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帳篷內空間極大,一進門,就看到巨大的輕紗帷幕從帳頂垂落下來,顏se從淺得幾乎是白se的淡紫,到柔媚的紫紅,再到深得象墨一樣的紫黑se,層層疊疊,隱隱約約,擋住了幕后的情形蒜頭狀的落地燈柱散布在門邊墻邊紗帳后,照得帳篷中一片昏黃,空氣中有一股香氣在彌漫
敏特稍稍皺了眉,這香氣跟弗里多店里那種不一樣,沒有催情成分,卻能讓人心情放松,降低警惕,很容易就糊里糊涂地說出本想隱瞞的話,或是答應本來不會答應的事這位紫雅夫人在自己的帳篷里點這種香,是故意的嗎?
不過,香味這么濃郁,肯定已經點了相當長時間了,難道是用來對付埃斯帕羅的?
敏特跟著弗里多一步步往里走,眼角瞥見紗幕后掩藏著的十來個年輕女子,蒙著面紗,看不清長什么涅,但清一se的曼妙身材,手里或捧著水果盤,或輕執金壺,或是抱著七弦琴輕彈淺撥,低聲交談,偶爾偷偷看一眼來人,便眉眼彎彎地偷笑,順便送幾盞秋波
敏特飛快地收回眼光,偷偷打量起帳內的擺設紗幕后隱約可以看到,四周的帳篷壁上懸掛著華麗的掛飾,地上軟綿綿的大幅地毯,中央用十來種深淺不一的紫se毛線織成繁復的圖案,邊緣卻是柔軟蓬松的白毛,兩旁擺放著低矮的木幾,雕刻著精致的葡萄花紋,松軟的靠枕隨意丟在一邊案幾上擺著酒具和果盤,全是黃金打制,金光耀得人眼花繚亂
還未走到地毯的中央,他們就被擋了下來,不能再往前走了而前方的層層輕紗掩住了一張厚厚的軟榻,隱隱看到榻上側臥著一個女人,慵懶隨意,卻散發著一種誘惑她輕輕從面前的水晶果盤里捻起一顆紅果,漫不經心地咬了口,抬頭望向弗里多,沒說話,卻掃了旁邊一眼
敏特這才發現旁邊的矮幾后還坐著個男人,有些眼熟仔細一想,正是當年逃出圖里營地到蒙里找弗里多時擔任“弗里多爾夫”老板地那個男人,原來他是紫雅夫人手下的
那男人收到紫雅夫人的示意,便笑著問弗里多:“你很久沒來了,今天來有什么事嗎?”
弗里多臉se有些僵硬的笑笑:“我只是幾個月沒來,你們的規矩就大了很多嘛,怎么?我不能見紫雅夫人?”他早知道她長什么樣裝什么神秘啊
男人笑笑:“夫人現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樣了”他瞥了敏特一眼:“這是誰?”
弗里多忍住氣,扯著敏特在旁邊坐下,扯嘴角道:“這是我侄子,從小學劍,身手很好想到蒙里闖闖我聽說夫人這里缺人,就想他來試試”
男人低笑:“弗里多我可沒聽說過你有兄弟啊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大地侄子?”
“不是親地不行嗎?!”弗里多瞪了他一眼“當年我逃跑時多虧了他家里幫忙才薄了這條小命現在他家孩子要出來找活干我怎么能不幫忙?很好地孩子比你這里大多數人都要強!”
男人不信有些輕蔑地看了看敏特瘦削地身材:“真地身手很好嗎?看起來不象弗里多我們是老朋友了你侄子要找活干你直接找我就行不用打攪夫人”
弗里多冷笑:“我只知道紫雅夫人是娛樂綠洲地主人”他轉向紗簾后地紫雅:“這小子本事還行你不信地話可以叫人來試試”他其實拿不準小明娜地身手不過既然能讓自家店員害怕應該不會差吧?
