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懲治
眼瞅著杜睿與馮劉兩位夫人鬧在了一處,素衣見勢不妙,趕緊擠到當中來,勸道:“二位夫人息怒,駙馬爺您也息怒,依奴婢之見,不然還是稟報公主,由公主來處斷可好?!”
“大膽,老身等說話,哪有你這賤婢開口的份,來人,把這個不識抬舉的賤婢拉出去,杖責二十!”馮氏聞言立刻就變了臉,厲聲喝道,回首就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素衣的臉上,素衣沒有防備,被打得直接倒退了幾步,跌在地上,捂著已經呈現紅掌印的臉頰,生生的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剛才隨同前來的幾個宦官上前就拿住了素衣想往里拖去,素衣被嚇得面色蒼白,一面掙扎,一面朝杜睿哭喊道:“駙馬救我,救我!”
二十杖,莫說是素衣一個弱女子,鐵打的漢子也不好受,更何況是素衣,這要是打將下來,輕則傷筋動骨,重則連命都沒有了,杜睿看著也是怒氣不息。
“慢著,我看誰敢動手?!”杜睿此時總算是瞧出味了,看樣子,怕不是安康公主不見他這么簡單,分明就是這兩個惡婦在給他下馬威,想著,杜睿陰森森地哼了聲。
“駙馬爺,您這是什么意思,瞧瞧,老身身為公主的奶娘,若是讓個下賤的小奴婢都騎到了頭上,以后還怎么處理府內的事務,怎么對得起公主?還望駙馬爺稍待,待我處置了這丫頭再來與您說話!”馮氏不陰不陽的頂了杜睿一句,回首朝著那幾個略顯松勁的宦官冷哼一聲,“這府里,老身做得了這個主,拉下去!杖四十!”
“你這惡婦,你還不讓那幾個死太監把人放了?!”一旁的杜云蓮連忙出聲道,她與安康公主關系甚好,對素衣也甚是熟悉,豈能眼看著素衣被打死。
杜睿只覺得一大股子的火氣全竄腦門了,來了這大唐十年多了,他還這般惱恨過一個人!
“老刁奴!快快放人!否則修改本公爵不講情面!”
“你說什么!”馮氏猛一回頭,原本就冷淡的一張臉,此時更全是冷意,“別以為你是個駙馬爺,老身就當真怕了,告訴你,天家的府邸豈能容你放肆!還不把他拿下!”
那一票侍衛當即低聲告了個得罪,就伸手朝杜睿抓了過來。
“誰敢動我家公子!”在外邊看護著馬車的杜平生現下已然聽到了門房處的異樣,早走了進來,一見大急之下,伸手就攔到了杜睿的跟前。
“退下,你護著蓮兒!都給老子滾開!誰再敢攔我?!”杜睿冷哼一聲道,一手扒開了杜平生,當前邁上了一步,那些個侍衛不由分說的朝他拿了過來。
馮氏,劉氏是給臉不要臉,那幾個宦官還把素衣往里拖,眼看著幾個侍衛伸手到了跟前,杜睿也管不了那么許多,雙臂一拿一合力,當下幾個人就飛了出去,直接一頭撞在厚實的銅釘大門之上。
一巴掌一抬腳,又飛出去了兩個,杜睿雖然才名冠絕大唐,但更是個戰場上的廝殺漢,千軍萬馬之中,往來如履平地,這幾個侍衛如何能是他的對手。
“你!好大的膽子,你們還不把這造反的家伙給打出去!還不去叫人來!”邊上的劉氏看樣子是惟恐天下不亂了,拉著馮氏一面驚慌的朝后閃避,一面讓侍衛家丁沖著杜睿打來!
