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歲月里,仙帝曾經破滅過其中的十個部分,換取了十顆鎮元寶珠,而把這些拿來完善仙界。
如果他再繼續下去,這個世界將會完全的崩潰,出于某種考慮,仙帝并沒有繼續抽取鎮元寶珠,而是將其留在了那里。
有些世界在長期的靜置之中,是有可能進行自我完善的,如果幽冥地獄可以自我完善,那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鎮元寶珠可用。
所以,這幽冥世界,可以說是仙帝的自留地。
而現在,仙帝的自留地,被人侵入了。
子柏風與仙帝的交鋒,在子柏風尚未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而此時的子柏風,甚至毫無準備。
幽冥地獄里,子柏風張開雙臂,他的面色鐵青,在他的面前,妖典的絲線還在不斷地涌出,但此時的他,其實在節節敗退。
他能看到代表著法則的絲線在一條條斷裂,這對他和妖典來說,都是沉重的負擔。
在看不到的法則空間里,他和仙帝的交鋒正在以別人很難理解的方式進行。
子柏風操縱法則的方式,宛若絲線,每一根每一縷都有著自己的頭與尾,都是獨立的個體,精細而精密。它們尋找著這個世界的法則的“線端”,何起連接起來,就像是將對方散亂的“網絡”連接到自己的網絡,然后侵入,同化
“刷”在子柏風的操縱之下,無盡的法則絲線散成了一道道的網,從四面八方將這個世界網絡籠罩住,有條不紊。
而對方的法則,卻像是潮水一般涌了過來,淹沒了所有的絲線,將其腐蝕、吞噬。
這種感覺,就像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扯下來,然后再換上自己的。
這是一種完全以力破巧的方式,對方的實力,和子柏風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子柏風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強大的敵人,他緊緊皺著眉頭,被切斷、腐蝕一條,就頂上一條,被排斥、淹沒一條,就再加上一條。
漸漸地,他摸出了規律,在防守之中,也開始了反擊。
“到底是什么人,還挺難纏……”仙帝坐在仙宮的寶座之上,他的意識卻和這片天地緊緊連接在一起,他已經掌控幽冥地獄很多年,這里雖然是幽冥地獄,卻早就已經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占據著絕對的主場優勢,“這世界上,還有這么難纏的家伙?”
垂簾之外,八名上仙沉默不語,太夢金仙動了動嘴,想要匯報什么,卻并沒有說出口,就被仙帝阻止了。
“你不用說我也明白,凡間界……子柏風?”仙帝笑了,笑容有些猙獰。
正如同子柏風現在掌控著凡間界,整個仙界就是仙帝創造的,更在他的控制之下,八大上仙的八個奇特法器,都是他法則的一部分,而他不需要任何的法器,就知道仙界所發生的一切。
就算之前陷入混亂與狂暴之中,也是一樣。
但很快,仙帝的目光就變得更加詭異起來,他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仙帝輕輕敲打著桌子,喃喃低語:“要給他一點甜頭,還是給他點教訓丨呢真是難以取舍啊……”
仙帝抬頭看向了面前的八名上仙,卻又哼了一聲。
在仙界,他永遠一言九鼎,言出法隨,但永遠也不會有人能夠給他出主意,當他的謀士。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做決定。
但這一次,他卻有了一個新的可以商議的人。
“影子……”他的聲音低沉,發問的目標,卻是對著地面上的影子。
幾盞宮燈從他的背后照射過來,將影子投射在他的腳下,隨著燈光的搖曳,詭異地變幻著模樣。
“如果我想要得到青瓷片,應該如何做?”
然后他側耳聆聽,就像是寂靜中有人在對他說話,他連連點頭,道:“嗯,嗯,這個辦法不錯,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要不要給他點甜頭嘗嘗呢?如果不給他點甜頭,把他嚇跑了怎么辦?”
“嗯嗯……就如你所說……”仙帝自言自語,但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到詭異。
“為了得到青瓷片,先付出一點代價,也沒有什么……”仙帝嗯嗯連聲。
突然,仙帝的笑容僵住了:“什么東西?為什么會有人加入進來?”
子柏風的面色一會兒煞白,一會兒鐵青,他的面前,妖典在顫抖著,似乎隨時都可能合上。
不論是子柏風,還是妖典,此時都已經到了極限。
失敗了?
就要失敗了
如果在這里失敗了,沒辦法將魔域的人轉移,之前他和那喏邪所圖謀的一切,也就失去了合作的前提。
這該怎么辦?
