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直呼幫主的姓名……小兒,閉上鳥嘴……咦,這小子怎么知道幫主叫什么?……”吵吵嚷嚷中,一個身穿百衲衣,吊兒郎當,面目清秀如女子般的年輕人,晃晃蕩蕩的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大聲道:“什么鳥人,竟然直呼你家爺爺的名字?”
篝火還在噼啪的燃燒,映射著小廟里面忽明忽暗。林麒也不說話,背著個手,拿起架子等著,少年在幾個老乞丐簇擁下,得意洋洋的走進廟里,斜著眼看著林麒問道:“你那一手驅蛇的功夫是誰教給你的?”
林麒微微一笑,拿出竹笛晃了晃,嘆息道:“我這手驅蛇的功夫是一個叫佘鈴鐺的王八蛋教給我的!”
“他媽的,你這個鳥人放的什么臭狗屁……兄弟們上去撕了他……狗東西罵誰?……”林麒的話激起乞丐眾怒,各種污言穢語一起罵了出來,年輕人卻呆呆的看了看林麒,過了好大會才不可置信的喊道:“你是小林子?”
林麒哈哈一笑:“除了我,誰還會吹這笛?”
佘鈴鐺揉了揉眼睛,道:“不對,不對,你小子怎么吹得比我還好了?況且你這張臉也太白了些,我那林兄弟可不是個小白臉。”說著湊到林麒身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還嘟囔著:“怎地長滴跟我一般俊了,這沒道理啊?”
兩人一說一答,眾乞丐眼中都露出驚訝表情,都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認識幫主,還是一副頗有淵源的樣子,頓時都閉上了嘴,誰也不在開口。林麒暗自嘆息,心道:你若是跟我一樣呆在那不見天日鬼地方七年,保準臉比我還白,笛吹得比你好,那是比你吹得多,都不知道吹了幾千幾萬遍了,能吹得不好嗎?
林麒見佘鈴鐺一副無賴樣子,笑道:“你在這么看我,我可叫小花咬你屁股了,鈴鐺,佘爺爺還好嗎?”
這兩句話一出口,佘鈴鐺再無疑惑,啊哈一聲,上前一把抱住林麒,又崩又跳道:“你這小子,可真想死我了,這么多年你死那去了?我可是一直打聽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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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麒見他欣喜,心中也是一熱,笑道:“你小子怎么當上幫主了?”
佘鈴鐺嘿嘿笑道:“一會再說,一會再說。”扭頭對屋外的乞丐道:“都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收拾下這破廟,今天我與小林子重逢,定是要好好喝上一頓的,去去,給我弄點酒肉來。”
眾乞丐眼見著打架打成了認親,都哄的一聲散開,就有人上來拖出三只死狗,又有人去打水沖刷了廟里狗血,架起篝火,不一會的功夫,有人偷來兩只雞,又有人牽來一條粗壯的笨狗,立刻開膛破肚,沖刷干凈,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佘鈴鐺任由他們忙活,拉著林麒到一邊說話,待到了無人的地方,佘鈴鐺就問:“你怎地就一個人了,你師傅和周顛呢?”
林麒嘆息一聲,也不瞞他,將所有的事前因后果的說了一遍,聽得佘鈴鐺唏噓不已,一個勁的勸慰林麒,說讓手下的人幫著去找周顛,有了消息定然告訴他。
林麒見他大言不慚,好奇問道:“你當的是什么幫主,怎么手下都是一群乞丐?佘爺爺呢?怎么沒看見他?我可得好好給他老人家磕幾個頭,若是他當初不給我這竹笛,可就真就困死在黃河底下了。”
林麒一問,換成佘鈴鐺黯然起來,輕聲道:“爺爺幾年前就去了,臨死的時候將我托付給師父,就是前丐幫幫主,師父兩年前也去了,讓我繼承了幫主之位……”
當初林麒遇到佘鈴鐺的時候,佘老爺子就感覺自己活不太長了,趕尸也是幫當初丐幫幫主的忙,想著自己去后,孫子有個依托,佘老爺子去后,佘鈴鐺就跟著丐幫混,成了老幫主的徒弟,老幫主兩年前也去世了,將幫主之位傳給了佘鈴鐺,這下沒有人在管的住他,就不再是以往沉穩的模樣,變得跳脫起來,四處惹禍,但他深的兩家的真傳,手上也真有些能耐,丐幫又勢大,竟然真沒什么人敢招惹他,江湖上也闖下些名號。
林麒聽得也是唏噓不已,一邊恭喜他成了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一邊問他怎么到這來了?
