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對手而言,所能給予的就是尊重,月如的目光凌厲依舊,但卻參雜著一種只有她能理解的神色。
至于身后的蒙面女子,卻是片言不語,此時,她不想說一句話,甚至說羅杰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也無法牽動她的內心。
片刻之后,月如深深的吸口氣,輕聲道:“小姐,對不起,讓羅杰跑掉了。”
蒙面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是他應該得到的,沒想到這個土系法師竟然如此頑強,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叫做奧古斯丁。”這也是當初月如調查出來的。
月如點點頭:“本來不想殺他,但可惜了,這次如果再想殺那個羅杰的話,就更不容易了。”
蒙面女子冷笑一聲:“只要我想殺他,任憑他走遍天南地北,也逃不掉……”她那句我的掌心還沒有說完,雙目突然再一次愣住了。
見到小姐沒有聲音,月如回頭望了一眼,順著小姐的目光像前看去,自己卻也忍不住呆在了當場。
遠方,一個身影緩緩的走了回來,雖然動作很慢,但每一步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堅定,就好像在腳下灌著鉛一樣,任何阻力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羅杰。羅杰剛才奔跑的速度極快,他可以在兩分鐘之內就沖進赫元城,但當他聽見奧古斯丁第一聲慘叫的時候,就已經停頓了片刻。思想斗爭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掙扎著。他咬著牙齒繼續的朝赫元城沖去,但奧古斯丁的慘叫卻尤為的清晰。只是羅杰越跑越遠,對方的聲音也漸漸變遠。
但羅杰的心卻從來沒有離開了,即使知道奧古斯丁必死無疑,但擔憂奧古斯丁的安慰,使他的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嘭!”羅杰已經看見了赫元城的影子,但他的身體卻不知為何跌倒了。走路跌倒,這種事情在羅杰的身上從來沒有發生過,但今天,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隨著這一跟頭,羅杰的意識似乎也被摔醒,他的身子止步不前,即使赫元城就在不遠處,但他依然無法前行,因為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
此時的摔倒,羅杰意識到奧古斯丁似乎已經離開了,他也不知為何,自己竟然有種回去的沖動。
羅杰很清楚,這樣做極其不理智,可以說是毫無頭腦的沖動之舉,但他的內心卻不停的發出一個聲音,那就是回去,回去。
奧古斯丁雖然倒下了,但羅杰心中還抱著一絲的幻想,他希望自己回去能挽救奧古斯丁的生命,雖然說起來不可能發生的,但他依然要這樣做。哪怕最后自己守著的是奧古斯丁的尸體。
沖動是魔鬼,一個人被魔鬼附身之時,他的頭腦是不清晰的,此時的羅杰似乎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清晰的頭腦,和冷靜的判斷力。
的確,現在的他和原來的他不同,那時候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兄弟,靠的只有自己,相信的只有手中的劍。沒有人值得他留戀,更沒有人會讓他沖動。
但現在不同,自從進入了法爾魔法學院,羅杰的生活改變了,羅杰的人生改變了,似乎現在只有他的那一顆追求強者的心還沒有變。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圍環境的改變,人也總是會變的,即使是神,也不例外。
羅杰的腦海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反正最后他毫不猶豫的扭過頭朝回走去,而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了自己的心臟之上。
因為他感覺自己像個懦夫,即使所有人都不會這樣認為,但他依然有這種感覺。他想要生存,這并沒有錯。他想讓奧古斯丁活下去,這更沒有錯。但最后,離開的卻是自己。所有的借口,所有的理由,羅杰都拋向一旁,現在對于他來說,這就是一種懦夫的行為。
羅杰很清楚,自己的這一步回頭,似乎就意味著選擇了死亡,但即使這樣,他也不會后悔,至少,他可以跟自己的兄弟死在一起。
自己與奧古斯丁商策的大計,本來已經成功,現在卻又毀在了自己的手里。羅杰不會去想這么多,他只知道,如果這一次真的活下去了,而奧古斯丁卻因為自己死了,那么他一輩子都會愧疚。
踏著平原上的沙塵,一步一步的走入了兩名光系法師的視線,羅杰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喉嚨上涌出一股血腥味,沒有傷,卻自傷,這種傷,則為心傷。
羅杰看到了奧古斯丁趴在地上的身體,風沙遮擋不住他那高大的身軀,羅杰嘴唇不停的顫抖著,緊接著,那本以穩健的步伐變的凌亂,而又急促……
“他竟然回來了!”月如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語氣更是有些詢問的味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是真的。
而蒙面女子則輕聲接口道:“是啊,他竟然回來了!”
“小姐,羅杰本已逃命,卻又不顧而返,這到底是干什么?難道他已經搬來救兵了么?我想他還沒有那份本事吧?”月如嘟囔道,語氣中也沒有了剛開始的傲慢。
蒙面女子輕聲嘆口氣:“很簡單,為了兄弟。”
“他們二人不一起戰斗,抓到機會卻又不逃跑來送死,這種人我還是頭一次見。”月如輕聲說道。
蒙面女子說道:“當一個人左右為難的時候,是很難做出正確的選擇的。也許在羅杰的心中,無論是離開,還是回來,他的選擇都是正確的。這其中只有兩個字在做怪,那就是兄弟。有這樣可以舍命的朋友,并不容易啊!”
“至少我不會像他這樣,明知道送死,還要回來。難道只為了給奧古斯丁收個尸體嗎?真傻!”說到最后,月如用簡短的兩個字評價了羅杰。
就在這時,只聽見蒙面女子‘呵呵’笑了兩聲:“傻么?但在我看來,我卻越來越欣賞這個家伙了,只可惜了,他并不是光明法師,否則的話,我還真愿意……”女子并沒有把話說完就停了下來?
“愿意什么?嫁給他么?”月如輕笑了一下,見小姐不回答,又問道:“那我還殺不殺他?”
這一句,是最主要的,蒙面女子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解的神情,但片刻之后,她卻點了點頭,僅僅吐出一個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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