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林城里一棟還算完整的建筑物里,我召集了所有的團級以上指揮員開會,準備布置下一步的行動,結果朱可夫的一個電話打亂了我的計劃。
“麗達,我知道你奪回了克林,我向你表示祝賀。”朱可夫在電話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不過目前我需要你馬上抽調兵力南下,去支援羅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團軍。他們現在很困難,集團軍所屬的步兵第17旅和騎兵第44師,正在利亞洛沃、克留科沃地區和敵人反復爭奪,甚至發生了白刃戰,但很遺憾,暫時沒有把敵人從上述地區趕走。”
等朱可夫掛斷電話后,我躊躇再三,覺得還是應該立即把事情向弗拉索夫進行匯報,因為朱可夫此舉畢竟有越級指揮之嫌。以前我只是個師長的時候,只要比我等級高的指揮員下命令,我就要服從。而現在的身份不同,手下指揮著若干支來自不同地方的諸兵種部隊,考慮問題的角度就有所不同了。
弗拉索夫接到我的報告后,在電話里沉默了半天,才悠悠地回答說:“既然大將同志已經下了命令,那么你就執行吧!不過……”他特意囑咐說:“增援部隊的建立不能影響留在克林的部隊的戰斗力。在攻擊博托沃時還要用上他們。你除了率領第八師,再抽調一個坦克旅和一個加農炮團吧。克林城的部隊就暫時歸第七師的格里亞茲諾夫上校指揮。就這些,你去布置吧。”
于是我把克林城里部隊的指揮權移交給了格里亞茲諾夫上校,同時電令追擊敵軍的卡利耶夫坦克旅、列烏托夫騎兵團和滑雪旅停止前進,原地展開防御,等候進一步的命令,然后我才率領第八師和坦克旅、加農炮團出城,向南去馳援羅科索夫斯基。
坦克旅在前面開道,由卡車牽引的大炮的加農炮團緊隨其后,我帶領的近衛第八師在最后面。因為交通工具不夠,所以戰士們一半乘車一半步行。
六十公里的道路,我們行駛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接近目的地。下午一點,前面開道的坦克旅派人前來報告說已經到達克留科沃地區,在這里發現了德軍的防御陣地,用望遠鏡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戰壕里活動的德軍士兵。
我命令他們先在原地展開,暫時不要發起進攻,等待炮兵和步兵的到達。同時命令通訊兵去向炮兵團傳令,讓他們加快行軍速度。
五分鐘后,我已經到達了坦克旅的所在位置。趁著加農炮在布置陣地,我帶著參謀、通訊兵和尤先科他們找了個高處,舉起望遠鏡就查看起敵人的防御陣地來。
敵人的陣地布置在一直伸展到天邊的大片開闊地上,由兩條間隔一公里的戰壕構成,中間的地段都被蛛網般的塹壕、交通壕割裂開來。陣地前被打壞的坦克和裝甲運輸車,看上去都是黑黑的。我特意查看了一下坦克上的標志,這些被打壞的都是德軍的技術裝備。可以想象德軍在奪取這塊陣地時,遭到了我軍如何頑強的抵抗。
我軍的到來,無疑早就被德軍察覺,他們正在通過交通壕,把大量的步兵和各式重武器源源不斷的調到正對我們的方向的戰壕里來。進入陣地的德國兵把手中的步槍、沖鋒槍架在了壕沿上,做好了隨時向我軍射擊的準備。
加農炮團的團長用步話機向我匯報,說炮兵陣地已經布置完成,隨時可以可以投入戰斗。我點點頭,然后下令對準敵人的陣地開火。
很快,炮團打出去的一發發炮彈,帶著尖利的呼嘯聲,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后,準確地落到了敵人的陣地上。
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把德軍陣地上的積雪掀得老高,嚇得原本還在交通壕里跑動的德國兵全彎下了身體,就連那些嚴陣以待的士兵,也蹲下去躲避我軍的炮擊。
爆炸一刻不停地持續著,飛濺的雪花伴著帶有焦味的泥土不停地落在德軍士兵的頭上,戰壕里再也看不到他們晃動的身影,面對這樣的炮擊,他們只能蹲在原地,拼命地想把自己隱藏得更加安全。
炮擊進行了一刻鐘,我讓通訊兵叫通了坦克旅旅長的頻道,然后果斷地向他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坦克旅長聽到我的命令,居然沉默了,過了幾秒鐘才小心翼翼地問:“參謀長同志,我軍的炮兵還在轟擊德軍的陣地,您看是否等炮擊停止了,我旅再出擊。”
我知道這種打法超出了他在軍事學院里所學內容的范疇,因時間緊迫,也顧不得向他詳細解釋,只是簡單地說了句:“坦克旅立即出擊,這是命令!”
