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戰威神情慘然地伸出手臂,樂明珠幫他卷起衣袖,在他手臂正中按著,一邊小聲嘀咕道:“脅疼肋痛針飛虎,胸滿腹痛刺內關。內關屬手厥陰心包經,位于掌後二筋之間,腕上二寸之後……”
程宗揚聽得好笑,這丫頭不會是臨時抱佛腳,拿吳戰威練手的吧?
樂明珠終于認準穴位,一針下去。吳戰威牙關格的咬緊,額頭青筋直跳。
“快了!快了!”樂明珠飛快地捻著針。她手法精妙,認穴也極準,就是下手的分寸差了少許,吳戰威強忍片刻,接著“嗷”的一聲,放聲嘶嚎起來。
程宗揚忍不住道:“樂丫頭,你就給老吳個痛快,一針扎死他得了。”
吳戰威一把拽了針,捧著手臂,額頭滾出黃豆大的汗珠,厲聲道:“姑娘真是好手段!吳某此時神清氣爽!受教了!”
“你瞧你瞧!”樂明珠眉飛色舞地說道:“他不再吐了吧!”
“可不是嘛。再讓你扎兩下,他就該吐血了。”
“小心!”易彪一蕩木板做的船漿,避開水中的漩渦,說話間嘴角賤出幾星血沫。
眾人分成四組,往海里去尋找祁遠等人。作為隊伍里最強的幾人,謝藝、武二郎和凝羽各自跟隨一隻竹筏。程宗揚則和樂明珠、吳戰威、易彪、朱老頭分在一組。說起來他們這一組實力也不弱,但吳戰威水性比旱鴨子強得有限,易彪水性好一點,可他在水中嗆傷了肺,每次呼吸都牽動傷勢,結果落到了最後。
碧鯪海灣看似平靜,臨近島嶼的地方卻有許多旋渦,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撐開筏子,忽然“嘎”的一聲,竹筏底部發出刺耳的聲響。
“礁石!”程宗揚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接著竹筏上捆扎的棕樹皮便即繃斷。
程宗揚一把拽住鬆開的棕皮,卻見一片隱藏在海面的黑色礁石利刃般從竹筏間劃過,一陣“繃、繃”聲響過,竹筏裂成兩半。
那竹筏是用九根粗大的毛竹結成,為保證安全,每三根毛竹捆在一起,最後再結成一整條竹筏。吳戰威趴在筏子尾部,易彪、朱老頭靠在一邊,他們三人占著較大的一半,這時被礁石劃斷的靠近右側,程宗揚雖然抓住一截棕樹皮,但管不了後面,最右面的兩根毛竹隨即鬆開,他和樂明珠兩人腳底一滑,落入水中。
吳戰威與易彪應變極快,立刻抄起手邊鬆開的那根毛竹,竭力朝兩人遞來,喝道:“抓住!”
程宗揚一把拉住“哇哇”直叫的樂明珠,伸手去接,突然間腳下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兩人身體一緊,身不由己地被吸入旋渦。
吳戰威和易彪驚駭的眼神一閃而過,眼前隨即被碧藍的海水覆蓋。程宗揚深吸了一口氣,拼命睜大眼睛,想攀住水下的礁石。
海水中升起無數細小的氣泡,隱隱能看到身後的礁石間有一個狹窄的縫隙,海水正迅猛地朝縫隙中涌去。
程宗揚落水前先吸了口氣,樂明珠就沒有他那么好運,已經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海水,只本能地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兩腳亂踢。
那道黑暗的縫隙越來越近,兩側的礁石似乎在隱隱浮動。程宗揚穩住心神,接近縫隙時,立刻伸手想抓住礁石。忽然手上一軟,仿佛無數髪絲從指上掠過。礁石上長滿了不知是海苔還是海藻的物體,又細又長,抓上去滑不溜手,手指只在礁石上一碰,身體便沒有絲毫停滯地被吸入縫隙。
黑色的礁巖在眼前飛快滑過,仿佛沒有盡頭。胸口越來越悶,吸入的那口氣在肺中滾動著,脹開般作痛。程宗揚竭力想抓住些什么,手指劃過的只有飄浮如細絲的藻類。
幾次掙扎都沒有奏效,眼看一口氣就要用盡,程宗揚不禁露出苦笑。比起段強,自己還算幸運,至少又多活了這么久。兩個人同時穿越,一個埋骨草原,一個死在海底,還真夠班配。
樂明珠已經不再掙扎,嬌小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會漂開。程宗揚一手把她摟在胸前,下巴壓著她秀髪上毛茸茸的朱狐冠,一手護著頭臉,朝黑暗的海底沉去。
在失去意識前,程宗揚腦中升起最後一個念頭,雖然這段生命如同泡影般不真實。但就這樣死去,未免太不甘心了……
