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樂明珠的哭聲小了一些,程宗揚解釋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你被水淹到了……”
樂明珠抽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哽咽道:“我知道。”
“哦?你知道我作的人工呼吸?”這下輪到程宗揚驚訝了。
“我是醫生,當然知道怎么急救。可是……”樂明珠說著又哭了起來,“你還摸人家……你這個淫賊!師傅知道了,肯定會殺了你!替我報仇雪恨!”
“喂,沒那么嚴重吧?再說你已經咬過我了,瞧,牙印還在呢。”
樂明珠恨恨瞪了他一眼,抱著胸起身,朝水邊走去。
“喂,你做什么?”
“身上都是那東西的髒血,好臭。”樂明珠小心翼翼地延著石像粗大的魚尾走到水中,一邊道:“你把臉扭過去!”
“小心,水里說不定還有怪物。”
小丫頭立刻嚇得一顫,站在原地不敢挪動。程宗揚倒不是成心嚇她,那鮫人悄無聲息地獵殺了海蛇,如果這鬼地方再有幾個鮫人,他也不會很意外。
樂明珠小腦袋想了半晌,終于還是好潔的天性占了上風,“你幫我看好,有怪物趕緊叫我。”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你不怕我看嗎?”
樂明珠悻悻道:“反正都被你看到了。”
小丫頭不敢下到深水,站在石像的魚尾上,腰部以下浸在水中。一旦放開心理上的束縛,樂明珠立刻開朗起來。她簡單一想,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都已經被這家伙看到了,再看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大大方方地在程宗揚眼前洗浴起來。
“討厭死了!”樂明珠眼淚汪汪地嘟囔著。
程宗揚“撲嗤”笑了出來,“長這么大,就像一對大西瓜。”
“不許你說我大!”樂明珠生氣地說:“哪里大了?有那么大嗎?”她不服氣地托起胸,“我這就是兩個小香瓜。”
程宗揚失聲大笑起來,一邊點頭道:“那我以後不叫你小笨笨,就叫你小香瓜好了。”
“哼!”樂明珠皺了皺鼻子,然後彎下腰,小心洗去肌膚上的血污。
程宗揚道:“你還打它,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呢。”
“有什么好羨慕的,”樂明珠沒好氣地說道:“你又沒長,不知道它們有多討厭。”
“不會吧?”程宗揚很公平地說:“女人如果有你這么大,做夢都要笑醒呢。”
“你才不知道呢。就是因為它們,我都不敢去跑步。”樂明珠咬牙切齒地說道:“師傅總罵我不用心,可我一跑,小呆瓜他們就笑,還學我跑步的樣子。最後被潘師姊狠打一頓才老實。”
“還有,好多漂亮衣服我都穿不上。別人穿都好好的,到我穿的時候,一個扣子,兩個扣子……到第三個扣子怎么都扣不上。好不容易能扣上的,衣服的腰身都跟水桶一樣,連縫衣服的嬤嬤都笑我,每次還要師傅重新做。”
樂明珠越說越委屈,“還有一次,潘師姊下山,給每人都買了一件新衣服,我那一件胸前印著個小白兔,漂亮死了。可我一穿,小板凳他們就笑得打跌,說我太胖了,把衣服上印的小白兔撐成了小白豬。”
“還有還有!最討厭的是小辮子!我們三個住在一起,每次我換衣服,她們就湊過來摸我。她們也不比我小多少,還總是說我大。”
程宗揚笑得下巴直發酸,喘著氣道:“你師門都很大嗎?”
“也不都是啦……”樂明珠眼睛發亮地說:“我最羨慕潘師姊了。她的胸圓圓的,好漂亮。一點都不像我那么臃腫。”
程宗揚心頭一動,“喂,你以前見過武二嗎?”
樂明珠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聽說潘師姊訂親的事。因為這,觀主還不高興呢。”
“那你們觀主該放心了。”
“為什么?”
“和她訂親的武大已經死了。”
“啊?”樂明珠一愕,又急忙說道:“你遇到潘師姊,可千萬不要說見過我啊。”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我倒是好說。但武二那個大嘴巴……”別的好漢吃軟不吃硬,武二爺是軟硬不吃,想說服他,比登天都難。
“這下慘了……”樂明珠苦起小臉,可憐兮兮地抱著乳/房。
“你真是自己溜出來的?”
“不是啊……”樂明珠說得很心虛,“師傅答應讓我下山修行。她說去哪里都可以……”
看到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就是心里有鬼,程宗揚道:“你師傅說的,可不止這些吧?”
樂明珠小聲哼哼道:“師傅還說,南荒是禁地,不讓我們來……可是我已經來了啊,還找到樂氏明珠菌,師傅肯定會原諒我的!”