紫雅不置可否朝身邊地一個侍女低語兩句那侍女便出去了不一會兒帶進一個高大強壯地男人來肌肉發達滿臉兇有些笨拙地向紫雅與那男人行了個禮便瞪著敏特問:“就是你嗎?想當護衛先過我這關!”
還不等敏特說話那男人便先開口道:“夫人今天累了你們打得有趣些讓大家開開
大漢大聲應了,敏特卻輕輕皺眉如果他今天真是來應聘護衛的,肯定會生氣,畢竟街不是雜溯員,怎么能叫他們“打得有趣些”?
敏特不以為然之余,偶然瞥見弗里多朝自己使了個眼se,才發現那個男人在看自己,忽然想起,自己表現得太過冷靜了,要知道自己要扮演的,是個沉默卻又性格陰郁孤僻的少年高手,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生氣地,但現在再改表情,卻又顯得太刻意,心念電轉間,已經有了打算
他站在大漢面前,故意板起個臉,面無表情,卻隱隱散發著寒氣連那男人都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那大漢卻仍舊一臉滿不在乎地朝敏特抬抬下巴:“來吧,你先出手,免得別人說我欺負小孩子!”
敏特心中冷笑,很聽話地走近了大漢,趁他還沒有所反應,先踢了一腳過去,然后在對方反擊前迅速躍回,已估量好對方的力度和挨打能力,并計算好自己需要表現的程度了
這幾乎是一場一面倒的比試,那大漢的力量比敏特強得多,卻被敏特憑借靈活的閃避動作,避開了每次的重擊,但又防不住敏特時不時使出的黑腳黑手,不一會兒,身上腳上便挨了二三十下,臉也青了一大塊敏特考慮到與對方結仇,很可能會對自己地調查工作產生影響,便降低了力度,但也夠那大漢受的了
終于,在敏特一個拳頭后,那大漢仰面倒在地上,鼻血潺潺而出,慌得在一旁看熱鬧的女侍們尖叫不已紫雅夫人厭惡地吩咐道:“快把他抬出去!別弄臟了我的地毯”眾人連忙七手八腳地抬了那大漢出帳
敏特淡淡地回到弗里多身旁坐下,后者感到無比揚眉吐氣,得意地笑問:“怎么樣?不錯吧?”
紗簾后的紫雅輕輕一笑:“的確不錯,小伙子一定學了很多年吧?真不簡單”她的聲音低沉柔媚,略帶了絲哀怨,讓人聽了,就感覺仿佛有一支羽毛輕輕搔過心房
敏特的心跳忽地加快了他感到十分奇怪,忙深呼吸幾口氣,重新恢復了鎮定弗里多卻還在怔忡中
那男人輕咳一聲,笑道:“真想不到,不過,看起來力量不太夠艾只是憑借技巧而已我們這里的守衛,可不是光憑技巧就能做好地”
敏特冷冷地道:“技巧也是力量地一種用得好,比光憑蠻力死干的人強得多”
“咣當!”紗簾后傳來黃金杯盤掉在地上地聲音,敏特望過去,只見簾后的女人已經站了起來,直直盯著他的方向,不由得有些發毛
“你是從哪里聽說這句話的?!說!是誰派你來的?!”紫雅夫人呼吸有些急促神se卻十分兇狠她幾乎要從紗簾后撲出來了,敏特甚至可以看到她地臉,膚se雪白,容貌嫵媚,的確有幾分象精靈森林地芙諾雅公主但氣質卻截然不同,年紀也顯得有些大
敏特一臉莫名奇妙,這句話有什么不對嗎?
紫雅還在那里喃喃自語:“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你這種人,故意穿他常穿的衣服,做他曾經做過的事,故意說他曾經說過的話來吸引我的注意…”她咬牙道:“以為這樣就能騙倒我了?做夢!”
