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魂。
“雷72”號向西北方向移動,這樣一來,它的聲納接觸點的方位也跟著變成了在它的右邊。()
那艘“海豚”級潛艇仍在那里,它的機械噪音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技術上來講,萬成可以對它開火,但是他心里明白,它的速度和作戰能力足以打敗敵人魚雷。他懷疑那名美國艦長是怎么做的;令他驚訝的是,那位艦長竟然沒有沿著來襲魚雷的路線回敬他一枚魚雷,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是不是因為他知道在這一區內還有他們自己的友艦?萬成甩掉這個想法。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美國人目前正在不按牌理出牌。
向西北的航向使得他們拉近了與其中一個接觸點的距離。那一艘“海豚”級和另一艘不知是什么級的潛艇正向東面駛去,保持著十哩的間距,或許它們并不自知吧,萬成心里想道,他站在位置標示圖前面,一個針對最近目標的射擊控制解算已經設定好了,距離減到了八哩,萬成又走到聲納室。
“你有什么資料可以給我?”
“現在看來它有點像是一種改良型的,它可能是一艘‘河鱸’級潛艇,再給我五分鐘,我就能確定了,長官,我們愈接近它,就愈能清楚它是什么。”
“輸出的動力呢?”
“很低,長官,我本來預計數分鐘前就可以得到槳葉計數,但是沒有成功,它很可能只是在舵效速度上。”
萬成靠在隔艙板上,這個隔艙板隔開了用來處理信號的機器...........
“艦長,現在可以確定那個我們稱為二號的接觸目標是一艘‘河鱸’美國潛艇。”
萬成走向后面的控制室,“距離二號目標有多遠?”
“一萬三千五百碼,長官。”
“射控解算已設定好了,長官。”武器官報告道:“一號發射管準備好了,管內已充水,外門已關閉。”
“右舵十度,”萬成說,“雷72”號轉向,為準備好的魚雷定向。他檢查深度:兩百尺,一等發射完畢,他會下令迅速向東轉,并且下潛到一千尺。潛艇減速到六節,目標的方位是三—五—一,“雷72”號的船腹魚雷發射管角度微微偏向船身中線外惻。“射控解算?”
“已設定”
“打開外門。”在魚雷控制板上的值星官按下按鈕,等待著狀態指示燈亮起。
“外門打開了,長官。”
“瞄準方位,發射”這艘中國海軍“雷72”號因為魚雷的發射而再度震動。
“一號魚雷發射完畢,長官。”
萬成下令改變航道與深度,加速到十節。
又一次耐心的考驗,要多快才能聽到魚雷傳回的信號?這枚魚雷在較淺的水域里前進,萬成希望海面的噪音能夠掩蓋掉魚雷的噪音,他心想,那艘“河鱸”級潛艇的聲納到底有多好呢?
“一分鐘。”武器官手持著碼表說道。這枚魚雷被設定的速度是每分鐘一千三百碼,大約要跑十分鐘。這就像是在觀賞一場比賽,萬成想。
“三分鐘,還剩下七分鐘。”
“雷72”號下潛到六百尺,艦長再度下令減速到六節,他已經對另兩個接觸點設定了射控解算,但是他們必須等。
“五分鐘,還剩下五分鐘。”
“操舵室,這里是聲納組,二號目標剛剛加速了,有渦凹聲,槳葉計數顯示它的速度是二十節,而且還在加速。”
“讓魚雷加到全速。”萬成下令。
“目標艦轉向東面,槳葉計數是三十一節。長官,我在目標艦后面發現一個奇怪的信號,目標艦現在的方位是三—五—八,新信號的方位是三—五—六。”
“噪音誘導器?”