自打重生到這大唐,杜睿還從來沒這么窩火過,也不再手下留情,大拳大腳的直接打了起走,一發力,雙手合力拽著個侍衛倒提了起來,直接拿當人棍就這么舞起來朝著那兩個惡婦沖了過去。
“住手,都住手,給本宮住手!睿郎!你這是做什么?!”遠遠的安康公主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時候,杜睿周圍早沒有一個能站得起的侍衛了。
將手里提著的侍衛扔到了一旁,杜睿就站在這馮氏,劉氏的跟前,兩個悍婦此時早嚇得抱頭擁在了一起,瑟瑟發動。
安康公主衣襟略顯的凌亂的朝著這邊趕了過來,身邊早隨著一大票的侍女在后邊趕著,剛好在那邊遇上了被宦官押住的素衣,柳眉一豎,劈頭蓋臉地就扇了過去:“你們幾個狗奴才,還不放開本宮的素衣!素衣!你沒事吧?”
安康公主和著臉上帶著紅掌印的蘇依走到了杜睿的近前,忙問道:“睿郎這是怎么了,誰惹你發這么大的火氣,”
安康公主心疼的抄出塊兒帕子,替杜睿擦著臉上的汗漬。
杜睿瞧見了安康公主這番關切的不是作偽,看來一切都是這兩個悍婦干的,但是方才吃了那么一大通瓜落,杜睿心中正不爽,躲開了安康公主拿著帕子得手,道:“不敢有勞公主大駕!”
“你這人,說得什么話,快讓我瞧瞧,可傷著了!?”安康公主也不知道杜睿發的哪門子火氣,只是一臉疼惜的拿帕子在杜睿的臉上一陣抹,陡然回聲,語氣突然冷冽了下來,“誰讓你們干的?是誰讓給了你們狗膽,居然敢對本宮的郎君動手!”
一干原本躺在地上掙扎呻吟的侍衛們戰戰兢兢地伏在了地面上,沒一個人敢吭氣。
杜睿也不說話,叉起了手,就這么瞧著,杜云蓮想要上前分說,卻被杜睿給止住了,他今天就想看看安康公主如何處理今天的事。
安康公主氣急敗壞地嬌呵了幾聲,硬沒一個敢搭話,倒是大家伙兒不約而同地拿眼睛朝著現下已然狼狽地站起了身的馮氏和劉氏身上。
安康公主見狀,也是若有所悟,氣語也沒像在杜府之時跟這位奶娘打招呼那么的溫柔了:“奶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這事實是駙馬無禮所致,他不光是在府邸之內叫囂,還敢逞勇斗狠”劉氏先答起了話,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劉氏直接就滾到了一邊,捂著冒著血絲的嘴唇,一臉惶惶地看著正作勢收回手掌的安康公主。
“本宮可曾問你!”安康公主挑了挑眉頭,冷冷地掃了劉氏一眼,那股潛藏在骨子里的公主傲悍之氣又顯現了出來。
安康公主打過之后,回頭看了杜睿一眼,見杜睿看也不看他,面若寒霜,旋及俏麗的面容上又浮起了冷意,繼續步到了馮氏的跟前:“奶娘到底怎么回事?!”
這下那個劉氏縮在一邊埋頭跪伏在地,不敢再開口一言。
“公主殿下,非是老身與劉氏狂妄,只是這駙馬也太過霸道,老身一切皆是按律而為,駙馬就該待公主殿下您傳喚方可入府,不然,天家臉面何在,故爾老身將他攔住,豈料駙馬出口不敬,辱及公主。老身急怒之下,方命人想把駙馬請回府門,豈料駙馬竟然大打出手!”馮氏倒也悍勇,仗著自己是奶娘的身份,濤濤不絕地編排杜睿的壞話,仿佛杜睿就是那十惡不赦之徒一般。
“住口!我郎君豈是那樣的人。”安康公主冷斥了聲,隨即眉頭一皺,“按律?!我郎君來找我還有什么律令不成?笑話!”
邊上的素衣聞言,趕緊解釋了一番,杜睿和安康公主總算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位馮氏奶娘還真沒說錯,大唐律確實是有這么一回事,娶公主只能能稱駙馬尚公主,而且成親之后,一切以公主的意志為導向,命令為準繩,就算是同房,也要等公主的心情好的時候召喚,駙馬才能有機會白白火。
“什么?!”杜睿這個博古通今的大才子,聞言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啥意思,這是哪門子律法,合著日后他一個大好青年就成了半入贅的上門女婿不成?
