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份電報后,古羅夫面色鐵青地坐在wèizhi上一言不發,克雷洛夫在不停惋惜地嘆著氣,崔可夫則氣得將電報撕得粉碎,往地上一扔,背著手在指揮部里來回的繞圈子。<-》而我zhègè屬于借調的人員,為了防止崔可夫把他的雷霆之怒發泄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明智地選擇了chénmo是金。
看到崔可夫處于暴走的邊沿,那些不時進出的參謀們,自覺的放輕了jiǎobu;打電話的通訊兵,也盡量壓低了自己的嗓門。他們都深怕一旦驚動了正心情不爽的崔可夫,會給自己招來一頓臭罵。
崔可夫在指揮部里走了幾分鐘后,心情漸漸地平復了下來,他重新走回桌邊,對克雷洛夫說道:“參謀長同志,你去給各參戰部隊的指揮員打電話或者發電報,說空軍方面出了點yiwài,空中支援是沒有了。目前要完成對德軍的反擊,只能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了。告訴他們,各部隊要發揚不怕苦不怕死的戰斗精神,和敵人展開頑強地戰斗。”說到這里,他放低聲音,自言自語地說道:“只要能堅持到明天,羅季姆采夫的近衛第13師就可以全部投入戰場,這樣我們的勝算就更高一些。”
克雷洛夫在接到崔可夫的命令后,立即走到通訊兵的身邊,讓他們將司令員的命令,向下面各部隊的指揮員傳達。
隨著崔可夫命令的下達,原本停滯下來進攻又開始了。在捷報頻傳的同時,各部隊的指揮員也紛紛向克雷洛夫訴苦,說部隊傷亡慘重。進攻的力度開始減弱。希望司令部能給他們增派援兵。
聽到克雷洛夫匯報的情況后。崔可夫拍著桌子咆哮了起來:“參謀長,告訴他們,我這里沒有預備隊,要想打敗敵人,只有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戰士打光了,讓指揮員們接著往前沖;指揮員打光了,”崔可夫說到這里,摘下頭上的大檐帽。狠狠地摔在了桌上,咬牙切齒地說:“讓各部隊的軍事主官,自己端著槍往上沖!”
古羅夫等崔可夫發完脾氣后,連忙好言相勸:“司令員同志,不要發火。說實話,這些參與反攻的部隊,人數的確是少了點,而且又都是輕重部隊,沒有重武器,要攻克德軍堅固的工事。是非常困難的。要不,我們想想bànfǎ。給他們拼湊一點援兵?”
崔可夫嘆了口氣,坐了下來,苦著臉說道:“我也想給他們派援兵,可軍事委員同志同志,您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哪里能抽調出兵力啊?”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說完后,小心翼翼地建議:“司令員、軍事委員同志,我們是不是可以把第6重型坦克旅調過來?要知道他們目前還有19輛重型坦克,假如配屬給反擊部隊的話,可以提升我軍目前的攻堅力量?”
沒想到崔可夫直接搖頭否決了他的tiyi:“不行,重型坦克旅是全集團軍的預備隊,它目前駐扎在城南的大糧倉附近,同時還起著保護我部左翼的作用,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動用這支部隊。”
見克雷洛夫的tiyi被崔可夫否決,古羅夫連忙咳嗽了一聲,把我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后,他不慌不忙地說道:“司令員同志,其實我們還有一支部隊可以動用。”說到這里,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jixu往下說,“據我所知,奧夏寧娜上校的獨立師,在最近的戰斗中損失不大,在必要時,我們可以動用這支部隊,向北面的德軍第44、第76師發起攻擊,以起到牽制德軍主力的目的。”
我聽到古羅夫這么說,頓時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心說繞了半天,看來還是想打我的獨立師的主意。我連忙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迫切地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崔可夫聽到古羅夫的建議,沒有馬上表態,而是看著我問道:“奧夏寧娜同志,你對軍事委員同志的建議有什么看法?”他這么問,等于jiushi把決定權交到了我的手上。
由于我知道馬馬耶夫崗將是德軍未來進攻的重要區域,現在要是讓獨立師去參與反擊的話,是得不償失的,等部隊都打光了,哪里還能抽調足夠的兵力來防守高地呢?想到這里,我連忙站起身來,也顧不得我所說的話可能會得罪古羅夫,還是直話直說:“司令員、軍事委員、參謀長,我不同意把獨立師投入到反擊作戰里去。”
“為什么?”古羅夫、克雷洛夫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眼睛盯著地圖,故作沉思地說道:“從敵軍目前的態勢來看,馬馬耶夫崗、碼頭、中央火車站都是他們進攻重點。而目前獨立師堅守著三個重要區域中的兩個,一旦被抽調參與反擊作戰,原來的防區就變得空虛了。要是他們在戰斗中被敵人纏住的話,”說到這里,我為了不刺激到在座的人,有意把“合圍”這樣的詞語,換成相對溫和的“纏住”。“一旦德軍的部隊繞過正在戰斗的區域,直撲過來,那么這些防御空虛的地段,就有失守的可能。”
“哪怕一個團都不行嗎?”克雷洛夫不甘心地問道:“要知道,獨立師現在可有五個團近七千的兵力啊。”
“對不起,參謀長同志。”我現在就像一個守財奴,正在想方設法地回絕找我借錢的人,“我的部隊不僅僅防守馬馬耶夫崗和碼頭,另外還有107.5高地和靠近河邊的居民點。從眼下的態勢來看,我們可能在很長的時間內都得不到補充,所以在兵力的使用上,我要精打細算,把每個戰士都派上用途。”
我的話讓古羅夫和崔可夫hēhē地笑了起來,崔可夫用手指點著我,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認識你那么久。都沒想到你居然會像一個吝嗇鬼似的。把自己的那點家當捂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都不肯松手。好了,我這次就不打你的主意了,坐下吧!”
