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紫薇咬牙道:「有種你便殺了我吧!」
孟非卿沉聲道:「當年之事,岳帥已經贈給兩位黃泉玉作為補償,還有什么對不住你們的?」
虞紫薇尖聲恚罵道:「孟走狗!你以為我們姊妹是什么人!啐!」
孟非卿有些尷尬地避開她的唾沫,然後挺起腰背,威風凜凜地喝道:「龍宸的人要趟這漟混水嗎!」
庭中的格斗聲戛然而止,接著虞白櫻飛身上來,她與秋少君一戰雖然沒有樓上兇險,但絕不輕松,此時白膩的身體香汗淋漓,甚至溢出皮甲,看起來比虞紫薇還要吃力。
虞白櫻厲聲道:「放開她!」
孟非卿松開手,還揮下外衣,覆在虞紫薇身上。虞紫薇卻毫不領情,將他的衣服扔到一邊,赤條條挽住姊姊的手臂。
姊妹倆站在一處,容貌彷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虞白櫻充滿恨意的目光從程宗揚、月霜、小紫、泉玉姬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孟非卿身上。
「孟走狗!」虞白櫻道:「你和你的兄弟們一天十二個時辰盡管守著這小賤人!我們走!」
程宗揚叫道:「孟老大!你就這么讓她們走?」
孟非卿尷尬地低聲道:「閉嘴。」
虞白櫻狠狠盯了眾人一眼,摟著妹妹離開。
程宗揚氣得七竅生煙,「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揚的?不就是姓岳的占了人家便宜,讓人家記恨了十幾年嗎?老子作的混帳事,讓女兒承擔,這當爹的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孟非卿道:「此事一言難盡,她們姊妹本來是龍宸的人……」
程宗揚不客氣地打斷他,「龍宸是什么東西?」
「晴州最沒有名氣的殺手團。」孟非卿道:「我估計,晴州知道龍宸刺客團的人,不超過十個。」
程宗揚懷疑地說:「是嗎?」
「龍宸每次出手,都是以一千金銖起價,能出得起這個價錢的并不多,十個主顧已經不少了。」孟非卿回過頭,「月姑娘,紫姑娘,你們沒事吧?」
小紫笑嘻嘻道:「孟大哥,你好棒哦。」
月霜卻道:「你是誰?」
孟非卿道:「在下姓孟。星月湖八駿之一,鐵驪孟非卿。王真人和你提起過我吧?」
月霜點了點頭,「師帥要我離你們遠一點。」
看著孟老大吃癟的樣子,程宗揚覺得很開心,他捂著襠,假惺惺道:「孟老大,想開點,也許王大將軍不是這個意思呢。」
孟非卿道:「王真人多半是一片好心,怕你們跟著我有危險。」
月霜不冷不熱地說道:「謝謝你了。再會吧。」
孟非卿沉默片刻,然後道:「我們兄弟雖然性子各異,但對岳帥都是一片忠誠……」
月霜打斷他,「我知道了。」
孟非卿只好站起身,抱拳道:「月姑娘保重,待我們兄弟在江州立足,再來見姑娘吧。」
「等一下!」月霜眼睛猛地一亮,「你說江州?」
孟非卿道:「我們本來想請姑娘到江州,共襄大舉……」
「少掉文!是不是和宋軍打仗的事?」
「不錯!我們……」
月霜又一次打斷他,「有多少人馬?充數的就免了,只說能上陣的精銳!」
「將近兩千。還有一些雇傭軍。」
「雇傭軍不可靠。」月霜皺眉道:「兩千人太少了。城池如何?」
「萬無一失。」
「道路呢?」
孟非卿道:「江州西靠大江,有水路貫穿南北,隔江便是寧州。旱路主要有兩條,能通車馬。」
月霜用劍在地板上迅速勾勒出地形,「東邊是烈山?有大路嗎?糧草供應怎么樣?兵器儲備如何?城中人口有多少……」
程宗揚暗自嘀咕,真讓孟老大趕上了。月丫頭作夢都想上戰場,何況還要給她兩個營,這下想不讓她江州去都難了。
程宗揚與小紫對視一眼,小紫吐了吐舌頭,亮出掌心的黃泉玉,然後朝泉玉姬搖了搖。看到那賤人,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口口聲聲把自己當成主人,事到臨頭卻棄主逃生,縱然她血透羅衣,此時又一臉惶惑,也激不起自己半點同情心。
一個大腦門小子在門外探頭探腦地窺視,程宗揚一眼看見,招呼道:「秋小子,滾進來吧!」
秋少君踏進已經不成形狀的房門,躬身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禮,「不知哪位是月姑娘?」
月霜正和孟非卿談得投機,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是我。」然後又轉頭說道:「你剛才說經過烈山的道路很窄?」
秋少君碰了一鼻子灰,卻沒有露出絲毫的不耐煩。他與剛才虞白櫻的滿身香汗的狼狽之態截然相反,衣冠整整齊齊,除了開始被切斷的袍袖,幾乎看不出剛與人交手的跡象。
程宗揚道:「秋小子,你很行嘛。虞大姊起碼有五級修為,看你的樣子還很輕松啊。」
秋少君心有余悸地說:「那女子真厲害,我都用到太素才支撐下來,再打下去就該太極了。」
「喂,你的先天五太是什么功夫?」
「太乙真宗的小術,」秋少君謙遜地說道:「比起師哥的九陽神功可是差遠了。」
程宗揚打量了他幾眼,「師帥的九陽神功沒傳給你嗎?」
秋少君道:「我入門的時候,師哥就離開龍池了。後來說過兩次,但師哥在塞外一直脫不開身,就耽誤下來了。」他嘆了口氣,「得知師哥龍殞大漠,夙師兄遠赴塞外,就是怕九陽神功從此失傳……」
正在和孟非卿交談的月霜忽然抬起頭,「你是太乙真宗的人?」
「在下秋少君。」
月霜恍然道:「秋少君就是你?在塞外的時候,每次太乙真宗來人,師帥都會詢問你的進境。還說怕你進境太快,根基不穩,最好能周游天下,歷練幾年。
原來你這么年輕。」
秋少君怔了片刻,然後合掌道:「多謝姑娘面傳掌教師兄口諭。」
月霜道:「我要去江州,你來不來?」
秋少君指著自己,「我?」
月霜一擺手,「不來就算了。」
程宗揚踢了秋少君一腳,秋少君連忙道:「當然要去!」話剛出口,他就為難地皺起眉,低聲道:「程兄,我那些瓢蟲怎么辦?」
「好辦,全放了。放不完你就炒吃了。」
秋少君苦著臉道:「那東西會放屁,很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