坦克旅長只好無奈地答應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我接著又和炮團團長通話,讓他在坦克旅出擊后,炮火向敵人的后方延伸射擊。
隨著隆隆的馬達轟鳴聲,大量的我軍坦克出現在遼闊的雪地上,排成整齊的隊形向德軍陣地猛沖,而第八師乘車到達的步兵則跟隨其后以散兵陣形伴隨著坦克集群發起沖鋒。
一公里的距離,坦克只有兩三分鐘就能達到。當我軍坦克接近德軍陣地前一百米時,敵人的反擊開始了,幸存下來的迫擊炮拼命地向坦克開火。然而這種小口徑炮對我軍的坦克傷害甚小,即使命中也不能將坦克炸毀。
看到迫擊炮的攻擊不奏效,馬上就有一個德國兵握著兩枚反坦克雷從戰壕里跳出來,向我軍的坦克沖過來。就在他快接近領頭的坦克時,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飛過去一發坦克炮彈,落在了他的身邊爆炸,隨即氣浪將他掀到了四五米外,人落地后就一動不動,估計已經就算沒死也負了重傷。
我軍的坦克很快就陸續越過戰壕向德軍的后方沖去。不時地有德國兵從塹壕里探出身來,從后面向坦克投擲反坦克雷和燃燒瓶。一輛運氣不好的坦克立刻被擊中,車身上冒出熊熊烈火,又繼續向前開了一段路便停了下來。
“那是馬拉費耶夫少校的坦克!”旁邊站著的尤先科上尉突然大叫了一聲。
我把望遠鏡移向了燃燒的坦克,只見坦克剛停下,馬上有兩個渾身是火的坦克手從里面鉆了出來,縱身跳下坦克后,在地上打滾,撲滅燒著了連衫褲坦克服的火焰。隨即拔出隨身攜帶的手槍,和冒出來的德國兵對射。一名坦克手很快就中彈倒下了,另外一名打倒兩名敵人后,撿起一把沖鋒槍,跳下了戰壕。
近衛師的戰士們已經沖進了德軍第一道防線的戰壕,正在跟敵兵拚刺刀。雖然不斷有戰士在接近戰壕時,被德軍的沖鋒槍或者機槍打倒,但是他們依然前仆后繼地往前沖。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軍在技術裝備和人數上的優勢開始顯現出來,不斷地有步兵沖上了敵人的陣地。我軍的炮擊已經停止了,坦克旅的坦克也沖到了敵軍第二道防線的戰壕前。那些對我軍威脅比較大的火力點,正在坦克的炮火下被一個接一個地摧毀。
在我軍的強大攻勢下,德軍陣地上的士兵正在一個個地死去,抵抗的意志正在被我軍一點點地摧毀,射向我軍戰士的槍聲也變得零下起來。
看到敵人大勢已去,我再次呼叫坦克旅長,命令他通過車上的喇叭向德軍喊話,讓德軍殘余部隊停止抵抗,立刻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如果有德軍繼續頑抗的話,則堅決地消滅掉。
早已喪失斗志的德軍在聽到我軍的喊話后,知道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于是紛紛停止抵抗,乖乖地向我軍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