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特卡下了車,走到斯泰恩的面前,甕聲甕氣地說:“我懷疑你是抵抗分子,把你的證件拿出來,我要進行檢查。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什么,我是抵抗分子?”斯泰恩聽到格瑞特卡這么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指著對方的鼻子,怒氣沖沖地說:“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柏林大學的歷史學家,是奉戈培爾博士的命令到盧茨克來工作的。你是那一部分的,我要向你的長官控告你的無禮行為。”
“向我的長官控告我,是你的權利。”格瑞特卡不緊不慢地說:“不過也得等我檢查完你的證件再說。”
“不行,你沒有權利檢查我的證件。”斯泰恩情緒激動地說:“假如你想了解我的身份,可以跟著我到銀行去一趟,那里的漢斯少校會向你證明我的身份。”
“我沒有什么時間去什么銀行,”格瑞特卡估計將槍栓拉得嘩啦啦響,繼續嚇唬著斯泰恩:“如果你再不出示你的證件,我可就開槍了。”
就在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接著聽到一個聲音在問:“怎么回事?”
格瑞特卡扭頭一看,特拉夫金所駕駛的摩托車已來到了自己的身后,問話的人是坐在跨斗里的文物專家,他連忙走上前,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報告說:“少尉,抓住了一名可疑人物,我懷疑他是抵抗分子,要檢查他的證件,可是他拒不配合。”
文物專家聽后,恩了一聲,然后裝模作樣地說:“既然他不肯出示證件,那就把他送到蓋世太保那里去,我相信那里的人會讓他說實話的。”
特拉夫金摘掉了護目鏡,朝站在路邊的斯泰恩看了一眼,隨即沖格瑞特卡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的格瑞特卡立即轉身走到了斯泰恩的身邊,伸手抓住他后頸處的衣領,咋咋呼呼地說:“好了,別磨蹭了,跟我們到蓋世太保那里去吧,他們會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抵抗分子。”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態度強硬的斯泰恩只能屈服,因為他的心里明白,蓋世太保那里進去容易出來難,況且這個黨衛軍的士兵只是要查看自己的證件。他連忙掙扎著說道:“放開我,我這就把證件給你們看。”
格瑞特卡本來只是在嚇唬他,聽到他這么說,立即就松了手。等到斯泰恩從公務包里拿出證件,他一把搶了過去,邊看邊念道:“喬治・斯泰恩博士,柏林大學的歷史系教授。”翻看完證件后,他走到了文物專家的面前,將證件遞給了他,說道:“少尉,這個證件看起來很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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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恩聽到格瑞特卡這么說,頓時不樂意了,他大聲地說道:“什么叫看起來像是真的,它本來就是真的。”
正巧有一支七人的巡邏隊從這里經過,聽到斯泰恩在大聲嚷嚷,帶隊的上士本來想過來看看,但看到是三名黨衛軍的官兵,將一位平民模樣的人攔住,便不想多惹麻煩,便帶著自己的部下繼續往前走。
巡邏隊出現時,特拉夫金便把手指搭在了沖鋒槍的扳機上,準備發現對方有什么異動時,就立即開槍掃射。誰知道這些國防軍的巡邏隊,都是欺軟怕硬的主,看到是幾個黨衛軍在這里,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便調頭走了。
看著巡邏隊離開,特拉夫金暗松了一口氣,他用手臂碰了碰文物專家,然后湊近專家的耳邊,低聲地說:“路上太危險,想辦法先去他的家里。”
文物專家將證件還給了格瑞特卡,然后對著站在旁邊滿臉怒色的斯泰恩說道:“斯泰恩先生,為了確認您的身份,我想我們有必要去您的住處進行檢查。”
特拉夫金本以為文物專家代表自己提出的這個請求,會遭到斯泰恩的拒絕,沒想到對方格外爽快地答應道:“好吧,我的家離這里不遠,你們可以跟我一樣過去。我會拿出證據,讓你們知道我不是什么抵抗分子。”
格瑞特卡讓斯泰恩上了自己的摩托車,在他的指引下,來到了他的住處。斯泰恩住的地方很大,除了廚衛齊全,還有兩間臥室和一個極大的客廳。看著窗邊掛著的紅色天鵝絨窗簾,餐桌上鋪著的淡藍色桌邊,以及桌邊的幾把真皮的圈手椅,文物專家不禁暗自嘀咕:“這里的環境還真不錯啊。”
斯泰恩招呼三人在餐桌旁邊坐下后,就鉆進了一間臥室。過了一會兒,斯泰恩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本厚厚的相簿。他走到文物專家的面前,將那本相簿朝桌上重重地一放,然后得意地說:“少尉先生,看看吧,這里的照片就能證明我的身份。”
特拉夫金隨手翻開了擺在桌上的相簿,見里面全部是斯泰恩和各級德軍軍官的合影。看到押送自己回來的黨衛軍官兵,在見到自己和軍官的合影后,臉上的神情大變,斯泰恩不禁沾沾自喜地說:“都看到了吧,黨衛隊的先生們,這些合影可以證明我不是什么抵抗組織的成員吧?!你們瞧瞧,最后一頁的照片,是我和戈培爾博士的合影。”
如果是真正的黨衛隊,沒準就被斯泰恩嚇住了,特別是最后那張他和戈培爾的合影,更是證明他不是一般人。在他的想象中,這些黨衛隊的先生們,看完這些照片后,肯定回點頭哈腰地向他道歉,然后灰溜溜地離開這里。可惜他遇到的卻是冒牌貨,自然不可能出現他想象的那種情況。
特拉夫金合上相簿,哼了一聲后說道:“都搞明白了,原來你是這個死硬的納粹分子。格瑞特卡少尉,待會兒我們離開的時候,就把他干掉。”格瑞特卡答應一聲,就拔出了匕首,裝出了準備的動手的樣子。
斯泰恩被嚇壞了,因為特拉夫金剛剛的話是用俄語說的,恰巧他也懂得俄語,因此毫無困難地聽懂了他們所說的話,聽到對方要干掉他,不禁嚇得渾身像篩糠似的抖了起來。看著格瑞特卡拿著匕首朝自己走來,他更加被嚇得魂不附體,連忙用結結巴巴的俄語求饒:“同志,別…別殺…我,其實我…我…不是…納粹,相反,我還是一名反…反法西斯者。”
聽到他會說俄語,特拉夫金不禁有些驚訝,他連忙沖格瑞特卡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將匕首收起來,然后問斯泰恩:“斯泰恩先生,您說您是一名反法西斯者,不知有什么證據嗎?”
