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那里做客?”程宗揚笑道:“你陪我嗎?”
話音未落,程宗揚袖中便飛出一道寒光,朝聞清語腰間刺去。.聞清語身形微微一閃,避開珊瑚匕首的鋒刃,然後身後飛出一桿長戟,月牙狀的戟鉤切向程宗揚的手腕。
程宗揚閃身後退,一邊用衣袖遮住面門。一道詭異的光芒落在他袖上,隨即燃燒起來,發出暗紫的光芒。
程宗揚匕首一轉,切下著火的衣袖,然後微微蹲下,像一頭豹子一樣,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充滿精力。
一名頂盔貫甲的壯漢從聞清語身後出來,他身材不高,肌肉卻十分堅實,脖子又粗又短,兩腮生著鋼針般的鬍髭。
聞清語道:“紫姑娘殺過本宗兩名執事,在墻上留下字跡,指明要殺這位韓將軍。”
“這是栽贓!”程宗揚一口咬定,“死丫頭根本不識字。”
聞清語鬆了口氣,“奴家還怕冤枉了紫姑娘,如此一來就可以肯定了。墻上留書之人韓字不會寫,只劃了一個圈代替。想來應該是紫姑娘的親筆了。”
“劃了個圈,你們怎么知道就是韓字呢?”
“因為前面還有’建威將軍’四字。”
程宗揚盯著那壯漢,“韓定國?”
那大漢哼了一聲。
程宗揚忽然道:“我跟你單挑!誰敢插手,誰是孫子!”
韓定國呸了一聲,舞戟朝程宗揚殺來。與此同時,一個瘦長的身影從樹上出現,他拿著一塊紫色的水晶,口中念念有辭。
聞清語道:“赤鳧!留他性命!”
腳底的山石仿佛突然間變成空空的洞穴,程宗揚腳下一晃,險些摔倒。韓定國長戟卷地掃來,戟彎幻化出無數重影。
程宗揚騰空而起,地上卻仿佛涌出無數無形的藤蔓,將他的手腳層層縛住,剛躍起尺許就被拽回地面。
程宗揚拼命一滾,好不容易才避開戟鋒,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那個赤鳧顯然是黑魔海九御之一,擅長各種巫術。他和韓定國如果分開,自己絲毫不懼,可此時聯起手來,威力倍增。韓定國在前攻堅,以硬對硬,赤鳧則用巫術輔助,影響自己的判斷。
高手對陣,生死只是一瞬。可以想像自己與韓定國貼身搏殺之時,赤鳧突然施展巫術,只用讓自己出招稍緩片刻,就足以讓長戟在自己胸口開出一個透明窟窿。而且聽聞清語的口氣,他還有更狠的巫術未曾施展。
這樣打下去,妥妥是十敗無勝的局面。聞清語也許真不想要自己的命,但如果被她逮住,讓小紫來救,自己還不如一頭碰死得了。
程宗揚暴喝一聲,“韓定國!你竟與黑魔海妖人勾結!程某身為朝廷命官,今日要為國除奸!拿命來!”
大喝聲中,程宗揚從腰間掏出一支手指粗的細管,迎風一擺,赫然變成一根長逾兩丈的尖矛,直刺韓定國的眉心。
韓定國見那細矛來得詭異,不敢硬擋,往側方一滾,避開矛鋒。
程宗揚揮出釣魚竿,只是恐嚇對手,長竿刺出的同時,竿梢的魚線無聲無息地劃過半個圈子,飛向遠處的赤鳧。
那魚線本來就細如髮絲,又是透明的絲線,破空之際沒有半點風聲,長度更是達到超乎想像的四丈,等赤鳧驚覺過來,魚線已經纏住他的手腕,接著程宗揚抬臂一扯,細韌的魚線像刀鋒一樣切開赤鳧的皮膚,鮮血狂噴而出。
赤鳧手腕劇痛,連手背的筋腱也被切斷,手指頓時失去力道,指間的紫水晶隨即滾落下來。
聞清語拔下簪子,憑空一劃,一道勁氣飛出,挑中魚線,發出“錚”的一聲震響。
“聞姨好雅興,這時候還有心情彈琴,沒看到你手下的腕動脈都切斷了嗎?你再彈一會兒,這野鴨子可就死透了。”
聞清語面沉如水,在仙姬主持下,黑魔海一貫注重收集對手的資料。這位程少主的卷宗有厚厚一疊,除了仙姬不置一辭,其他與他打過交道的人,對他的評價都不高。認為他雖然與星月湖大營交往極深,但秉性更接近于那些唯利是圖的晴州商人。再刻薄一些,更會說他貪淫好色,懦弱無能。可沒想到自己一交手,才發現此人如此難纏。嘻笑嘲諷,撒潑耍賴,吹捧喝罵,樣樣俱全。雖然己方實力遠勝于他,卻被玩弄于掌股之上。
聞清語叱道:“魔衛!”
黑暗中躍出幾條身影,朝程宗揚殺來。
等的就是這時候!程宗揚看準方位,揮手收回魚竿,飛身躍入林中。
兩名魔衛沖入林中,接著同時發出一聲慘呼,擲刀捂住喉嚨。卻是程宗揚逃命時將魚線繃在兩樹之間,高度設得十分陰險,兩名魔衛剛追上去就著了道,險些被魚線割斷喉嚨。
韓定國長戟一揚,切斷魚線,銜尾追去。
程宗揚絲毫不顧及腹內的傷勢,拼命催動丹田的氣輪,一路直奔上清觀。
一刻鐘後,上清觀的精閣已然在望,但一個身影如影而至,轉瞬便追到他身後。
程宗揚立刻改向,頭也不回地往側方掠去。聞清語一掌拍出,卻撲了個空。旁邊長草搖曳,程宗揚已經鉆入草叢中不見蹤影。
韓定國持戟往地上重重一敲,然後發出一聲唿哨。一名魔衛牽著獒犬上前,嗅著程宗揚的氣息一路追蹤。
半個時辰之後,程宗揚在一棵大樹下停住腳步,然後手足并用往樹上攀去。半個時辰中,他三次試圖接近上清觀,都被攔截,雖然殺傷兩名魔衛,背上也被人擊中一棍。更麻煩的是韓定國從軍中帶來四條獒犬,讓自己藏無可藏,即使躲到樹上也會被聞到氣息,連停下來喘口氣都辦不到。
程宗揚剛爬到樹上,一條獒犬便追了過去,對著樹巔狂吠。程宗揚調整好角度,然後抬手一提,魚線編成的繩套從樹下飛出,準確地套住獒犬的脖頸,接著把百余斤重的巨犬硬生生提了起來。
獒犬四肢在空中拼命掙扎,牽繩的魔衛繩索險些脫手,他本能地扯緊,拼命往下拽。那條獒犬脖頸被魚線勒住,鮮血像瀑布一樣流淌下來。等旁邊的魔衛趕來攀上大樹,才發現樹上早已人蹤杳然,只剩下一根魚線綁在樹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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