“聲音不像,聽來不一樣...........不是誘餌,但是是類似的東西,長官。目標仍在繼續轉向,現在方位是三—五—七,我相情它是在改變航向。”
“上升到兩百尺深度。”艦長說。
“它到底在做什么?”當潛艇再度上升時,執行官懷疑地問道。
“長官,新信號掩護了目標。”聲納組宣布。
“魚雷現在正在發乒聲波,長官。”
“如果他有一個欺敵誘餌,他會將它放在自己和魚雷之間。”艦長冷靜地說著:“射擊控制組,我要對二號目標發射另一枚魚雷,并且更新一號目標的解算。”
距離與方位數據被重新輸入電腦。
“準備用三號發射管攻擊二號目標,用二號管攻擊一號目標。”潛艇通過三百尺深度,繼續上升。
“對準方位后發射”萬成冷靜地下達命令,然后再讓他的潛艇下潛。“那個在‘河鱸’級方向舵的玩意兒我們認為是是一個類似我們所用的欺敵誘餌............”
我們的潛艇不用那種東西,但是美國人有他們自己的行事方式,萬成想。
“魚雷還是有可能會不理它。”
“但是敵人并不這樣想,他認為那樣可以行得通——然后他可以躲到爆炸噪音的后面,再對我們還擊一枚魚雷。”萬成走到位置標示圖前面。另一枚魚雷正朝著另一艘可能也是勝利級的敵艦而去。第二艘目標現在轉向東面疾行,那艘“海豚”級潛艇也是。這是明顯的戰術行動:離開危險地區,轉向,然后開始自己一方的攻擊。當兩艘潛艇轉向時,會減低他們的聲納對來襲魚雷前進路線的偵測效果。聲納組呼叫。
“艦長,我聽到爆炸聲,方位三—五—四,我們失去了二號目標艦的接觸,不確定魚雷擊中它沒有;另兩枚魚雷仍在正常地前進。”
“耐心點。”艦長深呼吸一口氣說道。
“操舵室,這里是聲納組,有一些聲納浮標投在我們船后面。”方位立即被標示出來,那些浮標呈南北走向,排列在“雷72”號的后面。
“另兩艘敵艦中的一艘對它的友艦發出訊息了。”執行官猜測。
“猜得好。一旦他們想出正確的做法,那些聯合戰術就會變得十分難對付了。”
“二號目標艦轉回來了,長官,我得到一個二型反應爐機械信號,方位三—四—九。有一些像是船殼膨脹的聲音,二號正在改變深度。”
武器官下令讓正在水里的一枚魚雷稍微左轉幾度;萬成抓起一只筆來咬。
“好吧,或許它的聲納有點混亂了,我敢打賭,它是想要升起一根天線,好告訴它的友軍我們發射魚雷的地點。車進二。”
“有魚雷在水里,方位—三—一”
“那個方位有沒有其他東西?”
“沒有,長官,我的顯示幕上沒有其他東西。”
萬成檢查位置標示圖。生效了,他已經將美國人誘往東面,朝著“雷101”號的宋庭南艦長而去。
“操舵室,這里是聲納組,魚雷在我們船后,方位二—八—六”
“下潛到八百尺。”這位艦長毫不猶疑地說道。“右滿舵,轉入新航向一—六—五。我們的朋友—那艘美國潛艇已經將訊息傳給它的朋友。”
“長官,魚雷的導線已脫離。”武器官報告道。
“估計二號的距離。”
“魚雷離它大約六千碼。”
“這一次這艘對方犯了錯誤,在它升上去發送無線電之一刖,應該先掩護它的尾部。聲納組,我們后面的魚雷位置在哪里?”