聽到崔可夫親口表態,不打我的獨立師的主意,我興奮地向他敬了個禮,才重新坐下。
等我坐下后,崔可夫又和古羅夫、克雷洛夫商議:“目前獨立師的防御正面太寬,這樣的排兵布陣。將會嚴重地稀釋他們的戰斗了。這樣吧,等羅季姆采夫的近衛師來了以后,抽兩個團去參與反擊,一個團到107.5高地接防。如果他還有多余的兵力,那么就叫他抽調一個營或者一個連,來集團軍司令部擔任警衛工作,要知道司令部外面的部隊人數可不多啊。”
反攻進行到中午的時候,不再有報捷的電報或信息反饋回來,而是噩耗一個接著一個。大體意思都是由于反擊區域的德軍投入了相當數量的步兵和坦克,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對我軍實施了逆襲。在jingguo激烈戰斗后,上午所取得的戰果幾乎都化為烏有。反攻部隊在大部分區域被迫向后退卻。
崔可夫聽到這些壞消息后,咬著后槽牙問克雷洛夫:“參謀長同志,假如我們的反擊部被德軍徹底擊潰的話,以你的估計,敵人的進攻目標將是哪里?”
克雷洛夫翻了翻手上的電報,隨后用肯定的口吻說道:“報告司令員同志,剛剛奧夏寧娜同志已經說過了,敵人的進攻重點,將是馬馬耶夫崗和中央火車站。從目前德軍進攻的矛頭方向來看,奧夏寧娜同志的判斷是準確的。”
“要把敵人擋住,絕對不能讓他們骯臟的靴子,踏進我們城市的土地上。參謀長同志,您立即給堅守中央火車站的指揮員打電話,讓他們在通往車站的道路上,布設上反坦克雷,并在附近的樓房里多布置狙擊手。”
等崔可夫的話說完,我小心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我jixu留在這里的意義已經不大,可以回馬馬耶夫崗去嗎?”
崔可夫聽后沖我擺擺手,不假思索地說:“去吧,奧夏寧娜上校,我請你記住,一定要把敵人牢牢地擋住,絕對不能讓他們占領馬馬耶夫崗,否則的話,即將渡河的近衛師就會遭到高地上德軍的阻擊。”
“請司令員放心,只要我還活著,就絕對不會把馬馬耶夫崗交給德國人。”說完,抬手敬禮后,我就dǎsuàn轉身離開。
古羅夫卻在這時叫住了我,關切地叮囑我:“奧夏寧娜同志,路上不太安全,不是炮擊jiushi轟炸,你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謝謝您,軍事委員同志,我會注意的,請您放心。”說完,我再次向他敬禮后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指揮部。
從指揮部出來,一直待在外面的巴斯曼諾夫便跑了過來,關切地問道:“師長同志,我接下來去什么地方?”
“還能去哪?當然是回馬馬耶夫崗了。”
“可是,師長同志,”巴斯曼諾夫有些為難地說:“難道您沒有聽到城內很多地段都在響槍嗎?這鐵定是德國人沖進城里來了,要是我們zhègè時候往外走,和他們迎面遇上了,該怎么辦呢?”