馮氏越發的囂張了起來:“公主殿下,老身正是依大唐律令行事,有何不妥?”
說著還拿眼朝杜睿蹬來,神態極為挑釁。
安康公主見狀,出言冷聲斥責道:“住嘴!馮奶娘,本宮原本就說過,讓你且對我郎君多加禮遇,可你倒好,難道你覺得你難為了駙馬,是替本宮出氣不成?胡鬧!至于違不違律令,用不著你來多言,本宮自會向父皇稟明,哼,還不退下,若不是瞧在你隨本宮多年的份上”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馮氏這些也成了落秧的茄子,不敢在放肆了,諾諾而退,跌跌撞撞朝著府院的另一頭走去。
“公主府執事何在?!”處置了馮氏,安康公主尚自怒氣不息,朗聲清喝道,她也知道,杜睿雖然寵愛她,卻更是個倔強脾氣,幾日要是不能讓杜睿消氣的話,恐怕她也沒好日子過。
“微臣在!”公主府執事趕緊走到了近前恭敬地答道。
“這些個人全給本宮趕出去!”安康公主氣呼呼的指著那幫子還倒靠在地上的侍衛們。
“算了算了,公主殿下,這件事本也怪不得他們。”杜睿見狀,也是于心不忍,今日之事都是那兩個惡婦所為,也怪不得這些侍衛,趕緊出言勸道,安康公主能做到這份上,也夠對得起他了,況且這些人也不是沖著他來的,不過是迫于馮氏的威勢,沒必要牽連他們。
“多謝駙馬爺開恩!”早有知機的侍衛家丁趕緊拍起杜睿的馬屁來。
“劉氏,本宮知你是楊妃娘娘遣來的,與我奶娘是姻親,別以為這些天你的作為本宮不清楚,原本這些事本宮也懶得理,可你倒是越發的跋扈起來!”安康公主聲音是越來越冷,那氣勢全然不似昨夜在杜睿懷里喏喏求饒的小女子。
杜睿聞言,頓時就明白了,看起來這宮闈之內的爭斗都蔓延到公主府來了,這都叫什么事?
杜睿見狀也不言語,繼續瞧著安康公主發落。
劉氏跪伏在地,連聲不敢,只說一切皆是楊妃娘娘吩咐,要為公主處理好府內事務,安康公主聞言,不禁嬌笑起來,偏生生那笑聲能讓人寒毛炸起來,杜睿都由不得有些覺得發冷,看起來大唐的公主當真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安康公主頓足站到了劉氏的身前,臉帶笑容地道:“劉氏,抬起頭來!”
“公主殿下,還望公主殿下恕罪,老身,老身也只是奉命辦事啊!”瞧見了安康公主的笑容,劉氏倒像被嚇了一跳,從頭頂一直涼到了腳底板,痛哭流涕,連連叩拜求饒不已。
“郎君您說該怎樣處置此人?”安康公主笑容很美,水汪汪的大眼晴一閃一閃的,還朝杜睿勾了一個媚眼。
安康公主放她奶娘一馬,這杜睿能理解,畢竟馮氏對她有哺育之恩,至于這位,想來那個楊妃,嗯?楊妃?!不就是吳王李恪的娘嗎?隋煬帝楊廣的女兒!這就怪不得!
