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番互相介紹后,眾人算是彼此認識了。艾爾本位暗巢同事在互相使眼se,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忽然,他想起自己之前曾經被人跟蹤過,立刻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難道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對自己的加入抱持保留態度嗎?
麥洛里微笑著環視眾人一眼,才拍拍手:“好了,最近工作不少,大家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做事吧,艾爾本,明娜,你們跟我來。”
眾人散開了,明娜跟著麥洛里上樓,見艾爾本遲疑地站在原地,便拉了他一把:“發什么呆呢?快來呀!”艾爾本一怔,才慢慢地跟上去了。
到了二樓的辦公室,麥洛里笑著示意他們坐下:“目前,在暗巢這里,我不在的時候,基本是明娜作主的。艾爾本,你以后可能會常常跟這里打交道,有什么不懂的,就多問明娜吧。你應該對她不陌生才對,以前見過,是不是?”他眨了眨右眼,明娜暗暗偷笑,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作為“敏特”行動時,曾經搭救過艾爾本的事。
但艾爾本卻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他記得,這個明娜就是安隆…卡多的女兒,那回在走廊上見過她后,他曾經查閱過一些資料,得知安隆曾經被他父兄關在家中的地牢里,受盡折磨,差點丟了性命。從這方面看,他跟她幾乎可以說是仇人!
記得當時死去地安全署臥底,兒子也進了安全署,在自己剛剛加入時,對方沒少給他臉se看,后來對方被調開了,他的工作才能上手。但他心里清楚,因為父親與兄長過去做的事,安全署的老一輩署員向來對他有意見,他無法為自己辯白,只能埋頭低調做事,難道還是無法避開嗎?
明娜看著他臉se青一陣白一陣的,目光閃爍著不敢直視她,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說…他知道當年是她對他們兄弟下了毒?所以心懷怨懟?!
明娜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位置,沒法表現得象之前那么坦然了。
那可是她做過的少數幾件后悔莫及地事之一。
麥洛里看著自己看好的兩個年輕人都不約而同地調開了頭,似乎不太友好,也有些糊涂了。明娜不是對小艾爾本挺欣賞的嗎?甚至還為了他搞小動作,怎么忽然間變得…
“是因為以前地事嗎?”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過去地事就讓它過去吧。艾爾本已經選擇了新生。而明娜也長大了。小時候地事。大家都忘掉吧。握個手。以后就是好同事、好同伴了。”他用鼓勵地目光示意兩個孩子。
明娜頓了頓。先伸出了手。艾爾本有些遲疑。但還是握上去了。心想。既然對方都主動伸出手。應該不會再介意了吧?
明娜清了清嗓子。道:“麥洛里。你帶艾爾本來。是因為他向你坦白了嗎?杰達到底要他干什么呀?”
艾爾本又不自在了。麥洛里笑了笑。把前者所說地內容重復了一遍。又道:“那位絲黛拉公主有些可疑。我總覺得她似乎跟杰達公爵不是一條心地。恐怕要派人加緊對她地監視。說不定可以掌握到關于諾嘉內政地重要情報。”
明娜這才想起她原本要報告地事:“對了!我剛剛收到下面送上來地報告!諾嘉使館那邊有些不同尋常地異動。就跟這位公主有關系!等我一下。我去把報告拿來!”她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艾爾本不安地動了動。深呼吸幾下。才鼓起勇氣問:“閣下。您…您派了人監視諾嘉人地動向嗎?是不是…是不是那時候您才…發現我…”
“嗯?”麥洛里眨眨眼,“發現你什么?”他拿起杯子:“啊!是我最愛的梅頓特產奶茶!小明娜總是那么細心周到。”
“咚噠咚噠”,熟悉的腳步聲響起,艾爾本整個人僵硬了一下,才聽到明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是車夫先生報上來的。他說最近兩三天絲黛拉公主都沒有離開過使館,就算想出來,也會在大門處被攔下。別人來探望她時,守門地人也一律會說她生病了不見外客。可是車夫先生卻在院子里看到她在房間里向窗外張望!麥洛里,你說她會不會是被軟禁了?”
