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此前已經得到消息,土騰城內的正規軍,并不比自己的五十萬部隊多上多少,如果這一站消耗對方,在接下來的戰斗也會占據先機。即使對方有埋伏,他們也可以放手一搏,這正是丹尼爾最終的決定,也可以說,在法蘭西連續幾次催戰的情況下,丹尼爾只能這樣做。
硬仗,丹尼爾知道這就是一場硬仗,當龐大的軍隊如江河一樣沖向敵軍,樊江國將士選擇的只能后退。
一米,兩米,一百米,兩百米,法爾部隊一步步的向著土騰城的大門邁進,他們踩著敵人的尸體,無謂的沖擊著,耳邊徘徊著戰爭的廝殺聲,而心中只有面前的敵人。
這一仗,可謂是法爾帝國空前戰事,足以載入史冊,丹尼爾的名字也注定會留給后人,不過這一仗的確如丹尼爾想象的一樣,當法爾大軍沖入盆地之時,四面八方都響起了漫天的喊聲。而讓丹尼爾沒有預料的是,那看似敗退的敵軍并沒有進入城池中,他們到達土騰城的大門前就停了下來,似乎準備好了用身體捍衛這道防線。
面對四面敵軍的包圍,丹尼爾并沒有亂了陣腳,這樣的戰斗是在他的預料之中,此前也做好了準備。
一聲聲號角漫天響起,法爾大軍的整個隊形都開始慢慢的壓縮,形成了一個用人海搭建成的人墻。而整個部隊在丹尼爾的命令之下,依然緩緩的向前移動著,給予土騰城最大的壓力。
丹尼爾很清楚,這一仗必須要堅持下來,否則的話,土騰城必然無法攻下,如果頂住敵軍的沖擊,一切都會是個從新的開始。
戰爭并不是一兩天就能結束的,在法爾大軍進入盆地之后,他們已經與敵軍交戰了七天七夜,沒有休息,沒有食物,有的只是分不清敵我的鮮血。整片大地被鮮血染紅,尸體更是堆積如山。
“給我去死。”丹尼爾手中的巨劍猛然橫掃開來,一道斗氣勃然而發,力道奇大無比,而站在他對面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恐慌,橫起自己的刀抵擋,但當斗氣沖擊到刀身的時候,只聽見“咔嚓!”一聲,那把刀就好像玻璃一樣,裂成了兩半,而對方的身體也被斬成了兩半。
男子眼中的恐懼還沒有消散,身體就已經斷開了,他緩緩的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而之后,就再也沒有力氣抬起自己的腦袋。
丹尼爾擦了一下臉上的鮮血,深深的吐出了一口長氣,面前的這個人是敵軍的一名團長,而這七日以來,他已經斬殺三名團長,至于死在他劍下的士兵,已經不知有多少了。
土騰城的城墻之上,樊江國國王班戈親自壓陣,這場戰役對他來說是生死存亡的戰役,他的靡下不乏有著跟丹尼爾實力相當的人手,不過在這幾日中,他卻遲遲沒有派其出戰,因為他很清楚,現在時機還沒有到,看著自己的人被丹尼爾殺掉,班戈并沒有生氣,相反贊賞的點了點頭,口中嘟囔道:“丹尼爾真是老當益壯啊,如果我國能有如此猛將,可真是大幸之事啊!”
“父王,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軍損失人數也將近大半,是不是應該進行防御階段了?法爾大軍勇猛可見,這樣下去我們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呀!”一個長相俊秀的男子,對著班戈開口說道,男子面目較白,姿態與女人有幾分相似,但說話卻顯得極其陰冷。
班戈搖搖頭:“不急不急,這土騰城就是我們最好的防御,這一仗,我們要打出樊江國的氣勢,要張揚的把法爾大軍擊敗,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消停一段時間,龜縮在土騰城之中,遭受著他們輪流的沖擊,即使他們暫時無法打敗我們,也總有一天會把我們沖垮。”
他說著,輕輕的頓了一下,開口道:“孩子,你見的的只是表面,實則法爾大軍現在是背水一戰,而我們卻泰若自然的站在這里,你說到底是誰占到的便宜更大?”
男子聽后,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父王英明。”
班戈‘呵呵’的笑了起來,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國的國王,但心機之深卻不比任何人差,否則的話,憑他一個盆地大小的樊江國,又怎么可能把法爾帝國折騰成這樣?