聽說德軍的部隊已經沖進了城市,我心里慌亂了一下,但很快就鎮靜了下來。我努力用平穩的語氣對他說:“上尉同志,雖然德軍沖進城市,但我這時候出城,還是有希望順利地返回馬馬耶夫崗的。假如jixu留在這里,等到沖進城市的德國兵越來越多,那時候,你jiushi想走也走不了了。”
巴斯曼諾夫見我去意已決,也不再堅持,連忙沖遠處招招手,一輛撤掉了四周篷布的吉普車就沖了過來。等車一到,巴斯曼諾夫便攙扶著我坐到了后排,他自己坐在了前排副駕駛的wèizhi,而另外兩名戰士則一左一右地坐在我的身邊。
雖然從集團軍司令部到馬馬耶夫崗的距離不遠,但由于路上到處彈坑和瓦礫堆,所以車速一點都提不起來。坐在前排的巴斯曼諾夫端著沖鋒槍,警惕地觀察著道路兩側的動靜,似乎怕突然從瓦礫堆的后面冒出幾個德國兵來。
走了一半的路程,雖然槍炮聲越來越響。但是一個德國兵都沒出現。見到路上平安無事。我也就漸漸放松了警惕。
就在這時。忽然從旁邊建筑物的后面,傳來了yizhèn馬達的轟鳴聲,我likè又變得警覺起來。當我坐直身體,拔出手槍時,注意到我動作的巴斯曼諾夫連忙警惕地問:“師長同志,怎么了?”
我用槍向聲音傳來的wèizhi一指,大聲地說:“你還沒有聽到嗎?是馬達聲,那邊有坦克的馬達聲。”
巴斯曼諾夫側耳聽了一下。臉上露出輕松的表情,隨即若無其事地對我說:“師長同志,沒事,光聽馬達的聲音,就知道是我們的t34坦克。”
他的話音剛落,我們的車就駛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坦克的馬達聲jiushi從左邊的路上傳來的,我忍不住好奇地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頓時把我驚出一身冷汗,雖然駛過來的是我軍的坦克,但是坦克上坐著的卻是德國兵。
不光我在看。就連巴斯曼諾夫、司機都在看,當他們看到車身上坐著的德國兵。笑容都僵在了臉上。沒等他們做出fǎnying,一發坦克炮彈就飛了過來,飛過我的車頂,落在七八米外的空地上爆炸。
到這種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來的是德國人,只不過他們乘坐的是從我軍手里繳獲的坦克。我沖著司機大喊道:“快點,沖過去。”隨后,我又沖著巴斯曼諾夫嚷了一句:“見鬼,上尉同志,這不是我們的坦克,是德國人的坦克。”
沒等我們的吉普車沖進射擊死角,德軍的坦克又開了一炮,炮彈落在我們身后四五米遠的地方爆炸,橫飛的彈片打得我頭上的鋼盔叮當作響。我左側的戰士運氣顯然沒有我好,在爆炸jiéshu的同時,他的頭部往后用力地一仰,接著身子一歪,就從顛簸的吉普車上滾了下去。
坦克上的步兵跳下車,端著槍,嘰里哇啦亂喊著追了上來。我拿起犧牲戰士落在座位上的沖鋒槍,沖著后面追上來的德軍兵就扣動了扳機。噠噠噠,一連串的子彈射出去后,一名沖在最前面的士兵,把手里的步槍一扔,捂住胸口,在原地打了兩個轉后,一頭栽倒在地。
我看到一擊奏效,還想再開火,沒想到再扣扳機,卻發現子彈早已打完,氣得把槍往腳下一扔,蹲下身子,躲避嗖嗖嗖從頭頂掠過的子彈。巴斯曼諾夫和另外一名戰士,把槍架在座椅上,沖著后面追上來的德國兵,不停地射擊著。
當我們把后面的追兵甩得無影無蹤的時候,我終于松了口氣,慶幸地說:“幸好我們早出來了一步,否則就被德軍的坦克截住了。”說到這里,我不禁想起上次被俘的屈辱經歷,便及時地止住了話題,沒有再往外說。
坐在我右側的戰士忽然小聲地說了句:“我看這些德國兵好像都喝得醉醺醺的,要是他們沒喝醉的話,我們想脫險,可能沒那么容易。”
“你知道什么?!”戰士的話被耳尖的巴斯曼諾夫聽到了,他也許怕我會不gāoxing,扭頭訓斥戰士說:“現在天冷,德國人不適應這里的氣候,只能喝酒御寒。”
巴斯曼諾夫的話,倒讓我想到了去年的莫斯科保衛戰,如果不是天公作美,來個氣溫驟降,將德軍凍得失去了戰斗力,那場戰役最后的結局如何,還是一個未知數呢。想到這里,忍不住問了一句:“上尉,你知道這里什么時候開始下雪嗎?”