“哦?”麥洛里接過報告,仔細翻看著,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如果說她跟杰達公爵不是一條心,那么她暗中接觸艾爾本的事,也許會惹怒杰達公爵,畢竟他帶她來,是為了政治聯姻。”頓了頓,他目光霎時變得銳利:“有人意圖與她接觸?!”
“您是指那輛奇怪的馬車嗎?”明娜道,“確實非常可疑。這兩天它已經多次經過諾嘉使館附近的小路并且進行短暫停留了。”她抽出報告下方的另一份文件:“這是在外圍監視的同事報上來的。雖然那輛馬車曾經進行過偽裝,但他們還是認了出來,當時馬車的車夫對諾嘉使館的守門人自稱是某位貴族小姐的仆人,他們小姐要來拜訪絲黛拉公主,但是被拒絕了。”
“那車夫長什么樣?”
“似乎是非常普通地相貌,但當時他戴了寬邊帽子,遮住了半張臉,監視的人離得遠,看不太清楚。不過他們有瞥見馬車里的人,是個穿紫se衣服地女人。”
麥洛里皺起了眉。艾爾本原本一直僵在那里,見他們都在認真討論,才稍稍放松了些,插嘴道:“在伊東的貴族圈子里,應該有不少年輕小姐跟絲黛拉公主有過交往,但親自前往使館拜訪卻被拒絕這種事,一般是不會發生地。因為小姐們出門作客前都會事先通知對方,如果對方不方便,就會回絕。象這樣不打招呼就上門地做法算是相當無禮地,而拒絕客人進門,也是失禮的行為。諾嘉人也許并不了解這方面地禮儀,但那位小姐…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明娜聞言便對麥洛里道:“再多派幾個人去那里守著吧?也許那輛馬車會再出現。說不定它有問題呢!”
“我們還可以去問問小姐們。”艾爾本瞥了幾眼報告,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象這種丟面子的事,大多數小姐事后都會忍不住向人抱怨地。如果完全沒有消息,才最可疑。”
“那就這么辦!”麥洛里下了決定,“明
派人監視…我不反對你親自出馬,不過要把手頭的完。”看到明娜一臉沮喪的樣子,他笑了笑,又轉向艾爾本:“我聽說你的母親最近正為你的婚姻大事煩惱,好兒子不應該讓母親難過,放個假,跟小姐們約個會吧?要表現得積極一點、健談一點,讓她們為你傾倒,怎么樣?”
艾爾本皺著眉猶豫半天,才慢慢點了頭。明娜則直接朝麥洛里做了個鬼臉,抱過報告書就下樓去了。
麥洛里微笑著舉起茶杯,喝了口奶茶,滿意地發出了贊嘆聲。
監視與打探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很快就獲得了重要的情報。那輛神秘的馬車,里面坐的并不是什么貴族小姐,因為第二天她又換了個身份上門,結果她只是被請到門廳里喝了杯茶,便不得不離開了,根本無法見到絲黛拉公主。使館的人似乎起了警惕之心,她也無法再偽裝下去了,只得另想辦法。
那個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買通了使館地一個雜役,喬裝成女仆從后門潛了進去,并在后院見到了絲黛拉公主的侍女,但只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人發現了,不得不匆匆逃走。監視的人當時離得近,隱約聽到那個侍女似乎稱呼那女人為“珀碧”,但其他話聽不清。后來那侍女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珀碧?”明娜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聽過,側著耳朵苦苦回想著。
艾爾本有些拘謹地坐在旁邊,對麥洛里道:“負責追蹤的同事發現那個女人坐馬車進入了一棟樓房,據我們調查,那房子是曼特寧子爵購入的,所有人的名字是珀碧德沃爾。我曾聽過流言,說子爵有好幾個情婦,這大概就是其中一個。閣下,您覺得我們是否需要對曼特寧子爵和德沃爾進行監視?”
