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揚被她一腳踹中肋下,一口氣幾乎沒提起來,狼狽不堪地從骷髏斧下著地一滾,滾到一邊。
小紫張開小手,悄無聲息地擲出一叢細針,虞紫薇上身一折,就在細針及體的剎那堪堪避開。她頸下的黃寶石只剩一條皮縷系住,這時一折腰,黃寶石從頸間飛起,接著紫影一閃,紫鱗鞭凌空掠來,輕輕巧巧卷住那顆黃泉玉,從她眼前奪走。
虞紫薇美目圓睜,發出一聲尖嘯,刺耳的嘯聲幾乎震碎耳膜。忽然她喉中迸出一縷鮮血,濺在碧玉杖上,接著銀發震碎玉冠,在身後獵獵飛舞,她吟誦著,手中的碧玉杖吸盡鮮血,色澤由綠轉赤,露出碧血杖的真實面目。
小紫玉手一展,紫鱗鞭靈蛇般收回,纏在腰間,那顆黃泉玉高高拋起,然後落入她潔白的掌心。小紫一手握住黃泉玉,然後嬌聲喚道:「泉奴!」
一道劍光流星般從空中閃過,朝銀絲飛舞的虞紫薇刺去。
「叮」的一聲,蒙著面孔的泉玉姬一劍點在碧血杖上,銳利的劍鋒在空氣中蕩出一圈漣漪。
泉玉姬潛藏多時,她修為本來就在月霜等人之上,這時久蓄真氣的一劍突然刺出,無論時機、角度都極為險惡,不僅打斷了虞紫薇正在施展的血咒,還將她注入杖身的鮮血硬逼回去。
劍鋒點在杖上,真氣不斷攀升,虞紫薇握杖的手指擰緊,一邊抵抗泉玉姬突如其來的偷襲,一邊將還未施展威力的血咒化解掉。她雪白的面孔由白轉青,忽然間身體一震,殘存的皮甲像雨點般每一片都迸散開來,裸露出曲線豐潤的雪滑玉體。
程宗揚單挑虞紫薇的骷髏隨從,已經有些力不從心。那具骷髏實力并不弱於它的主人,更因為光禿禿的骨骼不懼刀劍,甚至還高少許,只是動作略顯遲鈍,自己才能支撐到現在。他一邊竭力抵擋骷髏揮來的重斧,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看著這邊。心里漸漸升起一絲疑慮,虞白櫻被秋小子擋住,沒看到她的真實修為,但虞氏姊妹見到自己這邊的人馬還敢出手,不會這么輕易就被泉賤人暗算吧?
眼看著月霜使出一招伏魔,朝虞紫薇頸側劃去,程宗揚眼角突然瞥到一絲暗紅的月光浮上地板,大叫道:「躲開!」
那絲幾乎看不到的月光突然昂起,正是虞白櫻攻來的斷月弦。幸虧程宗揚叫聲在前,月霜及時停步,才沒有被這切金斷玉的絲弦纏住手臂。
虞白櫻絲弦攻來的同時,虞紫薇也強壓下逆行的血咒,碧血杖驀然抬起,泉玉姬的落梅劍在杖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肩後被銀隼鏢刺中的部位猛然迸出一縷血箭,落葉般飛開,撞在墻上。
短短兩個呼吸時間,虞紫薇、泉玉姬同告負傷,月霜被那根細如發絲的斷月弦逼得手忙腳亂,程宗揚也因為分神被骷髏隨從用骨肘撞到腹側,從重斧劈出的缺口跌到隔壁。
只有小紫笑靨如花,握著那顆黃泉玉,嬌聲道:「虞姊姊的身子好白呢。人家最喜歡雙胞胎了,一會兒人家給你們當媽媽,幫你們剝光光,乖乖待在盆子里面,讓媽媽給你們洗白白,好不好?」
虞紫薇美目露出駭人的怒火,她的目標一直是月霜,這時注意力終於被小紫吸引,轉身朝她掠去。
小紫早就等著這一刻,隨即乳燕般飛起,手掌在窗欞上一按,木制的窗欞頓時碎裂,輕笑著閃身掠了出去。
虞紫薇放開月霜,裸露著白生生的玉體躍出窗戶,地上破碎的皮甲被勁氣帶動,受驚的蝴蝶般飛開。
「死丫頭!」跌入隔壁的程宗揚躍起身,朝小紫追去。
幾根枯骨握住黑沉沉的斧柄,將程宗揚硬劈了回去。那具骷髏失去血肉和筋腱白森森的骨骼被無形的力量連接在一起,偶爾某根細小的骨骼被程宗揚的刀氣震飛,也能重新飛回,簡直就是個不死的怪物。
死丫頭雖然在船上休養了快一個月,但失去的氣血沒那么容易復原,論起實力只怕比在建康時還弱一些,而虞紫薇的修為絕不在蘇妲己那妖婦之下,對小紫來說,此時的局面比建康那一晚更兇險。
情急之下,程宗揚拋開雙刀,兩掌「呯」的合攏,大喝一聲:「臨!」
從丹田傳出的聲音在體內隱隱震動,與真氣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一顆光球從丹田涌出,如同脫韁的野馬,通過手少陽經絡從指尖飛出。
昏暗的室內一瞬間被九陽神功的耀眼光芒照亮,骷髏隨從像被強光刺痛眼睛一樣,舉臂遮住空蕩蕩的眼眶。那顆光球擊在它乾枯的臂骨上,「格」的一聲,白森森的骨骼表面綻出一片龜甲狀的裂紋,然後斷裂開來,一截慘白的臂骨帶著重斧「光」的落在地板上。
泉玉姬肩部鮮血狂涌,染紅了半邊衣物,她驚愕的看著程宗揚,完全被他突然施展的九陽神功所驚呆。
程宗揚顧不上理會她的驚愕,舌綻春雷,暴喝道:「兵!」
又一顆光球脫掌飛出,擊在骷髏的胸膛正中,骷髏胸骨像被烈火焚燒過一樣變得黝黑,幾粒細小的骨渣迸裂開來,骷髏所有的骨骼都為之震動,整具骨架都搖搖欲墜。
程宗揚長吸一口氣,暴喝道:「斗!」揮出一顆光球,朝骷髏頭顱擊去。
幾乎散開的骷髏突然間一緊,骨架頃刻間小了三分之一,堪堪避開程宗揚的九陽真氣,接著僅剩的左臂抓住重斧,朝程宗揚胸口劈來。
程宗揚一口真氣剛剛用完,眼看著重斧橫掃過來,卻無力閃避。此時離自己最近的泉玉姬只要出劍擋住骷髏這一擊,自己就能緩過氣來,可那賤人不但沒有出手,反而驚惶地向後退去,把自己暴露在重斧的狂飆下。
「干!」程宗揚心里大罵一聲,一口血險些吐出來,早知道這賤人靠不住,沒想到會在這要命的時候賣了自己一道。
忽然一個人影飛來,撞在程宗揚身上,重斧擦著頭皮掃過,帶上幾縷頭發,兩人一同倒地,翻滾著壓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