敏特折,猜到剛才的話大概讓她想起自家爺爺了,臉上不露聲se地問:“夫人您說地是誰?”弗里多也道:“紫雅,你想太多了”
紫雅夫人調頭去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風情萬種地躺回軟榻上,啜了一小口酒,仿佛剛才什么事都沒發生似的,輕描淡寫地道:“身手還行,動作挺快的去幫忙巡營吧”
巡營的守衛幾乎算是最低等的工作人員所謂巡營,其實是處理那些喝得爛醉倒在路中間妨礙交通地客人或是付不出錢卻死賴著不肯走的客人,與老婆孩子因為歌女舞女的問題吵鬧起來惹得所有人不得安寧的客人…等等,偶爾還要客串一下男侍至于安全工作,則是駐扎在綠洲內各處或外圍的護衛們的職責
由盟友來的人熏又是“侄子”身份,已經證明了身手不凡,卻還這樣安排,分明是沒把敏特當一回事弗里多臉se一變,忽地站起身來,卻被敏特拉住了,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其實,這種工作對敏特來說,更加理想,他可不要被安排到紫雅夫人身邊,整天無法自由行動
弗里多也很快想到這點,沒說什么,但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吞不下,當聽到紫雅夫人隨意揮揮手,說:“我累了,你們下去吧”好象把他當成了仆人,就再也忍不賺冷笑道:“夫人累了?那真是該好好休息不過你為什么會那么累呢?剛才那位客人,可是蕭伯爵的仇人艾你為了招待他而勞累成這樣,不知道離開的蕭伯爵知道了,會有什么想法?”說罷轉身就走
敏特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早知道剛才就不要告訴他這件事,難道是帳篷里地那股香氣導致了他的沖動?
“站住”紫雅直起身喝住他,“你把話說清楚!什么仇人?!”
弗里多嗤笑:“紫雅,你不知道嗎?那個人叫埃斯帕羅赫達,他父親曾經害過蕭伯爵,他又差點害死了蕭伯爵的兒子,兩家算是世仇了沒想到他會成為你的座上客不過也難怪,你畢竟不是蕭伯爵的老婆嘛”
“住口!”紫雅惡狠狠地瞪著弗里多,“你怎么知道他是誰?!”
“我做這行,當然有我的消息來源,不過這個可不能告訴你”弗里多撣撣袖子上的灰,“看來你手下的人不行艾人都在你這里住超過一天了,他們還沒查出這么重要的事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他就這樣丟下幾句輕飄飄地話,離開了,剩下敏特一個承受其他人惡毒地目光敏特不由得苦笑,看來弗里多對娛樂綠洲里的同行怨念不小
托弗里多地福,敏特被安排去巡營時,沒有一個人肯跟他搭擋,還時不時被人使點絆子他一概兵來將擋,把來找麻煩的人都打走了,雖然用的還是技巧居多,但時間一長,人人都知道他有本事,也不敢再來惹他,他便有了更多的時間和自由調查埃斯帕羅的事
他很快就查到,埃斯帕羅住在紫雅主帳篷附近的一個中等帳篷內,另有兩個女侍住的小帳篷挨著,一直享受最頂級的招待
自從弗里多在紫雅面前揭穿他是赫達家長子后,紫雅就斷絕了一切食水供給,還安排了大量護衛守在他的帳篷周圍,禁止他離開埃斯帕羅在那兩天里,都要靠身邊的女侍偷偷帶食物進來
敏特在他的帳篷外走過,隱隱偷看到他坐著矮幾邊苦惱的樣子,心中一陣快意
但當他轉到帳篷后方時,卻意外地聽到里面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一個是埃斯帕羅的,另一個卻從沒聽過帳篷里除了埃斯帕羅,明明就只有女侍,怎么會有男的呢?
他靜靜挨過去側耳細聽,隱約聽到里面的聲音:“…已經做好準備了,只要…命令,就會…蓋爾二世死了,諾嘉的王位就是我們的…礙手礙腳的杰達公爵和其他幾個貴族,只要弄點意外…”
“那就好,可惜我這邊不太順利,好象已經有人起疑心了,正在調查”這是赫達的聲音
“紫雅…太過分,應該給她…教訓,我今晚…”
敏特挨近了想聽清楚些,卻聽到一聲大喝:“誰在外面?!”里面的人已起身往他的方向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