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后,我把奧列格和維洛爾叫到了我的指揮部里,dǎsuàn和兩人商議一下,該如何安頓我們的隊伍,畢竟就算巴斯曼諾夫帶一個連離開,車站的兵力也會有五六百之多,而且還有相當一部分的指戰員沒有德軍制服。<-》
一走進指揮部,我首先走到舒拉的身邊,俯下身子對她說:“舒拉,立即給謝杰里科夫中校發報,告訴他,說巴斯曼諾夫上尉率領一支滿載物資的車隊,正在返回我軍防區。為了順利地通過德軍的封鎖線,巴斯曼諾夫上尉他們都換上了德軍制服,請注意識別,不要和自己人發生誤會。”
舒拉答應一聲,手指馬上搭在發報按鈕上,滴滴嗒嗒地發起報來。
我吩咐完舒拉發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wèizhi。抬頭一看,發現奧列格和維洛爾,還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連忙招呼兩人坐下。
滿臉不gāoxing的奧列格一坐下,就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師長同志,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想不通?”奧列格的話把我搞糊涂了,我盯著他愣了好yizhèn,才試探地問道:“奧列格中校,你的意思,是剛剛我不該讓德軍少尉給指揮員們講戰斗經歷?”
沒想到奧列格聽完,拼命地擺著手,連聲說道:“不是,不是這件事情?”
不是這件事,那又是什么事情想不通?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等待他zhudong向我說出dáàn。
在短暫的chénmo后,他終于還是開了口:“您下令shifàng所有的德軍俘虜。zhègè我沒有意見。但是您還讓他們和我們的戰士一起執勤。雖然在五個人的巡邏隊里。我們有四個人,但是我不放心,我覺得您不應該像這樣信任他們。”
聽到原來是這么回事,我心里懸著的石頭落了地,我把身體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不以為然地說道:“我還以為什么事呢,原來是zhègè啊。奧列格中校,你剛才也說了。參與執勤的德國兵,和我們的戰士之比是1:4,而且他們背的槍里也沒有子彈,出不了什么事。”
“可為什么要讓這些德國兵和我們的戰士一起執勤呢?”奧列格不解地問道,“難道您就這么信任他們嗎?”
聽了奧列格的話,我想了一下,回答他說:“是的,奧列格中校,我相信他們。因為這些剛剛被shifàng出來的德國兵,不是那種被納粹洗了腦的黨衛軍。而是普通的國防軍士兵,只要讓他們明白。他們和我們的hézuo,并不是和德國人做對,而是為了一個新德國的誕生,在和以希特勒為代表的法西斯對抗,那么他們會選擇和我們進行hézuo的。”
“可是,萬一……”奧列格還想再勸說我兩句,卻被我毫不遲疑地dǎduàn了,我扭頭問維洛爾:“維洛爾政委,我找你和奧列格中校過來,是研究一下該如何把我們多余的兵力隱蔽起來,不讓明天趕來的那支德軍部隊發現。你有什么好bànfǎ嗎?”
維洛爾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遲疑地說道:“如果要隱蔽的話,只能讓那些沒有德軍制服的部隊,先隱蔽到車站候車大廳的二樓。我上去查看過,雖然建筑物在德軍的炮火中毀壞嚴重,但樓上還是有不少的地方,可以隱蔽部隊。另外,我還有個建議。”
“什么建議?說吧,維洛爾。”
“我覺得把新來的德軍安排在倉庫里以后,應該在月臺上拉出一道警戒線,不準那些德國人過來,這樣的話,可以降低我們被識破的可能性……”
維洛爾剛說到這里,門外傳來了yizhèn嘈雜的吵鬧聲,我隱約地聽到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在外面高聲地喊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有重要的情況,要向師長報告。”
聽到外面的吵鬧,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我沖正在朝扭頭張望的舒拉吩咐道:“舒拉,你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出什么事情,為什么這么吵?”