小腿一陣劇痛,將程宗揚從昏迷中喚醒。接著背脊重重撞在堅硬的物體上,“呃”的吐出一大口水。
一縷光線從頭頂透入,映出眼前漣漣水光。自己半躺在水面上,背後是堅硬的巖石。不遠處,一隻裂開的牡蠣殼嵌在石上,鋒利的邊緣沾著血跡。
程宗揚手臂一動,發現那個小丫頭仍貼在自己胸前,兩手緊緊摟著自己的腰背。她灌了不少水,這會兒還昏迷不醒,眼睛緊閉著,雪白的臉頰毫無血色,濕淋淋的頭髪上,那圈白茸茸的狐毛散發出朦朧的光澤。
程宗揚一邊把她從水中拉起,一邊吃力地抬起身。眼前是一個傾斜的空間,對面的巖壁傾倒過來,斜架在身後的巖壁上,似乎隨時都會倒塌。背後的巖石覆蓋著厚厚的苔蘚,仿佛濕透的海綿。
程宗揚試著撐起身體,指尖觸到一道刻痕,他低頭看去,不由怔了一下。隔著苔蘚與海藻,仍能看出人工雕刻的痕跡,一道道彎曲猶如魚鱗。沿著礁石上的刻痕看去,他發現,身下這一整塊巖石都被雕刻成魚尾的形狀,一直延伸到海水深處。
怔了片刻,程宗揚霍然抬起頭,只見身後不是巖石,而是一尊巨大的石像。一個有著濃密鬈曲鬚髪的男子手握三叉戟,神態威嚴地端坐在石臺上。與他并肩而坐的,是一個女子。她身體曲線極美,修長的脖頸戴著珠鏈,手掌翻開,掌心放著一顆石雕的圓球。
石像上身與人類無異,腰部以下卻變化成魚尾的形狀,在水中糾纏在一起。兩尊石像一個雄壯,一個嬌美,僅僅露在水面上的部分高度就超過七米,宏偉異常,直接從巖壁間開鑿出的屋宇更是廣闊。那男子持戟而坐,仿佛君臨天下的帝王,威嚴得令人不敢逼視。
但這座原本屬于神殿的空間似乎遭遇過強烈的地震,一側的巖壁傾頹過來,到處是折斷的石柱和雕刻過的巨石。連神像本身也受到破壞,王者與那女子相握的手掌消失不見,石像表面也布滿破碎的凹痕。
小腿的傷口被海水浸泡著,痛徹心肺。雖然自己受傷後,痊愈的速度快得驚人,但對疼痛的忍耐力顯然沒有多少長進。程宗揚顧不得多看,含著眼淚抱起樂明珠,爬到神像所坐的石臺上。
可以想像,那個旋渦底部與這座倒塌的神廟相連,自己從縫隙里吸入,順著水流從這一端浮出水面。他舔了舔嘴唇,只覺口中又苦又咸,呼吸倒還順暢。估計自己昏迷的時間并不長,肺里沒有多少水。不過這小丫頭就慘了,落水的時候還“哇哇”直叫,這會兒眼睫毛緊緊/合在一起,毫無血色的臉頰一片蒼白。連鞋子也掉了,光著一隻白嫩的小腳丫,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程宗揚把樂明珠放在腿上,伸手按住她的小腹。那丫頭小腹圓鼓鼓的,顯然喝了不少水。他手掌一壓,樂明珠口鼻中頓時淌出水來。
程宗揚一連壓了十幾下才停手,樂明珠肚里的水已經吐得差不多了,卻一直沒醒,口鼻間更沒有一絲呼吸。
程宗揚心頭忐忑,這丫頭肢體柔軟,顯然還沒死。可一直沒有呼吸,如果缺氧的時間太久,大腦受損就麻煩了。
現在自己能做的,只有最後一招……
“喂,樂丫頭,”程宗揚嘀咕道:“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啊。”
程宗揚擦了擦嘴,看著少女紅潤的唇瓣,心頭突然間不爭氣地猛跳了幾下。
模仿著電影里看來的動作,程宗揚一手捏住樂明珠的小鼻子,把她的小嘴掰開,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含住她的小嘴,吐過氣去。
樂明珠的嘴唇很軟,滑滑的,有著海水的咸味。程宗揚呼著氣,忍不住把舌頭伸進她的口腔,挑住她滑膩的香舌,輕輕攪/弄起來。
樂明珠的舌頭滑/嫩之極,含在嘴中像要化掉一樣。程宗揚忍不住越吻越深,良久才鬆開嘴,快要窒息一樣大口大口喘著氣。
自己這一口氣吐了差不多有一分鐘,直到小丫頭肺部充滿自己的氣息。那種感覺,有點像是給一隻可愛的充氣娃娃充氣……這丫頭不會還是初吻吧?
想到這里,程宗揚忍不住又在樂明珠小嘴上親了一口,在她唇上打下自己的烙印。
接下來,要壓迫她的胸部,幫助她把肺里的空氣呼出來。手剛伸到樂明珠胸口,程宗揚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一摸,果然,那丫頭胸前還束著布條。
怪不得她來不及吸氣,把胸口束這么緊,她能吸到肺里的空氣頂多有自己的四分之一。
程宗揚不再猶豫,拉開她的上衣,幫她解下束胸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