“方位正在改變——長官,我們的聲納性能被水流噪音蓋過了,最后一次測到的美國魚雷方位是二—七—八。”
“車進一”萬成下令潛艇減慢到安靜的速度,兩分鐘以后,他們發現那枚從空中投下來的魚雷已經遠離他們,而他們對著那艘勝利級發射的魚雷已經接近目標了。
這個時候,聲納顯示幕整個混亂了。二號目標很晚才發現來襲的魚雷,但它還是以全速逃掉了。他們對另一艘勝利級所發射的魚雷仍在跑,而它卻正在疾行以躲避發自波士頓號的另一枚魚雷。那艘“海豚”級潛艦正全速朝正北方向走,另一枚中國魚雷在后面追它。另外有兩枚美國的魚雷也正朝西面而去,很可能是在追逐“雷101”號,但是“雷72”號的聲納上并未看見它的姊妹艦。
“長官,二號目標又布署了一個欺敵誘餌,一號目標也有一個。我們的魚雷正對著二號目標發聲波,別人的魚雷正對一號目標發聲波,而美國的魚雷正在方位○—三—五發聲波,長官,我在方位三—三—九發現一個爆炸聲。”
老爹本來要我當個會計師的,萬成心想,早知道聽他的話,現在我就能把這些該死的數目字弄清楚了。他走到位置標示圖前面。
位置標示的紙上繪圖也并沒有清楚多少,畫出聲納接觸點及魚雷行進路線的鉛筆線條,看來就像一團雜亂的電線被扔到圖上一樣。
“艦長,方位三—三—九上有很大的機械雜音,聽來像是有東西破裂了。長官,有大量的金屬噪音,現在有一些空氣噪音,它在充氣,還沒有崩裂的聲音。”
“左滿舵,轉入新航向—一—。”
“我們沒有擊毀那艘美國人的潛艇嗎?”
“我要再監視它一會兒,如果我們把它送回家去,那么我們還是有一次重創敵艦的戰績紀錄。另外那兩艘敵艦怎么樣了?”
“一號目標后面的魚雷還在發聲波,‘雷101’號的魚雷也一樣——我猜那是‘雷101’號發射出來的。”
這場混亂持續了十分鐘,第二艘目標將兩枚魚雷拋到船后,朝西北方向疾駛而去。更多的聲納浮標布署線出現在“雷72”號所經過的航道上,另一枚從空中投下的魚雷往西面去了,但是他們不知道它是針對什么目標而被投下來的——離得不夠近,不需要擔心。
那枚他們用來追擊第二艘“河鱸”級潛艇的魚雷正盡其最大的速度追趕目標,而另一枚魚雷則從反方向進來,可能“雷101”也對那艘美國“海豚”級潛艦發射了魚雷,但是那艘“海豚”級正以幾乎與魚雷相同的速度逃逸。
萬成重新建立了聲納接觸,并且繼續向北駛。這一場混亂對他有利,而且他也好好地利用了這個優勢。他希望“雷101”號能躲過向它的方向發射的美國魚雷,但這是他幫不上忙的。
“方位○—○—三有兩個爆炸聲,長官。”這是第二艘“河鱸”級潛艇的最后方位,但是除了爆炸聲之外,聲納未測到其他聲音。魚雷是不是擊毀了那艘潛艇,還是只擊中了誘餌,還是它們互相碰撞到對方了?
“雷72”號繼續向北行駛,加速到十節,以迂回的“”字形路線通過聲納浮標布署線,試圖拉大它與受敵艦之間的距離。戰情中心的官兵們在經過一場瘋狂的追蹤和發射程序之后,精神上已和他們的艦長一樣精疲力盡了。
在戰前演習時,這項任務中的技術部份一直都沒有問題,只是無法模擬出戰場上發射真槍實彈的那種緊張情緒。
艦長將人員分組,讓他們去餐廳進食,并且做半個小時的休息,廚師把食物送來給那些無法離開崗位的人。萬成坐在潛望鏡后面,閉著眼睛,頭靠在某個金屬物件上,同時嘴里嚼著一塊肉。他想起來曾經看見這種罐頭被裝上船,海軍方面今年初以好價格買到金華的火腿,吃在嘴里味道的確不錯。
一個小時之后,他讓官兵們解除了戰斗狀態,一半的人可以離開崗位,他們并沒有到餐廳去進食,他們寧可去睡覺,艦長知道他自己也跟他們一樣迫切地需要睡眠。等到戰斗結束,他向自己保證,我一定要好好大睡一個月。
他們在聲納儀上找到了“雷101”號,螢幕上出現一道詭異的線條,就在他們的正東面。
萬成抬起頭來,看看手表,發現他打了半個小時的瞌睡。
那般美國的“海豚”級潛艇到哪里去了?萬成自問,十秒鐘之后,他走到了聲納室。
“最后一次測到那艘‘海豚’級潛艇的方位在哪里?”