巴斯曼諾夫皺著眉頭想了想,接著用不quèding的口吻說:“也許和莫斯科一樣,都是十月下雪吧。不過我以前讀書時,曾在書上看到過對伏爾加河的介紹,河上每年十一月結冰。”
有驚無險地回到了馬馬耶夫崗上的師指揮部,當我走進屋里時,原本坐在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羅梅耶夫都紛紛站了起來,并迎了過來,關切地問:“師長同志,您回來了?路上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吧?”
沒等我說話,巴斯曼諾夫已經搶先說道:“報告政委、參謀長,我們剛剛在從集團軍司令部回來的路上,和德軍的坦克遭遇了,一名戰士在戰斗中犧牲。”
巴斯曼諾夫的話,把兩人嚇壞了,基里洛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緊張地追問道:“奧夏寧娜同志,您沒事吧,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我邊說邊走到了桌邊,坐下以后又接著問:“目前高地這邊的情況怎么樣?”
“說來很奇怪,今天德國人對我們的高地,既沒有進攻炮擊,也沒有派飛機來轟炸。”阿赫羅梅耶夫報告完陣地上的情況后,又反問道:“師長同志,今天實施的反擊作戰,情況怎么樣了?”
我搖了搖頭,有些wunài地說:“本來在進攻的初期,我們的部隊取得了一些進展,但由于沒有空軍和炮兵的配合,在加上兵力有限,臨近中午時,部隊的進攻便停滯不前。而德軍的部隊,在中午的時候,投入了相當數量的步兵和坦克,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對我軍部隊實施了逆襲,目前已經迫使我反擊部隊向后退去,并進一步地逼近了城市。”
“司令部被我們師布置了什么任務嗎?”基里洛夫不愧是從集團軍司令部來的指揮員,kǎolu問題都是從大局出發,“要知道,各參戰部隊的兵力都不多。要是我們師能投入戰斗的話,至少可以牽制住正面的兩個德軍師,使他們無法抽調兵力去增援友軍。”
“軍事委員同志曾經向司令員建議,把我們師投入戰斗,但在司令員征求我的意見時,我直接否決了zhègètiyi。”我深怕基里洛夫會因我反對抽調部隊而產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便特意強調說:“由于集團軍投入反擊的兵力有限,所取得的戰果也不會太大。接下來,敵人將會對我們的城市發起瘋狂地進攻,而我們堅守的馬馬耶夫崗、碼頭、107.5高地,都會成為敵人進攻的重點。所以我們師的兵力都不能隨便抽調,以免給德國人造成可乘之機。”
“師長說得有道理。”我的話剛說完,阿赫羅梅耶夫就及時地附和了我的意見。
見阿赫羅梅耶夫和我的意見一致,基里洛夫也不好再說什么,他只好問:“司令員還給我們布置了什么任務嗎?”
我搖了搖頭,剛想說除了堅守馬馬耶夫崗外,上級沒有給我們布置任務,忽然想起傍晚就要到達的近衛第13師,連忙補充道:“對了,今天傍晚的時候,羅季姆采夫將軍的近衛第13師,就會渡河到城里來。到時候,他會抽調一個團的兵力,和我們堅守在107.5高地的三團換防。”
“什么?羅季姆采夫將軍的部隊要到了?”基里洛夫聽到zhègè消息,立即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興奮地對我說道:“我以前曾經和他打過交道,知道他是一個有著豐富戰斗經驗的youxiu指揮員,如果把三團的陣地交給他的話,我心里也趕到踏實了。”
我正想向基里洛夫多了解一些羅季姆采夫的情況,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阿赫羅梅耶夫拿起話筒,聽了幾句后,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沖著話筒說了句:“我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他望著我和基里洛夫,表情凝重地說:“師長、政委,電話是一團前沿觀察所打來的,說發現在陣地正面兩公里處,發現了處于潰逃狀態的我軍部隊,正在退向馬馬耶夫崗。”
“他們的后面有德國人嗎?”我緊張地追問了一句。
阿赫羅梅耶夫搖搖頭,回答說:“沒有,在他們的后面沒有發現敵人的部隊,敵人只是用零星的炮火在轟擊潰逃的部隊。”
我站起身,沖基里洛夫一擺頭說:“走,政委同志,我們到觀察所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