麥洛里笑了笑:“你不幫他說些什么嗎?據我所知,你們兩家曾經互為姻親,關系非常緊密。”
艾爾本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不管怎么說,我現在是安全署的人。”自從曼特寧子爵差一點成為他繼父以后,兩家就幾乎斷絕了來往。
麥洛里給了他一個贊許的微笑,又轉頭去看明娜。
明娜卻瞪著那報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關于這個女人的情況…我可以去問亞歷,他應該會更清楚。”她說這話時,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游獵會上地那封匿名信,正是投到曼特寧子爵的帳篷前,再聯想到寫信的人對諾嘉機密的了解,她不禁猜想,寫信的人會不會就是絲黛拉公主?可這又是為什么呢?
麥洛里顯然也想到了,緩緩點頭:“亞歷克斯算是我們的半個自己人,可以信任。”
明娜得了麥洛里的許可,便立刻去學院區找亞歷克斯了。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如果曼特寧家真的跟諾嘉人有不可告人的關系,那亞歷怎么辦?
此時的絲黛拉公主,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別人懷疑地對象,她紅著眼圈,瞪向面前的堂兄,目光中隱隱有著焦急之se。她的侍女跪在旁邊,也時不時望向前方地人。
杰達漫不經心地翻看著一本黑皮筆記本,問:“艾爾本達?為什么他的日記會出現在你手里?你不是說,這是女孩子地小秘密嗎?”
“還給我!”絲黛拉意圖搶回手記,卻被堂兄抓住手腕甩開:“注意你的行為,別忘了你是個公主!”
絲黛拉咬咬唇,試圖勸說杰達:“這是別人地日記,我要還給他的,你不能拿走!”
“我會還給你地。”杰達向門外走去,“安份一點,等伊斯特的王儲之爭結束,你的婚事就能定下來了。在婚禮正式舉行前,我會帶你回諾嘉一趟的。不要再心存妄想。”
門關上了,又傳來了他囑咐士兵和女仆們看守好的聲音。絲黛拉跑到窗邊向下看,見樓下也是戒備深嚴,恨恨地罵了聲“混蛋”,才沮喪地躺倒在床上:“怎么辦?我們沒法跟外面聯絡了。現在別說把東西交出去,就連我們原本的任務,也知道能不能完成。”
“別擔心,公主。”侍女微微冷笑,“現在我們已經做了不少事,只要等國內的消息傳來,他就神氣不了幾天了。珀碧那邊又不是急需這個,遲幾天也不要緊。”
絲黛拉想想也是,臉上才恢復了笑容。
離她幾十米外的房間內,杰達翻看著艾爾本的家主手記,微微冷笑。
那個年輕人居然想敷衍自己?真是自不量力!看來,有必要把手上的信送一兩封出去了,不肯乖乖聽話的人,就該好好敲打敲打。
當他看到安全署派人潛入韶南臥底的話時,也笑得嘲諷無比。即使互為盟國又怎么樣?跟他們這樣的半個敵國有什么不同?同樣是互相提防著。想到自己近年在國內培養的密探隊伍,在韶南境內也獲得了不錯的成果,他心中隱隱有些驕傲,雖然起步比別人晚,但他相信,他遲早會獲得成功的。
他繼續翻看著手記的內容,看著里面的記錄漸漸從稚嫩變得成熟,到了最近,記錄者的思路已經變得清晰而有邏輯,倒是關于安全署的內容幾乎完全消失不見,在整整一個月里,只提到了曾經在署內多次遇到了一個紅衣少女。
艾爾本寫道:“她脖子上戴的戒指真是太眼熟了,我記得曾經在蕭敏特身上見過,可當年救我的不是個少年嗎?為什么他的戒指會出現在一個少女身上?當時他曾經從身上向外掏出許多物件,肯定是使用了儲物器具,我原本以為是戒指,可是,那個戒指很新,如果是儲物法器,又怎么能更換主人呢?最近十年內出現的儲物戒指,只要認了主,其他人就再也沒辦法打開它的空間了。難道蕭敏特當時還帶了別的儲物器具,而那戒指僅僅是個裝飾品嗎?也許這是個合理的答案。”
杰達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那個戒指,他曾經多次近距離觀察過,無論是在敏特身上,還是在明娜身上,他知道那是個儲物法器。如果說,那真的無法更換主人,那么…
敏特和明娜…難道真的是同一個人?!
(杰達終于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