杜睿看著那個哭得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劉氏一眼,嘆了口氣:“還是公主殿下您處置便可,不過這位劉氏,我不希望再瞧見了。”
“嗯!”安康公主低應了一聲,扭過頭去,慢條斯理地道,“既然本宮的郎君心慈手軟,罷了,這便饒了你一命,不過你別以為這事就這么完了,這里乃是本宮的公主府,當家作主的事輪不到你,敢在本宮的府中搗亂,今日自然饒你不得!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來人,杖四十,丟出府去!若是想去哭訴,自管去便是,哼,倒要看看,誰敢管到本宮頭上來。”
安康公主驕傲的挑起了下巴,就像是一只美麗絕倫的孔雀一般,她的表現確實精彩,天生的優越感和著常時間的熏陶,讓她在處理這群的事務上顯得很是條理分明得緊。
處置了劉氏,安康公主立刻換了一副頭臉,笑瞇瞇的依偎在杜睿的身邊,朝著府里頭走去,這時候,杜平生也護著杜云蓮步入了府門。
“睿郎!剛剛涑兒正在沐浴,也沒人來報說是駙馬來了,只是后來聽得鬧將得厲害,就匆勿趕了過來,沒想到,正瞧見睿郎拿人當棍子耍,真是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個,杜二郎不就在你邊上嗎?干嘛不許他幫忙。”
“蓮兒也在,總不能沒個人護著她吧!”杜睿笑道。
安康公主趕緊有跟杜云蓮賠話:“蓮兒!都是嫂嫂的不是,讓蓮兒受驚了!”
杜云蓮嘟著一張小嘴,道:“怎的涑兒姐姐府上還有這等人在,我看著都不敢入那晉王府了,我可沒有三哥的身手,要是真的嫁過去了,都沒個做主的人!”
安康公主聞言,知道杜云蓮對她有怨,趕緊道:“他敢!稚奴要是膽敢欺負你,看我不拔了他的皮!蓮兒盡管放心,日后若是受了欺負盡管來找嫂嫂!嫂嫂給你做主!”
安康公主一口一個嫂嫂的自稱,叫得好不過癮。
杜云蓮聞言,笑道:“妹妹是說笑罷了!涑兒姐姐還當真以為小妹會怕了稚奴,他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先扭了他的耳朵!”
安康公主聞言,心中不禁替自家的小弟感到了陣陣悲哀!
接著又朝著素衣問起了剛才在府門口發生的事,素衣自然是一五一十的細說了一遍。聽得安康公主冷哼連聲:“本宮的家還輪不到她來作這個主。”
扭過臉來,聲音又像是摻進了蜜似的對著杜睿說道:“睿郎!看這奶娘如何處置?”
“既是你奶娘,你便看著辦吧,畢竟,她或許是為了你好,不過我可不希望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形。”杜睿頓了頓說道,他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是安康公主的奶娘,對她也算是有恩的。
安康公主點了點頭:“涑兒省得,奶娘畢竟也年紀大了,過些日子,我自會給她尋個好去處,買所宅院,讓她與家人團聚,安養晚年也就是了。”
能有這么一個安排,安康公主也算是報答了馮氏的哺育之恩,旁的人自然沒話說了。
安康公主說完,便看向了杜睿,像個小女人般問道:“睿郎!涑兒如此安排你可滿意!?”
杜睿點點頭,道:“嗯,也好,你做這主便是。”
安康公主見杜睿不生氣了,喜氣洋洋的說道:“睿郎!你方才的樣子,可真是嚇壞了涑兒!也是涑兒的不是,便不要生氣了,可好!”
當著自家妹子杜云蓮的面,安康公主都這般和他賠小心了,杜睿哪里還能拿著架子不放,出聲笑道:“好!好!不生氣了就是!”
若不是還當著其他人的面,安康公主此刻早就撲到杜睿懷里去了,他們新婚燕爾,正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
杜云蓮看著,都覺得自己礙事,忍不住道:“看不得了!看不得了!三哥!涑兒姐姐!你們這般,莫不是要酸死小妹!”
安康公主笑道:“蓮兒!等日后你與稚奴成了親,還不也是如此!”
杜云蓮哼道:“我才不要這般和稚奴陪著小心說話,到時候,稚奴什么都要聽我的!不說了!三哥!你自與涑兒姐姐回家,小妹可要先行一步了!”
杜云蓮說完,出門叫過了杜平生,乘了馬車,便當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