程宗揚同情地看著她,這丫頭倒是很會給自己找開心的理由。
傾頹的神殿一片沉寂,只有洗浴的水聲不時傳來。程宗揚朝四周看了一遍,這神殿不知多久沒有人進入過,無數折斷的石柱半浸在水中,石上生滿海藻和綠苔。看來看去也找不到出口的痕跡,看神殿傾頹的模樣,也許神殿的大門已經沉到水下。
地上一隻魚鱗袋引起了程宗揚的注意。袋子是那鮫人帶來的,不知是哪種海洋生物的皮革制成,表面覆蓋著細密的鱗片,袋口用一隻海星扣著。
“喂。”樂明珠叫了一聲。
“唔?”程宗揚翻看著鮫人遺留的魚鱗袋,不經意地應道。
“你會娶我嗎?”
程宗揚險些一頭栽進厚厚的袋子中,狼狽地說道:“什么?”
樂明珠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悻悻道:“我才不會嫁給你呢。師傅說,我以後要嫁給一個大英雄。比你強一萬倍!”
結婚?別扯了。我女朋友還在等我呢。程宗揚擺出沮喪的表情,“那可太遺憾了……”
“哼!你就遺憾吧,反正我才不會嫁給你這樣沒用的男人。”
“什么?”沒用的男人?這可傷自尊了。
“不是嗎?”樂明珠理直氣壯地說:“上次也是這樣。我在前面和怪物打,你在後面偷襲,一點都不像男人。”
程宗揚咳了一聲,然後指著樂明珠身後,“怪物。”
“呀!”樂明珠渾身是水地從水里躍了起來。
程宗揚雙手一抖,好整以暇地張開一副紅綃,包住樂明珠赤裸的胴/體,“騙你的。我連把刀都沒有,你讓我怎么跟怪物打?”
樂明珠氣恨地瞪他一眼,接著被那副紅綃吸引住,“這是什么?”
“那家伙袋子里的。大概是他們織的東西吧。”
那副紅綃又涼又滑,貼在身上像水一樣柔順,而且富有質感,顏色像最上等的紅珊瑚一樣鮮艷奪目。
“好漂亮……”樂明珠愛不釋手地撫摸著。
“先穿上。”程宗揚道:“你總不想胸前扣兩隻貝殼吧。”
“你才扣貝殼呢。”
樂明珠一邊說,一邊把紅綃纏到胸前。
“暴殄天物啊。”程宗揚痛心地說:“怎么能這樣纏呢?我來!”
程宗揚把紅綃放在樂明珠頸後,然後兩端向前,在頸下交叉,一左一右裹住兩隻雪乳,最後在背後打了一個結。
“咦?”樂明珠兩手捧著乳/房,高興地左看右看。紅綃托在乳/房底部,承擔了乳/球的大部分重量,胸口不再像從前束胸時那樣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乳/房沉甸甸的墜感仿佛消失了,胸部第一次感覺這么輕鬆。
從程宗揚的角度看來,又是另一番感受。那幅鮫綃仿佛被水浸過一樣,色澤鮮濃之極,與雪嫩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反差。小丫頭高高挺著胸,那對雪乳將紅綃撐得滿滿的朝兩邊分開,充滿誘惑。
程宗揚乾咳一聲,“給你做個胸罩會更好。”
“胸罩是什么?”
“一種女人用的內衣。可以保護乳/房,減輕胸部負擔,而且戴上它,跑步的時候就不會那么顛了。”
“真的嗎?你趕快給我做一個!”
樂明珠抓著他的手使勁搖著,然後才意識他雙手在自己胸前不安分地動作。
小丫頭狠狠踢了他一腳,“好啊!你占我便宜!”
“喂,我只是量量尺寸,好給你的小香瓜做胸罩。”
“不要亂摸!”樂明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又不是凝羽姊姊。”
程宗揚手指停了下來。
“小香瓜,”程宗揚認真道:“凝羽受的是什么傷?”
樂明珠遲疑了一下,“不是受的傷。”
“凝羽姊姊受的傷并沒有大礙。但她真氣運行的方式很奇怪……好像一直有人把陰氣注入她經絡里。我問她,她也不肯說。”
樂明珠偏著頭看著程宗揚,“是不是你做的?”
程宗揚不高興地說:“怎么會?”
樂明珠露出一副“不是你還有誰”的表情。
“真的不是我。要不要我發個誓?”
“好奇怪。”樂明珠皺起眉頭,“凝羽姊姊是陰氣過盛,氣血失衡。醫經上說:孤陽不長,孤陰不生。她的陽氣沒有多少變化,陰氣卻越來越重。”
程宗揚想起凝羽體內的寒氣,正是因為自己才緩慢化解。“那不正應該雙修嗎?”
樂明珠哼了一聲,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你想都別想!”
忽然,一縷細砂從傾頹的殿宇頂部滾落。兩人抬起頭,看到頭頂透入的光線暗了下來,接著一塊巨石帶著泥砂從天而降。
樂明珠驚叫一聲,撲到程宗揚懷中。程宗揚摟住她,急忙向後退去。那塊巨石飛速落下,在距離地面丈許的高度突然一滯,仿佛被什么東西吸住般,朝側方移去,緩緩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