丹尼爾又是一刀,斬下了一個士兵的人頭,這時候,滿是鮮血的隱針靠在了他的臂膀旁說道:“將軍,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呀……”他喘著粗氣,雖然實力較強,但也拼盡了全力。
丹尼爾皺著眉頭,他又怎么會不知道現在的情形!可是,自己真的能輕言認輸嗎?這一仗難道要真的失敗嗎?
看著周圍不停倒下去的人,不管是敵軍,還是法爾軍隊,丹尼爾的心都在震懾著,不知何時,他這個人也開始注重感情。
“將軍,我軍損失過半,雖然與敵軍戰成個平手,可是將士們無法在堅持下去了,土騰城無法攻進,拖久了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啊!”隱針重復了一遍。
丹尼爾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他并沒有回答隱針的話,而是開口向周圍看去,尋找著法爾士兵的影子,片刻之后他問道:“精銳部隊如何?”
隱針接口道:“精銳部隊一直在中間,損失自然不大,但也無法預算。不過……泰格已經死了。”
“哦?”丹尼爾音調提高了一些,但并沒有過多的驚訝,眼神中雖然露出悲傷,但也沒有用言語表達出來,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戰場上就是如此,也許某一刻,就會有你最親近的人倒下。
“小莎呢?”丹尼爾又問了句,他的女兒被卷入這場戰斗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有些事情,往往不是他能左右的。這一次,他并沒有用暴力制止小莎,很顯然,丹尼爾并不想對小莎虧欠的太多,他已經盡可能的滿足易莎的要求了。
“將軍放心,暫時沒有大礙,不過這樣下去,我軍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即使堅持下來了,也無法撼動土騰城,將軍,請你三思啊!”隱針大聲的說道。
丹尼爾瞇著眼睛,看著前方,沉思了片刻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五個字是他從來沒有說過的,尤其是在戰場之上,有主見的他根本不會去詢問其他人的意見,但此時,他卻不得不如此。丹尼爾自然能明白隱針的用意,但卻又問了一嘴。
隱針開口道:“將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保存實力,撤退,帶著大家離開這里,不只能救大家一命,也能救易莎一命。”
“撤退?你不知道我的世界里不允許有這兩個字嗎?如果我們真的撤了,那就說明這一仗我們敗了,而且敗的很徹底。”丹尼爾聲音有些難聽。
隱針有些焦急的道:“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軍已經取得了兩場勝利,樊江國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這里,這一仗不好打啊,雖然我們敗了,但樊江國沒有一段時間,也很難恢復元氣。”
他頓了一下,又道:“這一次,法蘭西帝王連續下達催戰令,難道將軍就沒有什么想法嗎?這其中是有人想制將軍于死地,如果將軍真的死在這戰場之上,不就中了小人的奸計嗎?”
這一句話,到是讓丹尼爾背脊一涼,其實他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法蘭西如此焦急隨說的過去,但卻不至于連續五道催戰令接連的發下,似乎法蘭西知道,如果不下這么多道催戰令,他丹尼爾就不會戰斗一樣。
“將軍小心。”就在丹尼爾思考之際,前方一記冷箭向他飛來,而這時候,距離他不遠處的一名士兵忙橫身飛過,僅僅喊出了一句話,就被冷箭射穿在地。
男子倒在了丹尼爾的腳下,很快就沒有了呼吸,這幾天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將士為了保護丹尼爾失去了性命。丹尼爾是這場戰斗的靈魂,自然不能消失。
丹尼爾表情愣然,沒有過多的語言,他向前望去,已經看到了射劍得人,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怒氣,大喝道:“去死。”他說著,手中的巨劍就扔了出去,短短的零點幾秒鐘,巨劍橫穿過敵軍的胸膛。
丹尼爾呼了口氣,殺人對于他來說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他看著腳下的男子,沉默片刻才說道:“這一仗,輸的不甘啊!”
“將軍,我們可以退兵堤雅城,從長計議,希望將軍能保住性命,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知道誰在暗中搞鬼。”隱針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即使我們可以血灑這里,你也要為小莎想一想啊!”
丹尼爾慢慢的揚起頭,目光直視城墻之上的班戈,眼神中寫滿了不屈,在他的心中本來沒有失敗,這場大戰打到今日也沒有失敗,但此時卻讓他選擇一條承認失敗的路,又讓他如何釋然?心中的那份傲氣,只有天知,臉上的那份不屈,只有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