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適應沼澤多水的環境,它們放棄了爬行,用直立的方式在齊腰深的沼澤中行走。濕潤的氣候使它們褪去毛髮,露出光滑的皮膚。氣候的改變使它們不再有固定的發情期,而後入式的方式也因為無法彎腰而改變。它們在沼澤中學會了面對面的方式。
它們在沼澤中游走,同時開始磨制石器、骨針和各種工具。終于第一批猿類離開沼澤,揮舞著石斧追逐那些爪牙比它們鋒利,四肢比它們強健的野獸。越來越多的野獸成為猿類的獵物,越來越多的猿類離開沼澤,在大地上游蕩,在與各種野獸搏殺中生存下來。
它們學會種植谷物,于是它們開始定居。它們嘗試著豢養多余的獵物,對每一種野獸進行馴化,于是它們有了穩定的肉食收獲。它們裹上獸皮,進入到更為寒冷的區域。它們用石斧砍倒樹木,用木筏和獨木舟越過河流、湖泊、海洋……
它們學習鳥類筑起自己的巢,于是有了村落。它們開始用火來燒烤食物,讓肉類和谷物更容易咀嚼。燒過的泥土變得堅硬,于是它們有了陶器。它們在燒過的石頭上發現一些可以熔化,然後變得堅硬的物體,于是它們開始冶煉金屬。當一名猿類模仿蜘蛛結出第一個網,它們開始有了文字。
文明開始誕生,它們也成為他們。
曾經盛極一時的白蟻、金蜂和巨鯊已經蕩然無存。人類成為大地的主人。村落、城邦、青銅、文字、絲綢……他們發展越來越快,終于有一位人類戴上象征神圣的冠旒,在高大的座位上發號施令,將自己的意志定為法律。
人類進入王國時代。
沼澤已經乾涸,化為平原,那條巨大的河流依然存在,被人命名為雲水。雲水以南崛起了第一個王國,崇奉萬物之靈的王國:昭南。然後是雲水以北,崇尚黑色與軍武的王國:秦。第三個王國依然位于雲水之北,擁有比秦國更多戰馬和軍隊,以強盛著稱的王國:漢。第四個王國在雲水之南,文采風流的王國:晉。第五個王國又回到雲水之北,恢宏大氣的王國:唐。第六個王國誕生在曾經的沼澤之上,以富足聞名的王國:宋。
一個年輕的帝王登上漢國的王位,他抬起手,在他手掌的陰影之下,無數戰馬和軍士匯聚起來,然後沿著他手指的方向,一路越過高山、平原、河流……兵鋒所指,以不可阻擋之勢席卷天下。
當最後一個王國昭南以正式盟約,尊奉他為唯一的天子時,年輕的帝王頭上已經有了白髮。他放棄了征服所有土地的夢想,退回宮中安渡晚年。而六朝,開始不停擴張。越來越多的土地被開墾出來,變成村落、封地、州郡……
與此同時,星球另外一端,另一個王國也在同樣擴張疆域。一支龐大的軍隊集結起來,向東方進發。他們越過高原,進入到一片富庶的地域,幾乎與唐國正在擴張的邊界擦肩而過,然後消失在沿途大大小小的王國中。
唐國沒有停止擴張的腳步,一支軍隊越過草原,一路西行,然後在遠離帝國疆域萬里之外停駐下來。
視野猛然拉近,自己置身于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正午的陽光耀人眼目,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氣息。成排的戰馬駐立在齊膝的青草間,精良的馬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然後戰爭開始。
成排的長刀仿佛雪亮的波浪向前劈出,箭矢暴雨般落下,一匹戰馬從自己頭頂躍過,隨即被埋藏在草叢中的長索絆倒。指揮官大聲發號命令,如林的長槍刺出,將騎手連人帶馬刺斃當場。鮮血染紅了草原。
程宗揚一動都不敢動,眼前的一切太過真實,真實得仿佛觸手可及。他能聽到槍鋒穿透甲胄,刺入人體的悶響;能聞到鮮血濃烈的腥氣,甚至能感覺到有風吹到身上,躍過的戰馬帶起的泥點濺在臉上……雖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這一切卻比自己在江州之戰經歷的還要真實。
一名盾手被一名騎手撞倒,接著騎手舉起長斧,斧刃從盾手額頭劈下,鮮血帶著腦漿在眼前飛出,程宗揚也清楚感覺到冰涼的斧刃正斬開自己的顱骨。
“這是幻覺!”程宗揚拼命說服自己。然而身邊的一切越來越真切,真切得他幾乎想要逃跑。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喂,喂,能聽到嗎?”
是個男子的聲音。
眼前的影像仍在變幻,但程宗揚這會兒對眼前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影像視而不見,屏住呼吸,傾聽著那個聲音。
“這樣應該行了……老王,剛才看的你可別當真。我瞧著一多半都是假的。沒錯……是跟我以前和你說的差不多,但那是我們地球啊!跟你們六朝這個阿米巴星球的進化肯定不一樣。”
“漏洞?那可太多了。比如說吧,人是猿類進化的,可你們六朝滿地都是獸蠻人啊。剛才你看的有講獸蠻人的進化過程嗎?沒有吧。所以說,這個八成是瞎編的。還有啊,猿變成人,想把那一身毛褪掉,在海里還差不多。沼澤全是泥湯子,那不是開玩笑嗎?”
“嗨,我跟你扯這個幹嘛……說正事……你問我將來?那我可說不準,不過這個東西七分是假的,剩下的可能有點真的。要讓我說,六朝最大的敵人多半是泰西來的。北邊、南邊那些都不算什么。真遼我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回頭我就往西邊去。老王,你覺得我弄個重建西疆遠征軍的名頭怎么樣?狠狠敲晴州那幫商蠧一筆。”
“嘿嘿,我跟你說,泰西的妞一個個奶大屁股圓,一身的白肉!皮膚雖然差了點,但也有好的啊!而且泰西妞在床上野得很!什么花樣都敢來。行!行!我不說了……那我託你件事啊,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別人我都安排好了,就月丫頭母女倆我心里沒底。李藥師那兒也行,可他在長安啊。眼皮底下,太近了。萬一被人撞見,老李不好交待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