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的話如同重磅炸彈一樣轟炸著羅杰最后防線,他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出聲,直到對方提醒道:“羅杰團長,我們還是去看一下吧!”
羅杰從沉默中驚醒,他知道對方的意思就是最后一眼,他沉重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麻煩你一下,去通知路西米,西屠等人。讓他們都過來。”
羅杰安排完,自己就快速的朝病房奔去,當他來到這里的時候,丹尼爾已經在門口等待了,見到羅杰,丹尼爾忙拉住了他:“進去看看他,別亂想,我還在盡力想辦法。”
羅杰很清楚丹尼爾這是在安慰自己,僅僅是點了一下頭,就快速的沖了進去,當屋內的隊醫看到羅杰到來之后,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名羅杰不認識的穿著藍袍的法師。
“你是羅杰吧,我叫布瑞爾,現在奧古斯丁難以清醒,可能你說什么他聽不見,但……”他沒有說完,羅杰就點了點頭,他走到奧古斯丁的床前,發現奧古斯丁臉上慘白,胸口上有著一個大洞,洞的四周竟然結著冰。
身后的布瑞爾解釋道:“他的血流不止,為了防止傷口感染和出血,我們只能用此辦法。”
羅杰點點頭,他試探了一下奧古斯丁的呼吸,發現對方的呼吸極其微弱,輕輕的抓住了對方的手掌,觸手冰冷,這讓羅杰內心涌出一種難言的傷感。
坐在奧古斯丁的床邊,羅杰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他對布瑞爾擺擺手,示意對方離開,緊接著他就陷入了沉重的傷痛之中。
這一刻在幾天之前羅杰就已經想到了,但他卻沒有想到來的這么快,更不愿意去面對這樣的場景。
想起跟奧古斯丁在一起的一幕幕,除了共同去赫元城刺殺鮑勃兄弟,二人還真的沒有發生過大起大落的事情。
但就是一件件的小時,一次次的對話,把他們聯系到了一起,羅杰是從開始參加比賽的時候認識的奧古斯丁,對方總是那一副憨厚,直率,而又喜歡說大話的樣子。但羅杰很清楚,奧古斯丁的心中是非常佩服自己的。這也是為何對方總愿意跟著自己。他還清楚的記得對方叫過自己偶像。
時間過的很快,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而彼此的感情卻越走越牢,這種兄弟之間的情義,是靠日積月累的。
當奧古斯丁那如山一般的身軀,擋在羅杰面前的時候,羅杰就下定決心,這個兄弟,自己交定了。的確如此,兄弟如手足,奧古斯丁很多次都在羅杰為難之中救他性命。話說回來,羅杰自己也感覺,欠他的。
雖然說,兄弟之間不能說欠這個字,但在羅杰的心中,早已經埋下了這樣的影子。
“兄弟,醒醒!”羅杰簡簡單單的說出了四個字,雖然僅僅有四個字,卻說明了他的內心,他真的希望自己說完這句話,奧古斯丁能醒過來。
奧古斯丁此時的表情非常祥和,就好像在睡夢中一樣,羅杰的話并沒有激起他的任何反應,但能讓羅杰感覺到的,只有彼此互應的心。
看見奧古斯丁沒有說話,羅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沉聲說道:“奧古斯丁,你答應過我的,一定會堅持到我把救兵帶回來,我成功了。但你卻食言了,你說過,你不會有事。你說過的。”羅杰說著,忍不住滑落下一滴淚水,這種感情是情不自禁的。如果這一刻被奧古斯丁看到,他一定會很驚訝,畢竟羅杰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
奧古斯丁就好像冰塊一樣,在那里一動不動,整張表情也是毫不動容,就好像羅杰的話根本沒有傳入他的內心。
但羅杰并沒有停下來,他小聲道:“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教訓西屠那個家伙,你經常跟我說他很狂妄,但為什么你沒有實現對我的諾言?為什么?”
羅杰說到這里,嘴唇已經被他咬破了,一絲絲鮮血從嘴中溢出,這時候一個巨大的手掌拍在了羅杰的肩膀上,羅杰轉身一看,不知何時西屠等人都已經到了。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尤其聽見羅杰的話,更是傷心至極。
路西米走到床邊,小手拽著被角,整張臉早已經哭花了,此時更是泣不成聲,她的嘴中不停的念叨著對不起,至于其他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沒事的,他會沒事的。”安德烈走到羅杰旁邊,聲音顫抖的說道,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安慰著羅杰,還是安慰著他自己。
這幾個昔日最好的朋友聚在同一個房間,但卻沒有一點歡樂的氣氛,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生命在自己面前被死神奪走。
羅杰咬著嘴唇說道:“我現在才知道,我真的很無能,面對自己要死的兄弟,竟然沒有絲毫的辦法。奧古斯丁,你如果能聽見我的話,就給個反應可以嗎?你如果能聽見我的話,就告訴我,你想干什么。我一定會幫你完成。”
“羅杰,不要自責了,我們也是一樣,不也起不了一絲的作用嗎?曾經我們四人出生入死,卻沒想到不能共同走到最后。”話語極少的西屠,此時也悲痛的說了起來。
羅杰強忍著哭泣的沖動:“你們不一樣的,他是為了救我而死,是為了救我而死啊!”說著,他再也忍不住淚水不斷的滑落。羅杰的眼淚帶動著房間內其他人也都掉下了淚水,就連平時冷若冰霜的西屠,也是淚水含在眼圈中。
如果淚水可以拯救一切,我想奧古斯丁的生命早就回來了,這里不會有童話的存在,不會出現淚水滴在奧古斯丁的身上他就奇跡的生還。那些童話的存在如果真的發生就好像,但這是不可能的。
眾人的淚水沒有換來奇跡,甚至沒有換來奧古斯丁一點的反應,大家在壓抑的氣氛中一秒一秒的過著,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空間,帶著極度的悲痛,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
“將軍,奧古斯丁的身上的魔法元素快要消失了,到時候他的傷口還會出血,我……”布瑞爾對丹尼爾說道。
丹尼爾看了一眼房間內站著那里不動的幾個身影,沉重的嘆了口氣,然后搖搖頭道:“如果他們需要的話,會出來叫你的。奧古斯丁是個人才,只是可惜了。”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讓他有如此大的意志力,將軍,我們應該向帝國內發出請求,讓更厲害的治療法師來輔助我們,奧古斯丁的病不是不能救,只是因為我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看著一個個生命從我們大家的身邊離去,真是于心不忍的。”布瑞爾嘆了口氣,那張臉上似乎多了幾道皺紋。
丹尼爾點點頭:“我會安排的。”這一刻他沒有心情想這些,只是等待著羅杰等人的消息,不過他也很清楚,奧古斯丁起死回生的希望已經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