舒拉點點頭,站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不一會兒,舒拉站在門口,手扶著門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外面有一位叫博力斯的戰士,說有重要的情況向您報告,可是被門口的哨兵擋住了。……”
“讓他進來。”沒等舒拉說完,我就直截了當地下了命令。
幾乎是在我的命令下完的同時,提著步槍的博力斯就沖了進來,顧不上向我敬禮,就大聲地說道:“報告師長,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有兩個……兩個德國兵,逃……逃跑了!”博力斯氣喘吁吁地報告說。
“什么?!有德國兵逃跑了!”聽到zhègè石破天驚的消息,我們三個人都從自己的wèizhi上蹦了起來。奧列格一把抓住博力斯的衣領,緊張地問道:“快點說,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奧列格太用力了,博力斯被勒得劇烈地咳嗽起來。我在短暫的驚慌過后,情緒已稍稍平緩,看到博力斯被勒得夠嗆,連忙過去,讓奧列格松開手,接著問博力斯:“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奧列格松開博力斯的衣領后,博力斯還是用手捂住他的喉嚨,大口大口地喘了一會兒粗氣,等感覺稍微好一些后,回答我說:“師長,有兩名德國兵帶著空槍逃跑了。”
“怎么逃跑的,朝什么方向跑的?”
“剛剛我在站崗的時候,看到有兩個穿德軍制服的沿著鐵軌向南邊走去。因為隔得有點遠,我看不清對方的臉,在加上他們的身上還背著槍,我還以為是我們巡邏的戰士,也就沒在意。沒想到兩個人越走越遠,都離開車站七八十米了,還沒有停下來。我察覺到不對。連忙喊他們停下。沒想到不喊還沒事。聽到我的喊聲,兩人拔腿就跑,因為怕暴露目標,我沒敢開槍,而是跟著追了上去。兩人跑得太快,我追了一段距離沒追上,便趕緊回來向您報告。”
聽完他的話,我的臉上感到火辣辣地熱。剛想奧列格信誓旦旦地說德軍俘虜會配合我們,沒想到話猶在耳,居然發生了逃兵事件。我咬著后槽牙問道:“他們跑了有多長時間了?”
“不到五分鐘。”博力斯趕緊回答,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兩個人也許是不熟悉路,所以是沿著鐵路線向南逃的。”
“師長,怎么辦?”奧列格向我請示道。
我在腦子里快速地想了一下車站南面的地形,在我的yinxiàng中,有條公路是緊貼著鐵路的,如果讓人乘摩托車去追的話,應該可以追上。于是我連忙命令奧列格:“中校同志,你帶上博力斯。另外再帶一個班的戰士,乘摩托車沿著鐵道線向南追擊。活要見人,就算打死了,也要把他們的尸體給我帶回來。”
“是,我保證完成任務。”奧列格答應一聲,轉身沖旁邊的博力斯一擺頭:“跟我來。”
維洛爾看著兩人liqu的背影,有些慌亂地問道:“師長同志,您說他們能抓住這兩個逃跑的德國兵嗎?”
“那還用說,當然要把他們抓住。假如他們逃回德國人那里去的的話,那么我們所有的偽裝就全部暴露了。”說到這里,我吩咐維洛爾:“你去把格拉姆斯上尉叫過來,這起逃兵事件,他也給我一個說法才行。”
等維洛爾離開后,我看著桌上的地圖發呆,心里暗自計算著從車站到南面最近那個德軍營地的距離。兩地相距五公里,兩個德國兵在體力允許的情況下,要差不多二十分鐘才能跑到目的地,現在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也jiushi說奧列格的摩托車隊,必須在他們跑完剩下的路程前,將兩人截住,否則一切都完了。
維洛爾回來的很快,因為格拉姆斯上尉的住處,就在離指揮部不遠的票房里。格拉姆斯顯然是知道了自己的部下逃跑的事情,所以進門時也是一臉的嚴肅。
“格拉姆斯上尉,”我看著他冷冷地說道,“情況想必你也知道,有兩名士兵帶著空槍逃跑了。我叫你過來,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等這兩個逃兵被抓回來的時候,你dǎsuàn怎么處置他們?”