斯泰恩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見他遲遲回答不了自己的問題,特拉夫金心里便明白他剛剛說自己是一名反法西斯者,不過是糊弄人的謊言。見對方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心里有了一個極佳的想法。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后說道:“斯泰恩先生,就算您以前不是什么反法西斯者,但只要您肯幫我們做事,那么從這一刻起,我們就可以把您當成一位真正的反法西斯者。”
斯泰恩聽特拉夫金這么說,慌忙拼命地點著頭說道:“軍官先生,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圍內的事情,我一定幫你們辦到。”
特拉夫金和格瑞特卡對視一眼,心說沒想到這個斯泰恩這么快就乖乖就范了。他開門見山地問道:“我來問你,德國人讓你到銀行里去做什么?”
“銀行里存放著一批從各地搜集來的文物,柏林方面知道我是這方面的專家,便將我派了過來,負責這些文物的鑒別和保養工作。”斯泰恩老老實實地向特拉夫金報告說:“今天讓我去銀行,是因為在例行的檢查中,發現有幾張油畫的表面出現了霉變的情況,所以漢斯少校讓我去處理一下。”
“油畫的表面怎么會霉變呢?”斯泰恩的話引起了特拉夫金的好奇,他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他在問這個問題時,眼睛不是看著斯泰恩,而是望著身邊的文物專家。
一說起自己的專業,斯泰恩顯然就忘記了自己正身處在危險之中,他像在大學課堂上講課似的,滔滔不絕地發表起自己的理論:“這很簡單,任何一個專業人士都能告訴你,因為這些畫家在作畫時,……在顏料里添加了蛋清,時間一長,在特定的條件下,油畫的表面就會出現干裂或者霉變的情況……”
特拉夫金耐著性子聽了一陣,見斯泰恩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連忙抬手制止說:“行了,斯泰恩先生,別說了。我想問您一點別的事情。”
斯泰恩的話被別人打斷,心里雖然很不高興,但想到對方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只能強顏歡笑地問:“軍官先生,請問您想問什么?”
“幾天前,銀行里是不是到了幾車從外地運來的文物啊?”特拉夫金謹慎地問道。
斯泰恩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他驚奇地問:“軍官先生,您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沒錯,前幾天是到了九車的文物,據漢斯少校介紹,這些東西都是來自日托米爾附近的一個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一聽到這個詞,特拉夫金的心里不禁一陣狂喜,看來自己要搜尋的東西,還真的在這里呢。他深吸一口氣,等自己的情緒稍稍平穩后,問道:“斯泰恩先生,您知道這些文物是什么嗎?”
特拉夫金本以為馬上就可以得到答案了,誰知斯泰恩卻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地回答說:“我不知道。文物一運到,就被送進了金庫,外面還有一個班的黨衛軍官兵看守,連銀行里職務最高的漢斯少校,都不能進去。所以,誰都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特拉夫金站起身,背著手在屋里走了幾圈后,停住腳步,試探地問斯泰恩:“斯泰恩先生,您覺得存放在金庫里的那批神秘的文物,會是琥珀屋嗎?”
“琥珀屋?!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一世送給沙皇彼得大帝的禮物?”在得到特拉夫金的證實后,斯泰恩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軍官先生,我想您肯定搞錯了。既然我們在圣彼得堡發現了琥珀屋,肯定會直接送到哥尼斯堡去,因為那是著名的琥珀產地,琥珀屋有什么損傷的話,修補起來也容易一些。而送到盧茨克,中途要從你們的防線附近經過,只要消息走漏,那么琥珀屋就有被搶走的可能。因此,就算是傻子,也不會大老遠將琥珀屋從圣彼得堡運到這里來,我想你們一定搞錯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搞清楚存放在銀行金庫里的文物,究竟是什么東西,但幾乎可以肯定琥珀屋絕對沒有在盧茨克。想到這里,特拉夫金有些失望地沖自己的部下揮揮手,示意大家準備離開。
文物專家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斯泰恩,小聲地提醒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我們就這樣走了?”他朝后面努了努嘴,“說不定我們前腳走,他后腳就去向德國人告密。”
看到特拉夫金轉身望著自己,斯泰恩連忙拼命地擺動自己的雙手,語速極快地說道:“放心吧,你們就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向別人提的,你們就放心走吧。”他在停頓片刻后,可能覺得自己的話說得還不夠準確,連忙又補充說,“我之所以這樣配合你們,是希望你們能繞過我的性命。”
特拉夫金朝他走了兩步,然后壓低聲音說道:“斯泰恩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任何為希特勒工作的人,都是有罪的,等到戰爭結束后,我們會來清算這些罪行。但假如你有立功表現,那樣不光不會受到懲罰,沒準還能獲得獎勵。”說完,他沖另外兩人一擺頭,大聲地說,“我們走吧!”
“軍官先生。”看著特拉夫金等人真的朝外面走去時,斯泰恩在后面喊了一聲:“請等一下,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