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爾帕克奇的嚴令下,塔蘭采夫的第192師在經過短暫的準備后,反擊行動便正式開始了。陣地里一顆紅色的信號彈飛上了天空,接著,看到進攻信號的指戰員們,立即從待命的戰壕里一躍而起,吶喊著向第一道防線發起了沖鋒。
兩道防線相距六百米,原本密集的進攻隊伍,在跑出兩百多米后,便變得松散。在這約一個營的進攻部隊里,沖在最前面的,是穿著黑色制服戴著無檐圓帽的水兵,那些稍稍落后,披著帶帽雨衣的指戰員們,應該都是第192師的步兵。
當他們離戰壕還有一百多米時,德軍開火了。十幾挺輕重機槍對著沖鋒的指戰員們掃射,沖在最前面的水兵頃刻間便出現了傷亡,陣地前橫七豎八地倒著七八十名戰士的尸體,活著的指戰員連忙臥倒或者躲在擊毀的坦克后面,向著戰壕里的敵人射擊。
我看到這一幕時,暗自慶幸德軍的坦克都沒在,都被調到第147師和第181師的防區去協助步兵進攻了,否則的話,沖鋒的指戰員們會更加傷亡慘重。不過我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幾個炮兵團的炮彈,在昨天和今天對友軍進行炮火支援時,差不多全部打光了,否則的話,只要一陣炮火覆蓋,就能掩護步兵重新奪取陣地。
我們的部隊和德軍對射了一陣后,為了打破僵局,一名指揮員勇敢地站了起來,招呼著戰士們從地方爬起來。彎著腰向敵人的陣地再次發起了進攻。
指戰員們雖然表現得非常英勇。但血肉之軀是擋不住子彈的。沖鋒隊伍往前沖了沒多遠,前排的指戰員們又成片地倒在敵人的槍口之下,后排的指戰員只能無可奈何地躲進彈坑,繼續和戰壕里的德軍對射。等感覺德軍的火力減弱后,部隊再次發起了進攻,可還是不出意料地失敗了,沒有足夠的火力掩護,這樣的沖鋒就是讓戰士們去送死。但帶頭沖鋒的指揮員倒下后。幸存的指戰員意識到這樣的進攻是不可能成功的,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到第二道防線。
看到那些指戰員們退進戰壕后,就遲遲沒有動靜了。在觀察所里觀戰的科爾帕克奇沉不住氣了,一個電話給塔蘭采夫打過去,大聲地質問:“中校同志,怎么回事,為什么不繼續進攻了?什么,傷亡太大?我不要你的傷亡數字,我只要陣地。我再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作準備,時間一到。你的部隊必須再次發起進攻,否則我撤了你的職。”說完。他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聽到科爾帕克奇下的這個死命令,我心里有些不踏實,我擔心塔蘭采夫為了保住自己的職務,也許會命令部隊不惜代價地向德軍陣地發起沖鋒,那樣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戰士白白犧牲。想到這里,我忍不住上前一步,鼓足勇氣想勸科爾帕克奇:“司令員同志,……”
沒想到我剛一開口,他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的話:“奧夏寧娜中校,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就算傷亡再大,陣地也必須奪回來。”
他的話讓我愣在當場,足足愣了十幾秒,我才為自己辯解說:“司令員同志,其實我是想讓您派我去協助塔蘭采夫中校進行反攻。”話一說完,我又有些后悔,我不好好地待在觀察所里看熱鬧,自告奮勇地跳出來說想去協助塔蘭采夫做什么,這不是找死么?這么一想,我忍不住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科爾帕克奇聽我這么說,頗有些意外,他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點頭說:“我聽說你曾經參加過不少戰斗,而且你胸前的勛章也說明你一名具有戰斗精神的優秀指揮員。好吧,你的請求我同意了,我這就派人送你到塔蘭采夫那里去。”
十分鐘后,我就跟隨著科爾帕克奇指派的一名戰士,來到了第二道防線的戰壕里。
剛才那次進攻,犧牲了差不多兩個連的指戰員,對部隊的士氣多少有些影響,塔蘭采夫親自來到了戰壕里,向那些即將出擊的戰士們講話,以達到鼓舞士氣的目的。
我走過去時,塔蘭采夫的講話已經接近尾聲,只聽見他最后的幾句話:“……勇敢地去戰斗吧,同志們!請記住,光榮屬于那些在戰斗中英勇無畏的戰士!戰斗吧,和敵人進行殊死的戰斗吧,英勇的戰士們!讓你們光榮的勝利的戰斗旗幟永遠高高飄揚!……”他的講話,在戰士們的“烏拉”聲中結束。
我走到塔蘭采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禮,禮貌地說:“您好,師長同志。奧夏寧娜中校前來向您報道,聽候您的命令!”
塔蘭采夫看見我出現在他的面前,先是一愣,接著解釋說:“中校同志,我來向您解釋一下,部隊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投入反擊,我剛才正在向他們做戰斗動員。請您回去向司令員報告,我們一定會把陣地奪回來的。”
聽他這么說,我馬上明白他誤會了,他一定以為我是科爾帕克奇派到督戰的,所以才忙不迭地向我匯報。我擺著手向他解釋說;“師長同志,我想您是搞錯了。司令員同志派我到你師來,不是來催促您出戰的。”
他疑惑地看著我,不解地問:“奧夏寧娜同志,既然您不是來督戰的,那是來做什么的?”
“我是協助您進行反攻的。”
“協助我的反攻?”塔蘭采夫依舊一臉茫然地問,“怎么個協助法?”
“我將和您的部隊一起出擊,指揮他們把敵人的陣地奪過來!”
“什么?您和部隊一起出擊?”聽到我這么說,塔蘭采夫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似的,“怎么能讓您一個女人帶著部隊沖鋒呢?不行,這絕對不行!”
“師長同志,這是司令員的命令。根據條例,上級的命令是不允許被討論的,只能執行。”我淡淡地回答道。
“是!”塔蘭采夫無可奈何地答應道。接著他又朝遠處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兩名指揮員沿著戰壕跑了過來,從他們的制服看,都是水兵,應該是塔蘭采夫的嫡系。
兩名指揮員跑到塔蘭采夫的面前,抬手敬禮,問道:“旅長同志,請問您還有什么指示?”我剛才的猜測果然沒錯,這些都是塔蘭采夫的第102海軍步兵旅的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