格拉姆斯聽完米海耶夫的翻譯后,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師長閣下,那還用說么,我會當著我所有部下的面,將他們槍斃掉。”
格拉姆斯的表態,讓我心里感覺好受了一些,要是他推搪著不肯處置逃兵的話,沒準我會立即下令將他和他那些部下都處理掉。在這種非常時期,身邊絕對不能有不安定的因素存在。既然他已經明確地說出了處理的bànfǎ,我微微地點點頭,接著說道:“既然上尉先生心里已經有了處置bànfǎ,那么現在就去把你的部下都集結起來吧。等那兩個逃兵被奧列格中校抓回來后,你就當著你部下的面槍斃這兩個逃兵吧。”
格拉姆斯聽完我的話,苦著臉點了點頭,艱難地說道:“好吧,師長閣下,我會親手槍斃這兩個該死的逃兵。”
我們在離開指揮部的時候,我低聲地吩咐維洛爾:“維洛爾政委,你現在馬上去調到部隊,加強車站南面的防御,這樣就算德國人打過來了,我們也有應變的時間。”說完剛想走,忽然又覺得也許事情并不會變得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于是又補充一句:“假如奧列格中校把逃兵順利帶回來的話,那么只需要在南邊多加幾個哨兵就可以了。”
維洛爾連忙回答說:“明白,師長同志,我這就去安排。”
格拉姆斯很快就在站臺上把他的部隊集結起來,由于怕再發生什么變故,維洛爾派一個連的兵力,在這三十幾個德國兵的四周警戒著,把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格拉姆斯對周圍荷槍實彈的指戰員視若無睹,在他的部下列隊完畢后,來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禮,報告說:“師長閣下,格拉姆斯上尉向您報告,原德軍步兵第103團e連集合完畢。聽候您的指示!”
我向德軍的隊列瞥了一眼后。沒好氣地說道:“上尉先生。我現在能給你的命令,只有原地待命!”
格拉姆斯聽完,連忙轉身走到自己的隊列前,大聲地向部下們宣布道:“原地待命!”
就這樣,幾十個背著空槍的德軍官兵,被上百個荷槍實彈的蘇軍指戰員包圍著,站臺上靜悄悄的,一個說話的都沒有。即使有人咳嗽。也用手捂住嘴,免得破壞現場的寧靜。
等了將近一刻鐘,原來忽然傳來博力斯的喊聲:“師長,師長同志,您在哪里?”
我側耳聆聽,博力斯的聲音沒有顯得慌亂,證明他們的行動還是有收獲的,于是我沖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大聲地回答說:“我在這里!”
很快,我看到博力斯從站臺南側的戰士們中間擠了出來。他來到我的面前,面帶喜色地抬手報告說:“師長同志。我們把兩個逃兵抓回來了。”
聽到博力斯的報告,我身邊響起了兩陣如釋重負的呼喊聲。只所以是兩陣。是因為德軍官兵要聽到翻譯,才知道博力斯說的是什么,所以他們的fǎnying,要比我們的戰士慢上半拍。
yizhèn急促的jiǎobu聲由遠處傳來,接著我聽到有人在不停地喊著:“讓一讓,同志們,讓一讓,讓中校同志過去!同志們,讓一讓……”
擔任警戒的戰士讓開了一條通道,接著奧列格大踏步的從中間走過來,他的身后跟著十來名戰士,還有兩個雙手被反剪在身后,被戰士押著的士兵,不用說,這兩個一定是剛剛抓回來的逃兵。
奧列格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禮說:“報告師長,兩名逃兵已經被我們抓回來了。請問我們該如何處置他們呢?”
我沖著格拉姆斯上尉所在的方向一揚下巴,說道:“把這兩個人交給格拉姆斯上尉。”
“可是,師長同志,……”奧列格看了看格拉姆斯,有些為難地說道:“就這樣把逃兵交給格拉姆斯上尉嗎?”
“是的,奧列格中校。”我淡淡地說道:“把這兩個人交給格拉姆斯上尉,他知道該如何處理逃兵。”
奧列格聽到我的命令,只好無可奈何地答應一聲:“是。”接著吩咐身后的戰士:“你們都聽見了嗎?立即執行命令,把這兩名逃兵交給格拉姆斯上尉。”
兩名被反綁著的德國兵,被滿臉怒氣的戰士狠狠地退向了德軍的隊列。兩人跌跌撞撞地沖到隊列前以后,一名德軍上士忽然張嘴大聲地喊了起來。
我聽不懂他們說的德語,便問米海耶夫:“少尉,他們在說什么?”