“長官,三小時之前,我們失去了它的蹤影。最后一次測到它時,它正以戰斗速度穩定地朝東北的方位駛去,此后就消失而未再出現,長官。”
“它會不會藏到哪里去等我們?”
“如果它真這樣做,我們會在它發現我們之前先找到它,長官,如果它正在移動,它的引擎會發出大量中頻及高頻噪音。”聲納組長解釋道,萬成對這一點早就有數,只是他希望再聽到一次。“所有的低頻浮冰群噪音會減低它在長距離外偵測到我們的機會,而且如果它正在移動,我們應該大有機會能夠聽到它。”艦長點點頭,然后走向船尾。
“執行官,如果是你在駕駛那艘美國‘海豚’級潛艇,你會到哪里去?”
“回家”執行官微笑答道:“它必定明白外面至少有兩艘美國潛艇,他的勝算太少,我們已經打傷他們一艘‘河鱸’級,‘雷101’號很可能也擊毀了一艘;他會怎么想?不錯,美國人是很勇敢,但是他們并不瘋狂,如果他還有點理智,他會向上面報告說追丟了接觸目標,然后趕緊離開。”
“我不這樣想,他痛宰了我們的魚雷,很可能也打敗了‘雷101’號發射的魚雷。”艦長冷靜地說道。
“你可能是對的,艦長,但是它不在我們的聲納顯示幕上。”
萬成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我們要很小心地接近。”
“我同意,長官,我們已經夠謹慎的了。”
萬成并不這么認為,但是他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我到底遺漏了什么?
位置標示圖顯示出“雷101”號在他們東邊十五哩。
“操舵室,這里是聲納組”萬成的頭抬了起來。
“這里是操舵室,什么事?”執行官回答。
“敵艦開始加速了,長官,估計現在時速是十節”
“很好。”
“我睡了多久?”艦長問。
“大約一個半小時,其間你醒過來一會兒,而且你的鼾聲不大,并沒有吵到別人。聲納顯示幕上仍是空白,只有我們自己的友艦。”
萬成站起來伸展筋骨。這還不夠,極度缺乏睡眠會讓我倒下去,這種情形再繼續下去的話,我會為我的屬下帶來危險,甚至于超過美國人所帶來的危險。
“離預定到達目標還有多遠?”
“大約一萬兩千碼。”
萬成走去看航海圖,敵艦已經趕上它,并且與他并列而行了,他不喜歡這樣。
“敵艦加速到十二節,轉人○—四—五航向,他太急了。”
你說得對。”下達正確的命令之后,執行官說道:“但是誰又能責怪他呢?”
“我能,經過了這一段難熬的時間,他已經走到了這個程度了,難道還在乎這幾分鐘?”
“操舵室,這里是聲納組,有一個可能的接觸在○—六—三方位。聽起來像是機械噪音,很微弱,正在消失,有水流雜音把它掩蓋過去了。”
“要慢下來嗎?”執行官問,艦長搖搖頭,“車進二”
“雷72”號加速到十八節。
萬成低頭盯著航海圖,這里有著某些他忽略掉的重要東西。
這艘潛艇仍在八百尺的深海里,而敵人仍在運用它的尾舵,并且正在接近海面處航行,這樣一來,使它的聲納功能大受影響。
“雷101”號是不是也正在以很淺的深度航行?火力控制追蹤組里的士官持續地得知他們自己的和友艦的航向與速度。“雷72”號迅速地拉近距離,半個小時之后,它已經在敵艦的左前方有一大段距離了,萬成下令再次減速到六節。
當減速后,外面的水流噪音減少,聲納的功能又完全恢復了。
“方位—九—五有聲納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