佘鈴鐺笑道:“什么天下第一大幫,就是些個窮要飯的怕被人欺負湊在一起罷了,可也不像人家正規的幫派,那么多的規矩,愿意來的就是兄弟,不愿意來的,離開也就是了。何況丐幫也不是就我這一家,黃河以北有北方的丐幫,黃河以南才歸我管。”
剛說到這,有乞丐弄來了幾壇子的女兒紅,端著兩個破碗過來,給兩人倒滿了,就去與其他乞丐一起喝酒吃雞。先前那個黃臉漢子和許老三,端著酒過來,訕訕對林麒道:“不知道林大哥與幫主是舊相識,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但俺們也不是什么壞人,無非是想搞點銀子,好給幫主湊錢買點草藥,讓幫主收了那蛇靈。”
林麒也笑,與他們喝了碗酒道:“不打不相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許兄弟,你手腕沒事吧?”
“沒事,沒事,黃臉幫我接了骨,敷了藥,過些日子也就沒事了。”
誤會盡除,皆大歡喜,眾乞丐呼朋喚友,喝酒吃雞,高聲歡唱,好不熱鬧,不時的就有人上來敬酒,林麒見這些乞丐是真心對待佘鈴鐺也是為他歡喜,恍惚著,覺得以前自己夢想的就是這般生活,卻沒想佘鈴鐺竟先了自己一步。
嘆息了幾句,就問佘鈴鐺:“蛇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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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麒一問,佘鈴鐺立刻來了精神,道:“這事還真是命中注定,前些日子有一張姓的殷實人家動土蓋房子,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一個大洞來,里面有條大黃蛇,三丈來長,半丈來粗,晃了一下跑了,當天晚上這張老爺就做了個夢,黃蛇托夢給他告訴他先別動工,它要搬家讓他們在等幾天在動工,張老爺嚇壞了,第二天也不敢在挖,擺了一桌子祭品,恰巧手下一個弟兄討飯到他家,就聽他家下人說起了這事,你也知道,我是最愛擺弄蛇的,這兄弟就回來告訴了我。”
“當天晚上我就帶著兄弟們去了,你是沒見那黃蛇,漂亮極了,身上長滿了符咒似的花紋,這就是爺爺長跟我說的蛇靈,怕是也就百多年的道行了……”佘鈴鐺手舞足蹈,說道興奮處,臉都紅了。
“一條蛇靈意味著什么?或許對別人沒什么用,但對我佘家來說,只要降服了這條蛇靈,那就是傳代的保家靈獸啊,我又怎么能不動心?立刻就擺下了蓮花大陣,去抓那蛇,卻沒想到那黃蛇相當狡猾,還未等我發動大陣,趁亂跑了,我就一路追了過來,這不就遇見你了嗎?”
黃蛇?林麒忽地想到了黃河地下的那條黃蟒,但又覺得世上那有這么湊巧的事情,又聽佘鈴鐺說的輕松,林麒笑嘻嘻問他:“許老三說的幾味草藥是怎么回事?”
佘鈴鐺聽他問起,頗有些尷尬道:“若是爺爺還在,也不用這么麻煩,我功力還淺,那蛇靈又是個成了精的,我怕它傷了跟著我的弟兄們,就想配個方子,引誘那黃蛇上鉤,然后在慢慢調教,奈何丐幫窮的叮當爛響,吃了上頓沒下頓,真要湊個幾百兩銀子,也是難事,我又不能讓兄弟們干那些個喪盡天良的買賣,就這么拖著,可不就遇見你了,把你當成了菜鳥,想著訛詐你一把,才有了你我兄弟相見啊。”
林麒不滿道:“你這小子越來越不爽快,全不似小的時候,竟然還跟我耍起了心眼子,是不是怕我看你不起?才不說這些的?”
“打劫,打劫到自己兄弟頭上,這說出去很有面子嗎?”佘鈴鐺瞪眼道:“何況咱們兄弟都長大了,你混得人模狗樣的,我卻連個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豈不是有些不如你?嘿嘿,我佘鈴鐺雖窮,卻是個有面皮的。”
林麒哭笑不得,覺得佘鈴鐺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真是不如以前順眼,也不多說,從腰間將裝銀子的布袋取下來,朝著佘鈴鐺砸了過去,大聲罵道:“你他娘的還跟我爭個面子?當年老子找你幫忙,讓你叫蛇咬那呂大中,老子要面子了沒有?以后你要再跟我說這些個,咱這兄弟也就不用做了,呶!這是一百兩銀子,是我從一個貪官家里搜出來的,你拿去用。”
佘鈴鐺也不惱怒,哈哈大笑道:“我跟你客氣?老子跟你說了這么多,就是套你腰里的銀子的,你當為的是什么?”
林麒愣了下,哭笑不得上去掐佘鈴鐺的脖子,叫罵:“臭小子算計我?”
“入娘的,不算計你算計誰?”兩個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全如小時候一般,心里都是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坦。
打鬧了會,佘鈴鐺問道:“你審問了我半天,還沒說你到這來干什么?”
林麒道:“我有個仇家就在附近,我是報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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