渡邊君,支那軍隊同樣傷亡很大,今天,我將親自坐鎮在這,看著你奪取支那陣地!”
“是的,大佐閣下!”渡邊伍雄羞愧之色一抹而過:“雖然我們幾次進攻失敗,但是支那人也同樣損失慘重,昨日最后一次進攻,他們的火力已經明顯不如之前。大佐閣下,您將在今天踏上小黃灘支那陣地!”
原田淆一點了點頭:“去吧,渡邊君,為井口君報仇,為所有死難的帝國將士報仇!梅澤旅的榮譽不允許再有任何損害了,拜托了!”
渡邊伍雄用力鞠了一躬,大步走了出去。
其實,渡邊伍雄心里充滿了困惑,自己參加過和俄國人的戰斗,但是面前的這支支那軍隊,卻和俄國人的軍隊完全都不一樣。
他們似乎充滿了戰斗熱情,他們也不知道害怕和恐懼,而這一切和自己之前聽到過的支那軍隊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