米海耶夫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那兩名德國兵,嘴里為我翻譯著:“士兵們,同胞們,這些俄國佬是像讓你們拿起武器,去打德國人。現在我們偉大的德意志帝國的軍隊,已經一只腳踏在了斯大林格勒的門檻上,只要再向前邁一步,我們就能占領zhègè城市。士兵們……”
不得不說,zhègè德軍上士還挺有口才的,隊列里不少士兵的表情變得茫然起來。而我周圍的戰士們在聽完同伴們的翻譯后,也不約而同地破口大罵起來,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我低聲地問米海耶夫:“你知道zhègè上士是誰嗎?”
米海耶夫有些遲疑地說道:“好像是格瑞特卡少尉排里的那個二班長,具體叫什么名字,我一時想不起了。”
“想不起就別想了,反正他馬上jiushi一個死人了。一個死人就算是德軍元帥,他也不過是一具無知無覺的尸體。”說道這里,我向前一步,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同時大聲地喊道:“安靜,請安靜!同志們,請安靜!”
站臺上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我走到了兩名逃兵的身邊,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接著對站得整整齊齊的德國兵大聲地說道:“士兵們,我是蘇軍師的師長奧夏寧娜上校,我有幾句話要說。”
我的話,立即被站在隊列前方的格瑞特卡少尉翻譯成德語:“剛剛我聽到這名德軍上士說,你們的一只腳已經踏進了斯大林格勒的大門,只要再向前一步,你們就能占領zhègè城市。我想問問你們,這可能嗎?雖然目前德軍兵臨城下,你們以為zhègè城市就會失守嗎?不會的,我在這里鄭重其事地告訴你們,不會的,斯大林格勒永遠不會陷落,列寧和斯大林的旗幟將永遠在zhègè城市上空高高地飄揚。別的不說,你們自己應該就能感覺到,在我師的防區,就算精銳的霍特坦克第4集團軍的好幾個師,不光沒能qiánjin一步,反而在我們不間斷的進攻下損失慘重。”
事實勝于雄辯,我的話,讓那些德國兵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看到這種情況,我連忙趁熱打鐵說:“士兵們,這位上士說道,我讓要你們拿起武器,去和自己的同伴作戰。在這里,我要告訴大家,他說的也對也不對。說他對,是因為將來和你們作戰的,的確是德國人;說不對,是因為這些即將和你們作戰的德國人,他們是忠于希特勒的納粹分子,不光是我們蘇聯的敵人,同樣也是你們德國人民的敵人。我想告訴那些心存疑慮的士兵們,現在你們和我們站在一條戰線的話,等到德國戰敗的那一天,你們這些曾經拿起武器和希特勒的法西斯分子勇敢戰斗過的官兵們,將成為新德意志帝國的英雄。”
我的話,也許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不管是德國兵還是我手下的指戰員們,都聽得愣住了,整個站臺上寂靜無聲,因為在斯大林格勒岌岌可危的時刻,我居然石破天驚地宣布,我們不光能守住斯大林格勒,同時還能打敗德國人,假如我不是師長的話,他們估計會把我當成一個神經病。
我抬手看了看表,覺得能說的都說完,于是走到格拉姆斯的面前,對他說道:“格拉姆斯上尉,這兩個逃兵我交給你了,至于怎么處理,由你決定。”說完,我便轉身走回了自己的隊列中間。
格拉姆斯臉上的顏色紅yizhèn白yizhèn,猶豫了半天,才轉身對他的部下大聲地說著什么,可能是在征求他部下的意見。德軍的隊列先是一片沉寂,接著整齊地喊了起來,而且喊的是一個簡單的單詞。
我剛扭頭看向米海耶夫,還沒等我開口,他已經zhudong笑著對我說:“師長同志,這些士兵zhudong要求格拉姆斯上尉將這兩個逃兵槍斃。他們喊的單詞是‘槍斃’。”
格拉姆斯轉過身來,向我點點頭,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我明白他已經做出了最后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