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但此刻看完她身份已被識破的電報后,心情反而變得輕松起來。于是我隨手把電報遞給了旁邊的基里洛夫,并征求他的意見:“軍事委員同志,您和副司令員都看看這份電報,然后再談談你們的看法。”
正在喝水的基里洛夫,一臉納悶地用空著的那只手接過電報。我剛想提醒他最好先將茶杯放下后再看電報,沒想到他已快地看完了電報上的內容,同時把嘴里的水全噴到了桌上。他把茶杯往桌上一頓,連面前的水都顧不得擦,用兩只手捧著那份電報,又快地瀏覽了一遍,然后喃喃地說:“這到底是怎么事,太離譜了吧!”
“出了什么事情,軍事委員同志。”丹尼洛夫好奇地問著,從基里洛夫的手里拿過了那份電報。只看了一眼,他的嘴就變成了o型,半天都沒閉上。過了好半天,他才結結巴巴地問:“司令員同志,這到到底是是怎么事?為為什么,一個男坦克手會會變成了姑娘?”
“有啥可奇怪的。”我一邊讓阿赫羅梅耶夫清理桌上的水漬,一邊對丹尼洛夫說:“我估計應該是這位姑娘想加入我們的隊伍,但征兵點的負責人不同意,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女扮男裝當上了坦克手。”
“欺騙,這是欺騙。”感到自己上當受騙的丹尼洛夫有些老羞成怒地說:“這是犯罪,是不可饒恕的,對這樣的人,我們應該嚴懲。”
“嚴懲?!副司令員同志,怎么個嚴懲法?”我沒想到在羅斯楚金娜的事情上,丹尼洛夫的反應會這么強烈。等他一說完,我就立即不客氣地反駁說:“把我們的女英雄送上軍事法庭,去接受審判嗎?”
我的話讓丹尼洛夫愣住了,過了片刻,他長嘆一口氣說:“司令員同志。您說得對,羅斯楚金上士雖然是女扮男裝,可她畢竟在不久前的戰斗中,立下了極大的戰功。如果不是她和她的坦克手們的頑強戰斗。沒準近衛第51師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失去的陣地。”
“軍事委員同志,對這件事情,您是怎么考慮的?”我看基里洛夫始終沉默不語,似乎正在考慮該如何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便主動問他:“您有什么想法。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大家討論討論。”
基里洛夫抬頭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旁邊有些六神無主的丹尼洛夫,然后慢吞吞地說:“羅斯楚金上士女扮男裝混進隊伍,這是事實。但根據我的了解,她在入伍后,立下了不少的功勞。特別是在進攻配合近衛第51師收復陣地的戰斗中,如果不是她機智頑強地用坦克炮和機槍,轟擊、掃射敵人,使他們陷入混亂的話,估計此刻我們幾個人還在為近衛第51師是守還是撤的事情頭痛呢。”
“麗達,對這件事情,你有什么意見?”基里洛夫沒有答他的問題,而是將矛盾推給了我。“你是司令員,這件事情不管我們是什么意見,到最后拍板的那個人還是你。”
本來我讓基里洛夫談自己看法的目的,就是希望以他那沉穩的性格,能提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折衷辦法,沒想到他現在居然一下就把問題推給了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知道自己是無法避了,只能硬著頭皮說:“既然大家都表了自己的看法,那么我也來說兩句吧。羅斯楚金娜”
我剛說到這里,阿赫羅梅耶夫便在旁邊小聲地提醒我:“司令員同志。是羅斯楚金,不是羅斯楚金娜。”
我扭頭沖阿赫羅梅耶夫笑了笑,說:“少校,你應該知道羅斯楚金是男人的名字,一個姑娘的真名總不會是男人名字吧?所以我覺得用羅斯楚金娜稱呼她,也許更準確。”說完后。我就接著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目前我們的防區內,部隊正在和法西斯侵略者進行著頑強的戰斗。為了鼓舞士氣,堅定他們的必勝信心,我覺得應該立即將羅斯楚金娜的事跡,向全集團軍部隊進行通報。”
對于我的這個提議,基里洛夫聽完后,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接著點頭表示贊同地說:“我也同意將羅斯楚金娜的事跡,在集團軍范圍內進行通報,號召全體指戰員向她學習,和法西斯分子頑強地戰斗下去。”
丹尼洛夫見基里洛夫和我的意見相同,便望著別濟科夫問道:“參謀長同志,您又是什么意見呢?”