就在此時,那摩謁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的體內涌了出來。
他的胸口,似乎有一朵黑色的蓮花張開,然后又有一股洶涌的黑色霧氣,從他的體內涌了出來。
這霧氣,并不是死氣或者魔氣,而是和他的絲線,對方洶涌的浪潮一般,都是法則的具象
霧氣剛剛涌出,就融入了這片空間之中,對方那狂暴的浪潮,竟然被這若有如無,看起來極為孱弱的黑色霧氣擋住了。
“這是……”子柏風甚至來不及管這邊的爭奪,他意識一轉,就有一道絲線刺入了那摩謁的胸口,法則無形無跡,卻瞬間跨越了無盡的距離,然后一張老臉呈現在他的面前。
“那喏邪,你這混蛋”子柏風一聲怒吼,就要收回自己的法則。
這老混蛋既然還有這樣的力量,那之前合作的前提,怕是都不成立了,這位的身份,怕是也有所隱瞞。而他趁自己心力交瘁的時候趁虛而入,怕是想要自己接受這個世界。
“子大人息怒老朽僅剩的力量也只能擋住仙帝幾息時間……老朽無意于這片天地,但既然這片天地已經被仙帝掌控,我們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還請大人一定要好好把握”
“仙帝?”子柏風這才明白,為何對面的人如此之強,原來對面其實是仙帝
“我回頭會找你算賬”子柏風怒喝道,他也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會兒也顧不上再多懷疑什么,在他的逼迫下,妖典火力全開,瞬間將整個空間納入了掌控之中。
“混蛋魔皇那混蛋”仙界里,仙帝再次暴怒起來。這黑霧一般的法則具象,除了魔皇又有誰?
他本來就在猶豫是否要給子柏風一個甜頭,讓他輕視自己,然后誘使他輕敵,讓仙帝有更多的機會得到青瓷片。
但自己選擇失敗,和被別人逼迫而失敗,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的控制欲絕對不容許他這樣失敗
“嘿……”那喏邪發出了一聲冷哼,那黑色的霧氣漸漸消散,而子柏風的“絲線”法則,也開始發威,將整個世界完全分解、改造,拆解,重組,最終將其控制權,交給了那摩謁。
下一秒,子柏風已經打開了妖典之門,直奔魔域之門。
“魔域之主,真是失敬……”子柏風冷笑道。
他的身邊,一些忙碌的邪魔、修士都訝然地看向了這邊。
這一段時間,雙方的合作堪稱配合無間,卻沒想到,雙方的首領竟然在此時,竟然發生了沖突。
“被你發現了。”那喏邪嘆了一口氣。
“不,我只是試探你。”子柏風一抬手,束月化成長劍,落入了他的手中,直指那喏邪的咽喉,“你偽裝成魔王,還如此曲意結交于我,到底有什么陰謀?”
“如果我說,我沒有什么陰謀,你會相信嗎?”那喏邪苦笑道。
“不信”子柏風回答的斬釘截鐵。雖然魔域給他的感覺,是混亂而狂暴,卻并非陰險而狡詐,那是妖界的標簽,但身為魔域之主,曾經得到青瓷片的人,甚至創造了魔域這樣強大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燈?
“至少你我算是師兄弟,總也要有點香火情吧。”那喏邪竟然嬉皮笑臉。
“誰和你師兄弟”子柏風眼睛立了起來,沒錯,如果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或者曾經是青瓷片的持有者,而青瓷片則是先生所創造的,從先生這里論的話,他們是師兄弟沒錯……但如果和這混蛋論師兄弟的話,那仙帝又算什么?
當初仙界和魔域的撕逼大戰又算什么?
“你的目標是青瓷片?”子柏風眼睛一瞇。
“聰明的小師弟不過不是,我已經試過一次了,再試一次恐怕也是一樣,不會成功的。”那喏邪搖頭,“我現在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希望我所創造的這個種族能夠延續下去。”
“而你,就是我所見到的所有的師弟中,最有可能成功的一個。”那喏邪道。
“是你引來了紫光靈,以取得我的信任?”子柏風瞇起眼睛,他不得不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
“仙界和魔域,對這個世界來說,都只是毫無用處的寄生蟲,但寄生蟲也希望寄主活下去。但是紫光靈不同,它們是蝗蟲……我不會做這種不明智之事。”
“你倒是挺有覺悟。”子柏風冷哼道。
“當然,傍上你是雙保險。”那喏邪很是誠懇,“我們是邪魔,我們雖然狂暴,卻并非邪惡。”
沒錯,傍上子柏風是雙保險。
如果子柏風能夠修復這個世界,他們可以活下去。
如果子柏風修復不了這個世界,但可以創造出自己的世界,他們也可以活下去。