別濟科夫看了我一眼,隨后異常干脆地答:“我和司令員、軍事委員的意見完全相同,應該把羅斯楚金娜的事跡,在全集團軍范圍內進行推廣,以鼓舞我軍的士氣。一看”
見我們的意見都統一了,丹尼洛夫只好點點頭,無奈地說:“既然大家都同意不處分羅斯楚金娜,還要將她的事跡在全集團軍范圍內推廣,那么我也沒有不同意見了。”說到這里,他轉臉看著阿赫羅梅耶夫,用手指了指他,吩咐道:“少校同志,麻煩您給塔瓦爾特基拉澤將軍打個電話,把我們的決定通知他。”
別濟科夫等丹尼洛夫說完后,也催促阿赫羅梅耶夫:“少校,快點去打電話吧。我估計塔瓦爾特基拉澤將軍將軍此刻正焦急地等在電話機旁,想知道我們是如何處置這件事的。否則他也不會有電話不打,偏偏要一份電報過來,可能就是怕挨罵吧。您早點給他打個電話過去,也讓他能安心。”
聽到別濟科夫這么說,阿赫羅梅耶夫笑著答說:“明白了,參謀長同志,我這就去給塔瓦爾特基拉澤將軍打電話,讓他對這件事的處置能心中有數。”
處理完羅斯楚金娜的事情后,我們又把精力轉移到當前的戰事上來。別濟科夫在看了看手里拿著的戰報后,表情嚴肅地對我說:“司令員同志,從目前的情況第二道防線很快就會遭到敵人的猛攻。您看是否把我們的預備隊派上去。”
我盯著地圖看了半天,覺得別濟科夫說得很有道理,看來我手里的這支預備隊是留不住了,只好暗暗地嘆口氣。吩咐別濟科夫:“參謀長,給第八十九師師長謝留金上校打個電話,讓他到我這里來一趟。”
在等待謝留金上校到來的這段時間里,基里洛夫忽然對我說:“麗達,關于羅斯楚金娜的事情。是否應該向上級報告。”他深怕我對這件事情不重視,還專門進行了說明,“假如我們不向上級報告,一旦上面追究下來,不光羅斯楚金娜會受到懲罰,就連當初招她入伍的人員也會受到牽連。”
基里洛夫的這話雖然說得很委婉,但我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我們處理羅斯楚金娜的方法,本來就是一種冒險的行為。假如不向上級匯報,一旦將來事情穿幫,上級怪罪下來的話。不光羅斯楚金娜和招她入伍的人會受到懲罰,而我們幾個人也難辭其咎。想到這里,我沖他點了點頭,答說:“軍事委員同志,既然是這樣,那么向上級報告的事情,就由您全權負責吧。”
長得高高瘦瘦的謝留金走進了指揮部面前,抬手敬了一個還禮,報告說:“近衛第八十九師師長上校謝留金奉命來到。聽候你們的命令,請指示!”
“上校同志,”丹尼洛夫笑容可掬地問:“我想問問,你們師的裝備情況如何啊?”
謝留金面向丹尼洛夫說道:“報告副司令同志。我們師有一半的指戰員裝備了沙沖鋒槍,另外還有大量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火力輸出比一般的部隊要強許多。”
“上校同志,我們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您。”我把他叫到了桌前,指著地圖對他說:“本來我想把你們師當成預備隊,等到反擊的時候再投入戰斗的。不過現在看來。我的這個計劃要落空了。第二道防線后面約五公里的地方,有一片森林和丘陵。你們師的任務,就是連夜進駐這個地區,并做好一切戰斗準備。”
對于我的這個安排,謝留金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等我說完后,立即開口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把我們師擺在這里,有什么作用呢?”
“是這樣的,一旦我們的第二道防線有什么地方被突破的話,你們師的任務,”我用手掌在地圖拍了兩下,斬釘截鐵地說:“就是立即撲上去,將這個缺口堵上。”
謝留金聽完后,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司令員同志,我們師的反坦克力量很弱。如果突破防線的敵人是裝甲部隊,那么我們迎著沖上去,可能會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聽到謝留金在強調客觀原因,丹尼洛夫有些不樂意了,他咳嗽一聲后,不滿地對謝留金說道:“上校上級的命令只能執行,是不允許討價還價的。”
基里洛夫看到謝留金一臉為難的表情,連忙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副司令員同志,我相信謝留金同志會圓滿地完成我們交給他的任務。謝留金上校,您不要擔心,雖然你們現在的反坦克力量還很弱,但在不久以后,我們會有源源不斷的炮兵和裝甲部隊趕到,難道在座這種情況下,您的部隊還不能將敵人打開的缺口堵住嗎?”
謝留金聽基里洛夫這么說,連忙挺直了身體,向他保證說:“請軍事委員同志放心,我們近衛第八十九師就算只剩下一個人,也絕對不會讓敵人從我們的面前通過的。”
沒等謝留金離開,阿赫羅梅耶夫又捏著份電報走了進來。我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以為還是羅斯楚金娜的事情,所以有點生氣地說:“少校,如果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暫時不要打擾我們。”
“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來到我的面前,將手里電報遞給我,說:“從我們剛剛收到的戰報中得知,德軍原本撲向普羅霍洛夫卡的坦克部隊,突然調頭轉向了奧博揚地區。在擊潰了我們的新編團三營以后,又向機械化第三軍的防區縱深沖去。”
阿赫羅梅耶夫所說的消息,把我又驚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問道:“在敵人的前面,有我們的部隊嗎?”我心說既然德軍的裝甲部隊能輕易地擊潰新編團,那么友軍的部隊在勢不可擋的德軍裝甲部隊前,又能支撐多久呢?
“機械化第三軍和坦克第十軍的部隊正在這一地區,和德軍的裝甲部隊展開頑強地戰斗。”阿赫羅梅耶夫在地圖上指出戰斗的區域后,抬頭對我說道:“我估計卡圖科夫將軍應該已獲得相關的情報,沒準他的增援部隊已經在路上了。”
“近衛第67師目前在什么地方?”我看到阿赫羅梅耶夫手指的位置,和謝杰里科夫的部隊應該相距不遠,所以急忙問道:“如果讓他們從側翼出擊,能否打亂德軍的進攻部署?”
“很困難,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哭喪著臉說道:“雖然從地圖上看,近衛第67師距離生戰斗的地段,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離,可是他們要在森林里走完這么遠的距離,等出現在戰場上時,還能剩下什么樣的戰斗力,就不好說了。”
“司令員,我們該怎么辦?”聽說相距不遠的近衛第67師都不能為友軍提供幫助,別濟科夫這個參謀長頓時急了附近沒有什么能調動的部隊,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德軍的裝甲部隊,突破友軍的防御縱深嗎?”
“參謀長同志,您太悲觀了。”丹尼洛夫等別濟科夫說完后,慢吞吞地說道:“我們可以向方面軍司令部求助,請求他們出動空軍對進攻的德軍裝甲部隊進行轟炸,那樣一來,友軍的防御壓力自然就大大減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